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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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深切的懇談,陳太太由最初的無法接受到選擇麵對現實,把心痛埋在心底,在沉月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予鼓勵與支持。畢竟孩子還是自己的,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雖然憤怒,但是她卻清楚地知道如果還想要這個孩子,就隻能選擇理性地對待。
所有的辛苦和委屈在會心一笑中化成柔情與理解。
晚上7點,清秋提著熬好的補品來醫院替換陳太太的班,因為董醫師親自做手術,在技術角度上一切風險皆降到最低。從昨天手術之後,沉月恢複的很好。
“阿姨,您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有我在沒事的。”清秋乖巧地送陳太太出門。
“那就辛苦你了,清秋,謝謝你啊!唉,也是我們家沉月沒福氣。”
陳太太沉沉歎息了一聲,兩天的相處,雖然話不多,但是她很喜歡這個沉靜清秀的小姑娘,超乎她年齡的懂事呢,如果沉月有她一半聰明,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了。
回到病房,清秋為沉月盛了一碗湯,回首,卻發現她在偷偷地啜泣。
“怎麼了?沉月,是不是傷口又痛了,你忍著點,我這就去叫醫生。”
“不要,清秋,我沒事。”
沉月虛弱地從枕頭裏抬起可憐兮兮的小臉,這幾天她消瘦憔悴的厲害,原本總愛笑的彎彎的新月眼再也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徑的沉默和恍惚,清秋不覺紅了眼眶。好懷念以前那個唧唧喳喳快樂活潑的沉月。
“來,喝點湯吧,沉月。”
悄悄地轉過臉試了試眼睛,轉過身已經是一臉輕快地笑容,“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雞湯哦,董醫生說,你恢複的很好,用心調理調理,下周就可以出院了呢。”
“我沒有胃口。”搖了搖頭,沉月恍惚地道,“清秋,我好難過。”
“怎麼了?”清秋心疼地擦幹她臉上的淚痕,“來,喝點水會舒服些。”
沉月乖乖地張開嘴喝了一口,哀傷地看著她,輕道,“我昨天一直都做夢,夢到有個孩子叫我媽媽,可是我卻不理他轉身就走了。清秋,有時候我好恨自己,是我殺了我的第一個BABY,是我自己親手殺了他啊!”
清秋不禁沉默了。
也許沉月身體的傷口有複原的一天,但是心底的傷口什麼時候才能愈合?也許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反省啊!
輕輕的叩門聲把她從沉重的氛圍中解脫出來,放下碗,她跑去開門,希陽俊秀優雅的麵孔出現在視野裏,看到他身後的人時,不覺感到些許意外,轉身,她小心地帶上門。
“挈勇想來看看沉月。”
退開一步,露出躲在身後的鼻青臉腫的男孩,希陽淡道,“他有話想和沉月說,我們先回避一下吧。”
他們的事情最終還得由自己來解決,不是嗎?再說,挈勇也應該給沉月一個交代。
沉月點了點頭,握住希陽伸過來的手。
並肩坐在醫院頂樓的陽台上看星星,清秋憐惜地輕輕撫上他依舊紅紅的臉頰,有一絲心痛,“還痛嗎?”
“不痛了。”希陽笑著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胸前,已經是春天了,可是她的手依舊涼涼的。
“恩,你在哪找到挈勇的?”清秋安心地窩進他溫暖的懷裏。
“網吧,他被嚇壞了。”垂下修長的眼睫,對挈勇的膽怯有著深深的不以為然。
“那麼,他的臉當然也是你的傑作了。”
不是猜測,而是肯定,還有誰會比清秋更了解他?
“我隻是向他提醒一下男人的責任而已。”希陽淡淡道,隻不過他順便把自己受的委屈連本帶利討回來而已,商人的使命不允許他做虧本的生意呢。
“希陽,你會開除沉月嗎?”清秋忽然認真的問道。
“你希望我留下她,是嗎?”希陽輕歎,“清秋,我能體會你的感受,但是我有我的立場。”
“不,我沒有請求你留下她。”清秋想了想,道,“你也聽董醫師說了,現在失足的年輕女孩很多,難道她們犯了錯誤就不能再上學了嗎?我隻是想,學校既是教育聖地,執行的是一個引導解惑的職能,應該給她們一個機會,不是嗎?何況,沉月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也許,會成為一輩子的陰影呢!清秋在心底輕歎。
“這樣說來,如果我不答應,就不僅僅是不近人情了,豈不是連師者之道也違背了嗎?你啊你!”失笑地輕歎,希陽正色道,“二者留其一,對大家都好,也是我這個校董能夠作出的最大讓步了。”
“我理解!”清秋點頭,“先代沉月謝謝你了。”
雖然答應沉月不會為難他,但是對他的不負責任她也很感冒。
“不用謝我,”希陽憐惜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該感謝的是你合情合理的解釋。”
言下之意即是,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即使他看她重逾生命,也不會輕易改寫原則。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一陣微風溫柔地從耳邊拂過,不知何時,已經缺失了那縷刺骨的寒意,清秋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春天,真的來了!
