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楊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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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莊的陳老頭也是退休的朝官,平日裏隻有節假日來往一些。想不到今天竟然攜妻帶女登門造訪,我看著宴會中那些年輕嬌媚、刻意修飾的麵龐,和陳老頭會意的笑了。
“王爺,這是小女……”
對了,我雖然沒有入朝為官,但是爵位卻恢複了,現在掛著逍遙公的名頭正在參加我的五十大壽。陳老頭送的賀禮嘛……
我掃過他的那三個女兒,環肥燕瘦,肌膚細膩。她們的母親當然不是坐在陳老頭旁邊那個糟老娘們,而是陳老頭在任上搜刮的美女納入房中後留下的,果然是……
近二十年的養尊處優,我甚至看起來比楊四還要年輕。看見這些美女,自然也有反應。坐在正中的紫衣丫頭抬頭看了我一眼,黑亮的眼睛勾魂攝魄,雪白的前胸有一道淡淡的陰影,讓人隻想一探究竟。我趕緊低頭咳嗽一聲,假正經的坐直了看別處。腦子卻不受控製的往那紫衣少女身邊飄啊飄……
眼角掃到一個素淨的人影,腦子裏的紫衣少女突然沒了。臉頰有種火辣辣的感覺,好像做賊被當場抓住。紅錦正微微側過身子和吱吱低聲說什麼。她們母女長的最像,隻是吱吱更顯的明朗一些。有時候看著吱吱我也想,紅錦並不是天生就那麼深沉吧……
也許年紀真的大了,連思路都控製不住。現在我已經從紫衣少女身上轉到紅錦,我的妻。她似乎剛剛注意到我這裏,轉過身舉起酒杯,敬了我一下。嘴角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我總覺得那笑容似乎摻了些距離。難道是我做賊心虛嗎?
紅錦的笑……的e8
我記得第一次洞房的時候,紅錦竟然自己揭開了蓋頭。所有人都驚愕的站在那裏,我卻羞得無地自容。然而,就在那個時候,她忽然笑了。好像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好像我們這些人的反應都很可笑,那麼——坦然!
天哪,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坦然的麵對這種尷尬?
後來我才知道,她可以這樣笑著麵對任何事,不僅僅是尷尬,還包括流言,侮辱,傷害,絕望和死亡。
我至今都無法想像,在那副嬌弱的軀體裏怎麼會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支撐她走過那麼多不平。一個人的時候,我會有些茫然,如果紅錦沒有活到今天,如果她死去了,今天的我會是什麼樣的呢?我會娶紀青月嗎?會有個什麼樣的老婆呢?
不管怎樣迷茫,有一點我很肯定,即使娶的皇帝女兒,我現在也已經妻妾成群了!
鼓起勇氣,再次打量那三個女子,果然是人比花嬌,看那皮膚,嬌嫩的和紅錦一樣,看那臉盤……有點方,要是和紅錦一樣就好了;看那身段……不行,乳房太大了,萬一悶死我怎麼辦?……
我放棄的垂下頭,乳房大是好事,任何一個男人都喜歡大乳房。我隻是,隻是……
扭頭看向紅錦,她低頭吃著飯菜。但是筷子卻輕輕的撥拉著,沒有夾起來。這是她走神的標誌。
鬼使神差,我握住她的手,她牽動嘴角向我笑笑,卻把手抽了回去。
這才是我最怕的。
很多時候放棄一樣東西並不是因為不喜歡,也不是因為舍得,隻不過是兩害相權的較量,是孰重孰輕的衡量罷了。的ba
好比當初我把紅錦推出去,和現在把她握在手,都是一樣的道理。
人生固然奇妙不測,然而人性其實很簡單。
我歎口氣,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些菜放進碗裏。她一定不會拒絕我,但是喜不喜歡就難說了。
阿貅突然哈哈大笑,大聲說:“哈哈,我贏了!阿騏,拿錢來!”
雖然他們私底下常常賭博,但是小賭怡情,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這麼失禮就不能放縱。把臉一沉,我還沒說話,吱吱突然開口了。
我比較怕她,說實在,這個丫頭太壞,我和墨墨一樣,都不喜歡她開口。
“阿貅,怎麼這麼沒禮貌!”這句話還像個姐姐的樣子,我還沒來得及喘氣,聽見她不經意的加了個尾巴:“賭什麼呢?”
阿貅一見她就像耗子見了貓,乖乖的說:“我們賭阿爹肯定不會吃自己麵前的東西,先給阿娘夾菜的。”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滿屋子的賓客都聽著他們的玩笑,我也不得不放鬆自己的麵皮。可是這些小兒從來沒讓我留過臉,當初怎麼會那麼積極的製造他們?
