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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寧奇走了!走的如此風清雲淡。
我都沒有與他送別,他便離開了!
我獨自站在山穀上,傻傻的眺望著遠方,妄想還能捕捉到他些許的身影,可惜眼前卻是一片迷茫。
昨夜二人還柔情繾綣的難舍難分,不想今日便形影孤單的天各一方。
我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離死別,不想還是會傷心不已。
好在現在我們是‘生離’而亦非‘死別’,我又何苦黯自神傷!
古詩說的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可是我現在心裏不隻是傷感,還有一些失落。
因為他好像忘了留下,他為我準備的禮物。
昨夜裏還說,他為了這件禮物可是費盡了心思和時間。我當時便吵著想要,他卻說要等到明日……
剛才匆忙之中遇到無缺時,我還問他:寧奇有沒有留東西給他,他先是搖了搖頭;後來又說,倒是留了句話給我。我當時隻顧著去追寧奇的身影了,哪還有心思聽他說什麼話。
現在得空想起來了,定要找他問來聽聽。
我漫不經心的走在路上,也無心看風景了。曾幾何時,欣賞山穀中的旖旎風光,是我在這裏最大的生活樂趣。可現在,在我眼中,往日詩情畫意般的景色,現在皆有了蕭瑟淒涼的景象。看來寧奇不隻是帶走了我的心,還捎帶走了這裏如畫的美景。
走至岔路口時,我看到通往前方戀一亭的路上竟落滿了各色的花朵。我要聲明一下:‘戀一亭’這麼俗的名字,可不是出自我口,是寧奇取的。貌似我們第一次牽手時取的名字,當時我取了那麼多好名字,他卻執意叫‘戀一亭’。我當時還笑這個名字,簡直俗不可耐,他卻是滿臉的得意之色……不知不覺,憶起往事,竟有幾許甜蜜彌留在心中。
得之我幸的是:重生的我隻借用了何一的身體,而沒有她的記憶。正因如此,今日我才會擁有美好的回憶!
或許是為了追憶與寧奇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也或許是被滿地的落花所吸引,我竟有了前往的念頭。
擱在往日,我也是個愛花、惜花之人,我雖不會像黛玉葬花那樣建個埋香塚,但至少也會將她們聚在一起,以免各處飄零的被踐踏了。
現在皆因我一時神傷,竟也顧不得憐惜她們了。我踏步在五顏六色的花朵上,卻感覺像是通往人生最美豔的地方。
鋪著花朵的小道一直延伸到亭子前,隻見一根鮮豔奪目的紅線垂在亭子中,我好奇的走上前去。看著這根紅線,我心中竟奇異的泛起了些許希望。我拿起它輕輕一拉,隻見一個綠色圓形的小件落在我手中。仔細一看卻是一個翠綠欲滴的玉指環,或許應該叫做戒指。讓我更為驚喜的是,戒指上竟然刻有:“我愛一一奇”的五個小字。
眼前這浪漫美麗的場景是多麼的似曾相識啊!前世我隻在電視劇中看到過,不想今日我也有幸親身經曆一回。
哪個女生不愛浪漫、鮮花和戒指!我當然也不例外。
雖然這個場景,是出自我對寧奇講過的,某個愛情故事中的某個橋段,但倒也難為了他那個不懂浪漫的人。沒想到他竟也學會了活學活用,看來我以後再講故事時,得專講男人對女人癡情的故事,絕對不講男人喜新厭舊的故事,省得寧奇也學壞了!
看著手中的戒指,我亦有種失而複得的驚喜。隻是不知道寧奇現在會不會,像故事中男主那樣親手為我戴上戒指?我立馬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現在他不定在哪條道上趕路呢!又豈會還在這裏接二連三的給我驚喜!