這些天來困擾的問題得到解決,腦海裏頓覺一片清明,遙望天空朗朗的明月,腦海中不覺浮現那個憂鬱淒清如月的身影。劫離?!都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一直在為沉月的事情奔波,她幾乎快忘記這件事了。
“但願他別做傻事!”清秋失神地低喃,想起龍願,依舊會心痛如絞,她絕對不允許再一個自己關心的人衝動之下迷失自我。
“別擔心,亞飛亞龍在暗中保護他,不會有事。”希陽忽然輕道。
“哦?”清秋詫異地看著他俊雅的麵容,海藍色的深眸一片寧靜和坦然。
是她多想了嗎?有時候真的會有一種錯覺,希陽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下個月,又到一年一度地春遊了,算平時成績,沒有特殊事情不能缺席。有想過去什麼地方玩嗎?”希陽輕道,若有似無地提醒著什麼。
既然有膽向他挑戰,瞞著他做那麼多的事情,即使沒有亞飛亞龍,他相信他也一定比清秋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你們決定就好。希陽,我好累,讓我躺一會會,好嗎?”
模模糊糊地說完,多日來繃緊的神經突然放鬆,清秋安心地在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出去玩,也好,不可以缺席不是嗎?她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和劫離好好談一下,就算他想逃避都沒有機會了,簡直是太完美了!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容許誤會越結越深的女孩,是好是壞都應該有個結果了。
“睡吧。”
深沉地看著她清澈如星,沉靜似水的絕美容顏,希陽深深歎息了,擁緊她嬌小的身子,溫柔地在頭頂輕輕印下一吻,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把他從她身邊拉開。
一想起清秋像沉月一樣躺在病床上,小臉蒼白如紙,他就覺得一向冷靜的心情痛苦地揪成了一團。窮盡一生,他絕不會讓清秋承受這樣的痛苦。
愛她,就應該珍惜她!
雖然希陽封殺了所有消息可能流通的渠道,沉月終究還是決定離開“雍華”,在春遊之前,她來到學校和清秋告別。
她戴著大大的能遮住臉的帽子,依舊蒼白、也很沉默,但是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在離校門口100米遠的地方,陳太太不時地向這邊看著。
“真的決定離開‘雍華’嗎?”看著她一夕之間成熟了好多,也堅強了好多。清秋很欣慰,同時也有一絲落寞,沉月,是她在雍華交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同性朋友。
“恩,爸爸已經幫我聯係好學校了,一個月後我就到那邊上學,會暫時離開這個城市。”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不符合年齡的哀愁,即使學校不追究,曾經熟悉的環境也會變成她幽怨和憤恨的源泉,而她,不想這樣。
“清秋,我今天來,一是向你告別,二是來謝謝你。”
看了母親的方向一眼,父母的諒解給了她重新開始的勇氣,如果不是清秋和希陽,她都不敢想象事情的發展。握住她的小手,沉月虛弱的聲音裏充滿了濃濃的感情,“其實,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我想忘記這一切。清秋,答應我,以後不管你愛上的是誰,女人,一定要學會先保護自己。”
這該是她切膚之痛的體驗吧?清秋輕輕頷首。
“還有,別忘記了給我寫信和打電話,也不能偷懶不回我的信,知道嗎?”
遠處,陳太太向她們打了個離開的手勢。
“媽媽催我了,我要走了,清秋。哦,對了!”從包包裏拿出紙迅速地寫上一串號碼,沉月再一次叮囑,“別忘記給我打電話和寫信啊。”
“還有,”沉月蒼白的臉上突然湧現出尷尬的笑容,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她低聲道,“幫我向希陽說聲抱歉,再好好謝謝他。”
一想起那天的場景,她就連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沉月,該走了。”陳太太向這邊走過來。
“我這就過去,媽媽。”回首應了一聲,沉月將剛記好的電話和地址賽到她手裏,再一次叮嚀,“千萬不要忘記給我打電話啊,清秋!”
戴好帽子,沉月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了,一如她愛笑的青春。
一直目送著沉月乘坐的車子在目光中凝聚成一個小黑點,直至消失。
回首,沿著來路漫漫前行,暖暖的春風拂開她臉上的長發,卻吹不散心底的悵惘和落寞。先是龍願,再是沉月,他們一個個離她遠去,剩下的除了滿心的祝福和保重,她還能做什麼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悄悄鬆開捏緊的小拳頭,掌中的紙片立刻隨風飄飄曳曳地吹向空中,紙片上,承載的是沉月給她的新地址。
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開始,那麼,就讓這一切徹底消失吧。不管是曾經傷害過她的,還是幫助過她的,就讓一切都隨風,不再想起,也不再懷念,新的生活不需要舊的傷疤的點綴。
緣起緣滅,本就不應該悲傷,隻要我們曾經真心地對待過,就已經足夠。那麼,就讓她和沉月的緣分到此為止吧。如果有幸,也許有一天她們會在街頭偶遇,相視一笑中愛恨已隨風。
突然間,很想,很想和希陽喝一杯,期待在相似的眼神中救贖自己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