過了幾分鍾，姐姐才轉身麵向我們，她的兩眼直盯著白亦然，愛與恨，在她的眼中交替循環。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白亦然沉默了幾秒，歉意慢慢浮現在他臉上，“欺騙你的感情，是我的不對，抱歉。”
    姐姐的臉色頓時化為慘白，她要的，不是他的抱歉。
    她看著他，眼神是那麼的哀怨痛苦。
    “你是我的初戀。”姐姐緩緩吐出這麼一句話，我一顫，心。。不停的絞痛。
    是啊，白亦然是姐姐的初戀，姐姐和我說過，他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他們交往的時候，姐姐每天都會跟我分享她的快樂。每一次提起白亦然，姐姐的身上就會冒出名叫幸福的光芒。她是那麼愛他，那麼戀他，可我呢？我卻將她幸福的來源奪走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更可惡的妹妹嗎！
    白亦然怔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姐姐望著他，眉間泛著柔情，癡癡的訴說著對他的愛戀，“我從來沒有遇到過能令我動心的男生。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酒店看拍廣告，我差點被鋼架砸到，是你救了我。就是那一摔，我把我的心摔給了你。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幸福，幸福的仿佛活在夢境中。白亦然。。。我愛你。”霧水蒙上她的雙眼，一串串晶瑩的淚珠漸漸滑出她的眼眶，她笑的很苦，很痛，但對他的愛卻是堅定的不可動搖，“我齊妙思，這輩子，隻想活在有你的世界中。”
    白亦然的手驀然一僵，他被姐姐赤裸裸的感情告白震撼了。女人對他的甜言蜜語他不是沒聽過，甚至已經是聽的麻木了。但這一次，他被震到了，最後那句傾注了靈魂的誓言，重重的打在他的心上，竟讓他有一陣的失神。
    握著我的手一下子放鬆，我側頭看著白亦然，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姐姐，他的眼神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心疼和姐姐滿是愛意的雙眸，令我的大腦瞬間空白，害怕的情緒開始爬上我的心頭。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從來沒說過愛我，就連喜歡也沒說話。你現在能對我說嗎？”姐姐的語氣中充滿了期盼，她慢慢走向他，眼中隻看的見他一人。
    白亦然靜靜的與姐姐對望，沒有波瀾的臉，讓我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我下意識的抓緊他的手，卻沒有得到意料中的回握。他就保持著和姐姐兩人的對視，他的視線中好像隻有麵前的姐姐，而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身體越來越涼，冰冷的溫度從四肢蔓延至左胸那個跳動的器官，心髒漸漸凍結。
    白亦然本來就應該是姐姐的不是嗎？
    他本來就是姐姐在一起的。
    他本來就是姐姐的。。。。
    是姐姐的，姐姐的！
    眼前的景象頓時模糊成一片，我緩緩鬆開抓著他的右手，身體冷的發抖。
    “不準逃。”
    那股溫暖猛然回到我的手中，我抬頭看著他，原本平靜的臉染上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堅定。
    他寵溺的摸了摸我的頭，對我柔柔一笑。隨即看向姐姐。
    “妙思，其實要我說愛你，不難，但隻是在騙你，你要嗎？”笑容褪去，他看著她，說道“說真的，你的話震撼到我了。這輩子隻想活在有我的世界中，這句話份量太重，我承受不起。我心疼你，不是因為愛你，隻是單純的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心疼。因為把你當朋友，所以不想騙你，對不起，我不愛你，以前不愛，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會愛。”
    他的話直白，堅決，殘忍，一番話，將姐姐在他心中的地位永遠定在“朋友”的界限內，甚至提前粉碎了她也許會抱有的一星半點的希望。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姐姐的瞳孔驟然縮緊，臉上完全失了血色，瘦小的身軀仿佛會因為受不了刺激在下一秒就倒下去。
    白亦然的嘴邊忽然染上微笑，他低頭看著我，將答案給了姐姐。
    “因為。。。妙惜。”她望向我，眼中的絕望翻攪著我的心。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拚命想將眼淚憋回去，卻還是哭了出來。她一下子蹲坐在地上，淚水不斷的朝眼眶外湧，頭一次，姐姐哭的這麼傷心。
    我的心頭一酸，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掉。我將白亦然推出房間，鎖上門，蹲在姐姐跟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姐，我知道我說對不起也收回不了對你的傷害，但除了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來彌補。姐，對不起。”
    我努力想擦掉她臉上的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光。她不說話，隻是不停的哭。她的淚水，哭聲，敲擊著我的心髒，痛的我幾乎窒息。
    “姐，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壞，我可惡，我混蛋。從小到大，你什麼都幫著我，護著我。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你永遠第一個給我。我做錯事，你老是跟我一起承擔，受罰。我有心事，你永遠是第一個發現，第一個開導我。在我眼裏，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姐，你罵我，打我都可以，但就是不要不理我。姐。”
    姐姐竟哭的越來越凶，我的整隻手上都是她的淚水。一時間，我的眼淚也開始越掉越多。
    “姐，你不要哭了。我不要白亦然了，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他了，我現在就跟去跟他說！我隻要姐姐，不要他！”我立馬站起來，順勢朝門口走去。
    “不準去！”姐姐跟著站起身，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衝我大喊一聲。
    “姐。。”我停住腳，喚著她。
    她抬起手擦拭我臉上的淚，自己邊哭邊半罵我：“你是白癡嗎！你腦子有問題嗎！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嗎！沒錯！你壞透了，可惡透了，混蛋透了！你是全世界最差勁的妹妹！我恨你，恨死你了！我對自己說過，再也不要理你，要恨你一輩子！”
    “姐，你恨我吧，我是全世界最壞的妹妹，我對不起你，我死後一定會下地獄的！我！”
    “混蛋！瞎說什麼呢！不準說不吉利的話！”腦袋被姐姐重重的打了一記，她瞪大眼，生氣的衝我吼著，眼淚直往下掉。
    “姐。。你別哭了，我錯了，我不說了。”我看著她，抽咽著道。
    她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突然用力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臉頰頓時一片火辣。
    我一陣錯愕，傻呆呆的盯著她。
    她胡亂的朝自己臉上抹了抹，走到床櫃邊，抽了一張紙巾，再來到我麵前，輕輕擦掉我的眼淚。
    “齊妙惜，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她對我說道，“你是我妹妹，從小到大，你惹我生氣，我都會原諒你。這次也不會例外。因為全世界最好的姐姐是不會一直恨自己的親妹妹的。”
    “姐。。。”眼睛一酸，眼淚又跑了出來。
    “不要哭了！再哭我就不給你擦了！”姐厲聲道。
    我將眼淚憋了回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她，不停的喊著她：“姐，姐，姐，姐，姐，姐。。。。。。”
    耳邊傳來一聲笑，她回抱住我，“打的很痛吧。”
    “不痛，一點兒也不痛。”我使勁搖頭，笑道：“姐姐打的巴掌，多用力也不會痛。”
    “傻瓜！”她寵溺的拍了拍我的背，語氣裏含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