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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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看了一眼,我竟再也移不開視線;若不是被無缺暗暗捏了幾次手心,我不知凝眸發呆到幾時呢!
原來他就是無缺的六皇叔、師傅的好友——靜王。
不過,有些奇怪是:我竟對他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這時,無缺衝我使了個眼色,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卻聽靜王語如春風拂柳般的問道:“何一,這裏可住得慣?”忽聞這句話,我幾乎被酥倒,頭一次發覺‘何一’這個名字,原來叫起來也會這麼動聽。我暈乎乎的忙點頭,說道:“住得慣,住得慣。”
說話間,桌上已漸漸擺上了各色的菜肴。無缺同我入座後,不時拿眼瞟著文諾,還掩口偷笑。我瞪了他一眼,他卻又衝我使了個眼色,我會意——也是在好奇的慫恿下,才又偷偷瞟了文諾一眼:隻見此時矜持文靜的他,滿眼正飽含愛慕的對著靜王出起了神。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他突然轉了性,原來都是‘靜王’惹的禍!
無缺忍著笑,裝著一本正經的對靜王說道:“六叔,為何桌上隻見佳肴,而不見美酒?哦,想是小諾舍不得拿不出來給我們吃?又或是我們原不配吃?”說著,又拿眼睛瞅著文諾,嘴角卻在不經間逸出一絲壞笑。
靜王看了文諾一眼,方要說話,隻見文諾臉色一紅的說道:“小的已備好了酒水,正想向王爺討個示下。”靜王道:“斟罷。”
無缺拍手笑道:“可人!可人!臉怎麼紅了?”
靜王聽了,抿嘴一笑。文諾橫了一眼無缺,便也不再理會他。
看著眼前的無缺,儼然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這樣的他,讓我突然有種莫名的陌生感;我甚至覺得,一直以來,我好像並不了解他。我知道的或許隻是:外表美麗、身體贏弱的他,在宮裏生活的不快樂;而對於他的性情、嗜好、思想,我竟不甚明了。回首我們從初見到現在,他唯一沒變的,卻是再不斷的變化。
正想到這裏,忽聽無缺說:“了不得了!六叔,這酒可是用蝶蘭釀成的?——像蝶蘭這樣的人間仙品,你竟然舍得用它釀酒?”靜王低著眼皮,也不看他,隻是微笑的點點頭。無缺又用力吸了吸鼻子,說:“這香味淡些,顏色倒重些,不知味道又如何?”
我看了一眼杯中的酒,汗!這酒怎麼是紫色的?感覺像毒藥似的,我不喜歡。
靜王道:“我吃著還好。”文諾又接道:“入口時有些苦味,落口倒覺得綿甜幽香。”
無缺拿著酒杯,說:“如此說來,我倒要先吃一鍾品品。姐、何兄也一同嚐嚐罷。”我待要說不喝,又不好說出來,少不得也跟著喝了一鍾。什麼嘛?這又苦又辣的,算哪門子美酒?我胡亂從荷包中摸出手帕,忙掩上口,低下頭咳嗽了起來。無缺忙過來瞧瞧我;倒是文諾遞來一杯白水,我喝了幾口才略好了些。
隻見無缺突然的走到靜王跟前,蹲下了身,又起身,歎道:“好在沒斷,隻是有了裂紋!”我定睛一看——咦!寧奇送我的戒指怎麼在他手裏?哦,定是方才拿手帕時帶出來的。有了裂紋?一種不祥的悲傷感覺,沒由來的湧上心頭。我咬緊了嘴唇,怔怔的盯著戒指。
無缺對靜王說:“六叔,這可是何兄最為珍視的寶貝,它現在因你而有了裂紋,你總得有所表示不是?”
靜王聽了,睜開了半開半闔著鳳目,恬靜的看著我,說:“小諾,去把‘殘雪’取來。”
文諾急聲道:“王爺,……”當看到靜王不悅的眼神,他隻得住了口。不過,在他轉身出門時,突然又瞟掃了我一眼,然後一跺腳,出門去了。
我不解的看著無缺。
他略一閃神後,對靜王笑道:“六叔,這是什麼原故呢?——先前我向你討時,你還說不舍,怎麼這會子又舍得了?”