故事中的戒指是男主給女主的定情信物;而寧奇給我的戒指應該算是‘離別的安慰’吧!不過這個‘安慰’,我還是極喜歡的。王佳芝會因為6克拉的鑽戒而情陷易先生,我當然也會因為這個‘獨具匠心’的戒指而加倍喜愛寧奇。
我滿心歡喜的戴上戒指,去見了無缺。原是想著,直接問了話就走。隻是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樣子,我竟不知如何開口了。
隻因無缺問道:戀一亭是何處?我便說:就是後山的小亭子。
他笑著說:“哦!原來是那裏!這名字取的倒有趣,定是寧師兄取的。”
我說:“隻是他隨口叫的。你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他說:“師兄留話說,讓你今兒去一趟戀一亭。”
我說:“我剛才已去了哪兒。他隻留了這話?”
他點了點頭後,卻盯著我手上的戒指道:“好精致的指環!是師兄才送的?”
我說:“可不是。虧他想得出,竟把這東西放在了亭子裏。”
無缺笑道:“難怪師兄天明才回來,我還想著他一夜去了何處?原來是給你去準備‘驚喜’了!”
一提起昨夜,我這臉上火辣辣的發熱。我含混道:倒難為他了!
無缺接著說:“說起師兄對師姐的心思,我看了都羨慕的有些嫉妒。他今兒臨走前,還矚咐我說:因你昨夜吃醉了酒,需要好好的多睡會,不要讓我去叫醒你。”
我抿嘴笑道:“別聽他一時說的好聽,看他平時氣我的時候,我都恨不得不認識他。”
二人聊了一會,我正要起身離去時,無缺又叫住了我說:“師姐,是不是吃酒後會過敏?我看你脖子上像是起了些紅斑。”
我嚇了一跳,連忙摸了一下脖子,沒覺出身體有什麼異樣,腦子又突然想起昨夜來,肯定是寧奇留下的。這個臭小子,走了也不讓我安生!我忙掩飾說:“興許是剛才我在草地躺著,被蟲子咬的!”
無缺接著要給我找些藥來抹抹,我忙說:我屋裏有藥。說完我像逃似的離開了他屋。
回屋後我對鏡子發起了呆,不知是我多疑了,還是自己心虛了。總覺得無缺今兒特別的怪異。說起話來,不似先前那般柔和,總覺得他今兒話中有話,若有所指似的;就連那笑容,也似先前那般親切,總覺得透著莫名的冷意。這或許都是因為寧奇的緣故,現在他雖走了,卻還在我和無缺之間留下了一道無形的縫隙。
一連幾日我都有意的躲著無缺,一方麵是因為脖子上的吻痕還沒完全消去;另一方麵是因為不知如何麵對他。我原是想先沉靜上幾日,再做打算。
不巧的是今兒二人偏碰上了,他此時看起來心情和氣色都不錯,對我也特熱情。全然沒有先前的陰鬱氣質,竟像是沉浸在晴空下的陽光美少年。
我心裏暗自詫異,幾日不見不知他生了何種變故?竟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原來是師傅已治愈他的病,這幾日倒也開始學些武功防身健體了。
原來如此,我聽後也由衷的替他高興。他今後如若練的一身好武功,對他來說當然是件好事。
我雖也偷偷練了無影劍,可惜至今仍未有更大的突破,可歎自己那個獨步江湖的夢幾時才能圓啊?
聊了幾句後,他便歡喜的去見師傅了。
我目送著他的背影,感覺他像是在突然之間長大了些許似的。
身子也不似先前那般瘦弱了,倒也挺拔了幾許。
我收回目光,正要轉身回屋時,眼睛卻被一道亮麗的光線所吸引,目光尋過去後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寶釵。我撿起它來,仔細一瞧:倒是雅致的很!嫩綠的玉柄上開放出水晶雕刻的水粉蓮花,這做工還真是栩栩如生!
我先前並未見過此物,奇的是竟看著有些眼熟。不知是誰的東西,竟掉落在此處?
