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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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悠揚的音樂聲從他的口袋裏響起。
“媽咪!”遲疑了下,他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邊似乎在極力遊說著什麼,這邊劫離的臉色開始越來越難看,清秋悄悄地站起來,想先回避一下,但是卻被一隻大手抓住了小小的胳膊。
“我說過,我絕對不會去參加的,您死心吧!”
“啪”的一聲,電話合了起來,清秋發現自己又聽到了上次那種壓抑地低吼。
“劫離………。”她突然覺得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慰這個受傷的男孩。
“清秋,想聽一個故事嗎?”劫離突然哀傷地看著她,漂亮的單鳳眼又像她第一次所見到的那般,憂鬱地能滴出水來。仿佛剛剛的開心和歡樂隻是過眼雲煙般,在他的生命中不曾停駐過。
“好。”清秋點頭,小心的措辭,“如果,你願意說給我聽的話。”
劫離苦澀得搖頭,除了她,他不知道自己還願意與誰分享,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壓抑的好累好累,快要瀕臨爆發的邊緣了。
“我不是孤兒!”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用著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低沉嗓音開始訴說。
清秋點頭,她已經知道了。
“我有母親,”頓了頓,劫離艱難地道,“也有,父親!”
“哦!”清秋驚訝,這個她從不曾想到過,可是,為什麼他有爸爸也有媽媽卻要說自己是孤兒呢?又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如此沉鬱?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劫離苦笑,“雖然,我有爸爸,也有媽媽,可是我卻不能讓人家知道我有父母,隻能在幕後做一個見不得光的孤兒。”
“不過,也差不多了吧。”他突然輕輕地道,迷茫地仿佛在暗夜裏遺失了自己的靈魂,“從小到大,除了刻骨的怨恨,我又何嚐感受過親情的溫暖?”
“劫離!”清秋傷感地握住了他那雙有著厚厚指繭的顫抖的修長大手,到底是什麼樣的故事,讓他承受如此沉重的悲傷?
劫離感激地對她笑了笑,握緊了她的小手,仿佛這是唯一的支撐他的力量。
“我的母親,是商婷婷,你應該知道。”他再次拋出一個秘密。
清秋沉默地點頭。商婷婷是目前當紅的影視歌三棲紅星,經常在報紙雜誌和電視上出現,可是,從來不曾聽說過她有一個18歲大的兒子呀?清秋已經無法去感覺自己的驚訝了,但是她卻開始明白劫離為什麼不能說自己有母親了,那麼他的父親呢?他的父親又怎麼忍心拋棄如此優秀的兒子?
“媽咪在17歲的時候,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那是一個門禁森嚴的豪門貴族。我到現在依然不明白爸爸是不是曾經愛過媽咪,也許,他唯一愛的,隻有他自己。為了能夠嫁給爸爸,18歲的時候,媽媽生下了我,我生來便是一個帶有利用價值的工具,而那跟線,就牽在媽媽的手裏。”劫離的手顫抖了一下,有什麼比知曉自己最親近的人在利用自己卻不能不接受更悲哀?
“可是,媽媽失算了,爸爸從來不曾對她有過承諾。而那時的他,有著自己溫暖的家庭,還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天才兒子。所以,我對他的意義根本不大,而且,森嚴的家族門規,也容不得他認我。”
一滴晶瑩的淚,悄悄地墜落在劫離的眼角,清秋無言地擁緊他。她終於能夠理解,他的憂鬱為何如此之沉重了。知道自己的父母,卻不被親人所承認,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尷尬與無奈?也許,比不知道更為難堪吧?
“作為補償,爸爸盡全力捧媽媽做了影視紅星,可以保證我們母子的衣食無憂。而且,從我出生開始,他就為我存了一大筆的教育基金。對他,我沒有辦法去怨恨,因為,我隻是他不設防的意外。可是,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我也沒有更多的熱情去愛他。除了給了我生命和金錢,他對我,沒有更大的意義,而這一切,卻並不是我想要的。”
劫離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即便如此,媽媽的希望和怨恨卻並沒有終止,所以,她把我取名叫劫離,訴說她與爸爸離別的災難。從我記事開始,媽媽的怨恨就一直跟隨著我,除了在電視報紙和雜誌上,我不曾見過爸爸,最經常麵對的便是空蕩蕩的屋子和滿室的靜寂。而因為媽媽的身份,所以,她也不能承認我。就這樣,‘野孩子’的稱號,追隨了整整我18年,而且將一直在持續著………………”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就認了,就讓我這樣無欲無愛地過著疏離的生活,不也很好?可是,”清亮的眼底滑過一絲深刻的痛楚,深深吸了一口氣,劫離繼續著沉痛的訴說,“隨著媽媽的年齡越來越大,她想要與爸爸複合的心就愈來愈強烈,尤其是,在她發現了我對音樂的愛好之後。她希望我能超越爸爸的另一個優秀的兒子,這樣,也許他就會認我們母子了。所以,她不停地慫恿我去參加各種各樣的比賽…………………”
“可是我好恨!”劫離的聲音突然迸發出激動的痛楚,“我再也不願意成為他們之間明爭暗鬥的工具!我好恨!既然他們無法承擔起做父母的責任,當初又為何要生下我來這個世上受苦?”
也許,這就是他為什麼寧願被火燒死也不願意動那個小飛女的原因吧?清秋深深地歎息了,覺得有涼涼的東西在頰邊流動。
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隻有傷過才能理解那千瘡百孔的無奈吧?
既然無法承擔起做父母的責任,又為何要生下我來這個世上受苦?劫離哀戚的控訴揪痛了她的心,全天下的父母啊,你們的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麼呢?到底有沒有發現你們的孩子因為你們的過去在承受著什麼樣噬心的折磨啊?
其心何忍?其情何悲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