靜王神情悠然的說:“那有什麼原故,不過給物件找個合適的主人而已。”
無缺聽了,看了我一眼,點頭笑道:“這倒是呢!”說著,便又走過來,一麵把戒指遞給我,一麵徐徐說道:“殘雪是一支玉笛。此物說起倒有些稀奇:這玉原是潔白勝雪的,後來不知什麼原故,竟漸漸變成了粉色;更奇的是,自打它變了顏色之後,竟又生出了香氣。我瞧著有趣,便向六叔討過幾遭——這會子給了你,真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經無缺這麼一說,我還真是喜歡這支玉笛。不為別的,就為它是個天然香料。隻是心裏雖然喜歡,但麵上還得客套一番。心下想著,便說:“多謝王爺的美意,不過,這東西太貴重了,我萬不能收的。”
無缺忙說道:“這有什麼呢!左右不過是六叔的一片心意,你又何必推脫?如此,反倒生分了不說,六叔也會不高興的。是不是,六叔?”
靜王含笑的點點頭,又溫和的說:“用膳罷。”
沒想到這靜王不僅人生的俊雅飄逸,待人也溫和大方,還真是個不錯的男子!不過,我好像聽無缺說過,靜王不但一直沒娶王妃,府上連個侍妾也沒有。真是奇怪!看他也不像那種尋花問柳的花花公子,莫非、難道,他竟是個“同誌”不成?汗!想到這裏,我便偷偷瞥了一眼靜王,偏巧竟被他發現了,我登時不好意的紅了臉,忙低頭假裝夾菜。
——咦!那不是我最愛吃的瑪瑙雞丁和鮑汁煨魚嗎?幾時上的桌,我竟沒發覺呢!我忙伸手去夾,不想距離有點遠;我待要站起身來,又恐失了文雅,隻得對著菜肴咽起了口水。這時,無缺笑眯眯的給我換到眼前,又悄悄的柔聲道:“吃魚時,要小心魚刺。”我被無缺小小的感動了一下,衝他嫣然一笑後,便低頭開吃了起來。
正吃得津津有味,隻聽靜王說道:“皇上說,明兒叫你搬回宮去,我說了幾句要留你住下的話,他便有些不悅,我也隻好作罷。何一就留在梅香苑罷。”
無缺悶悶的喝了一鍾酒,歎道:“我多早晚才能搬出宮來!”
靜王說:“這也不難。等你行了冠禮或是娶了妃,皇上自然會讓你搬出宮來。眼下倒有一件事——你可知琰珞為何而來?”
無缺溜了我一眼後,淡淡的說:“她能有什麼事。”。
靜王略一停頓,又道:“她是為兩國的聯姻而來。你也清楚她中意的人是誰,皇上也正有此意。”
無缺原是要斟酒,聽了這話後,便把酒壺一放;突然冷笑了二聲,方要說話時,隻因聽到我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後,便又問我,怎麼了。我臉紅的指指魚,向他示意:我被魚刺卡住了喉嚨。
無缺蹙著眉,有些著急的說:“才剛不是囑咐了你,吃魚時要小心嗎?這才多會……唉!你多早晚才能聽進去我的話呢!”
我為什麼會中魚刺的招?這還不都是因為他!饒這麼著了,他還來凶我。他隻知自己心裏不痛快,難道不知我也心裏不痛快嗎?我委曲的咬緊了嘴唇,靜靜的盯著他。
靜王道:“還愣著作什麼,先瞧瞧再說。”
話音剛落,隻見文諾手裏托著一個半新不舊的木盒走了進來。他先是不解的看了一眼我們,接著便低頭不語的放下木盒,跟著又走到靜王跟前悄悄耳語了起來。
這邊,無缺說要給我瞧瞧,我覺得難為情,便在他手掌中寫道:“拿醋來。”無缺搖搖頭,叫我再寫寫看,我連寫了二遍後,他方露出半知半解的表情。隻是不知為何,他突然緊握著我的手不放了,我驚的心兒突突的亂跳,忙掙開了,示意他快去拿醋來。他卻嘻嘻的笑道:“小諾,去取碗醋來。”
靜王和文諾不由得望著無缺。一時,靜王問道:“做什麼呢?”
無缺向我努了努嘴,對靜王說道:“喏,有人要吃呢!”
等文諾走了,無缺又問靜王:“六叔若是有事,就先去忙罷!我們用完膳,便回去歇息。”
靜王低著眼皮,道:“沒什麼事。才剛柳將軍來過,說了幾句閑話,便又回去了。”
他們說話,我卻拿眼看著那個半新不舊的雕花木盒,想是裏麵放的定是那支叫殘雪的玉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