我望著無缺遠去的方向,心中一動,莫非是他掉下的?不過這朵蓮花倒也配他。
我以為如若是他丟了東西,定會回來找尋,不想一直等到了晚上,也不見有人來尋。
我原是想,這麼雅致精美的飾物,既然沒人來尋,我便留為己用。隻是如若被原主看到,誤以為我是個貪財盜物之人,那豈不是毀了我一世英明?得不償失啊!我雖愛財,但也會取之有道,想來還是問清楚的好。
思索間我就來到了無缺門前,伸手剛要敲門時卻落了空,隻因這時房門打開了。
他見是我,表情倒頗顯得有些意外。與白天時的陽光美少年相比,此時的他卻因沾染了夜色神秘,而多了一種妖異的氣質。
我問他現在可是要出門?如若不急,可否待我說完話後再出去?
他隻是點了點頭,並未有所言語。
我問他今兒可曾丟了東西?他竟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我直接拿著那個蓮花寶釵放在他眼前,問道:“這可是你的東西?”
他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反倒笑著問我:“師姐如何認得這是我的東西?”
我說:“這倒奇了!我如何認得是你的東西?之所以問你,皆是因為,今兒見了你之後才撿到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看到他眼中像是閃過一絲失望。
他接過那個寶釵道:“我還驚奇的以為師姐先前見過它呢!因為它可是我母親留下的寶貝,師姐覺得這個寶釵漂亮嗎?”
真讓我費解,既是他母親留下的寶貝,他為何丟了都不在意?話語中竟像是有意試探我什麼似的!
我說:“豈直是漂亮而已。”
他笑道:“哦!如若師姐喜歡,我將此物送給你如何?”
我忙說:“那可使不得!如若是普通的東西,我看著喜歡,向你討來也沒什麼。隻是這件,我萬不能收。”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如若是師兄送的話,你定不會拒絕吧!”
真是弄不清,他今兒這話又有何用意?我還是少說為妙,且聽他一人去說。我思量好之後,隻是衝他笑笑,並不言語。
好在他並沒有再繼續下去,隻是又轉了一個話題道:“聽說師姐失憶後,一直未想起以前的事。不知師姐有沒有想過重新找回記憶?”
說實話,我當然很好奇了!但是知道後,又怕會憑添出許多煩惱。畢竟以前是何一的人生,而現在我要過自己的人生。有些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我眨著眼睛道:“現在不想了!與其苦苦追尋以前的記憶,不如快樂的過好現在的生活。我雖沒有以前的記憶,但現在卻擁有美的回憶,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我說完之後,突然被他冷峻懾人的眼神,震動了一下心房。
隻聽他冷笑一聲道:“看來以前的記憶,對你竟是如此的舉足輕重。就連以前的人和事,也都會令你不屑一故吧!現在我才發現,原來你竟是最灑脫的人,當然也是最狠毒,最自私的人”。
什麼?狠毒又自私?我嗎?他憑什麼這麼說我?
早就感覺到他變了,他已經不是先前那個靦腆又安靜的‘小可愛’了!
他現在是隻‘白眼狼’!我平時都是怎麼待他的?真沒想到他竟會這樣惡語中傷我!真讓我心寒!
他現在應該慶幸自己不是寧奇,否則我早就毫無顧忌的對他又咬又打了。
我狠狠的瞪著他,心裏是又委屈又怨恨。我倔強的咬著嘴唇,忍住那滿眼的霧氣所生成的水滴,情願讓它們在我眼裏來回打轉,也不能讓它們流出來。我決不在這個小屁孩麵前流眼淚,這就是我現在的堅持。
興許是他此時又覺得我可笑了,竟然又衝著我笑嘻嘻的。我懶得理會他了,反正最後認輸的不是我!
我轉身就要離開他屋。卻撞上了一堵牆,我抬頭一看:天哪!這堵牆竟是師傅!
自從寧奇走後,我還沒見過他呢!要不是今兒聽無缺說起,我還以為他又出穀了。
不想卻在此時此處此種情形下見到他,我驚嚇的魂都快飛了,也顧不得給他問安了,趁他還沒責怪我時,我還溜之大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