我一麵捫心自問徹底反省,一麵豎著耳朵聽他們接下來的話,希望能給自己留些麵子,這可是我的壽辰啊!
“阿爹從來都是先吃的。我告訴阿騏這回阿爹肯定要先給阿娘夾菜!”
“這倒也是,你為什麼這麼篤定?”吱吱興致盎然,我越聽越心涼。
阿騏嘴快,道:“阿貅說,爹見了陳大人家的三位姑姑就沒轉過眼,過會兒肯定要給娘夾菜!”
阿貅還補充:“對啊,爹每次心虛的時候才會照顧阿娘。”
屋裏轟然大笑,我忍無可忍的咳嗽一聲,霎時鴉雀無聲。吱吱那個壞丫頭卻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讓我和墨墨丟臉是她一輩子孜孜不倦追求!
“阿貅,阿騏,什麼時候你們學會賭博了!君子潔身自好,你們到底學了多少?”
沒人敢笑,連吱吱都低下頭。我知道他們心裏都憋著呢!
“算了,小孩子不懂事,等到宴會結束再罰他們吧。”紅錦柔聲勸解。然後轉頭對孩子們說:“竟說混話,這宴席的規矩都不知道了?阿貅,把錢退給阿騏!”
是了,我想起來,自己才是宴會的主人。我若不是先舉箸,眾人能吃的那麼熱鬧嗎?我鬆了一口氣,慢慢做好。
我真的吃了嗎?好像抬起了筷子,然後就看見那紫衣丫頭的胸了,接下來我就不記得了……
不管怎麼說,兒女都是債啊!
幾個孩子怏怏的收斂起尾巴,我也恢複了正常的表情。拿起筷子,正要夾菜,眼角突然瞥見阿貅伸長了脖子,恨恨的放進碗裏,又瞪了他一眼,他才撇撇嘴收回目光。身邊有人輕笑,我低聲嘟噥著:“都是你寵的!”
桌下的腳被人踢了一下,踢我的女人還正襟危坐,一臉慈母的模樣,她可真會裝!吱吱就是被她帶壞的!
她當然是天字第一號的偽裝者,連我都一度以為她是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克己守禮的名門淑女。甚至還慶幸自己不必為後院的事頭疼!
紅錦說過,之所以不在乎上官飛花是因為不在乎那時的我!這話太傷人了,我問她,那要是我現在納妾呢?
她的話嚇死我,不過……哎,誰讓我先聽了頭一句呢。
她說:先閹了我,然後離開我再找一個帥哥!
聽聽,這到底是在乎我還是不在乎我?
要說在乎吧,她還要離開再找一個帥哥;要說不在乎吧,她還要閹了我!唉,每次一想起這句話,我這裏就好像吃了冰鎮蜂蜜,冰涼涼的甜嗖嗖的。
“王爺,小女自小喜愛舞蹈,此番為了王爺大壽特地編了一支新舞,請王爺觀賞。”
揮揮手,壓根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反正紅錦點頭了,愛幹啥幹啥吧。
“紅錦,你從啥時候開始在乎我的?”情濃愛蜜的時候,我問過這個傻問題。
這個賢妻良母大淑女說:“新婚之夜,聽壁角,我發現你很男人。”
那麼早?她一解釋,我才明白自己理解錯了。做倌和做丈夫是有區別的,“教訓”她一頓(唉,不行了。我怎麼又“想”了!扭頭看看,那女人的脖子始終又白又細,挺的直直的。我就是咬一輩子也咬不煩。),她才正兒八經的說:“從你放棄做官的時候!”
那麼晚嗎?
唉,恐怕她也不知道吧。我們之間有太多不可說的東西。
我隻能捫心自問,從什麼時候開始動心的呢?
尚未圓房,她就被洛玉簫劫走。我隻是虛張聲勢的查找了一下,並沒有上心。不過洛玉簫留下的蛛絲馬跡都指向太師府。當我那麼傻嗎?為了一個“假女兒”,去打破紀家和太師府的平衡?
不錯,上官飛花傻乎乎的提醒了我,晚上我就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不過是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一貫謹慎的紀大人怎麼會這麼莽撞?他的女兒後半年一直在我營中,我亦有書信,他怎麼會說來不及尋找?這裏麵的文章可比紀紅錦的失蹤更刺激我。
那時,我隻是可惜,沒有早點要了她。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些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