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彈琴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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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飛逝。眨眼間,已經快接近一學期一度的期中考試了。這是清秋入學以來所要麵臨的第一次大考,能夠測試一下半學期的努力成績,她很是有點期待。也覺得確實需要有一些事情來讓自己緊張忙碌一番了。
這幾個月的生活可以說是平靜的,雖然她已經大名遠揚。現在誰都知道,她是工高的“混世魔王”龍願罩的人,想要招惹她之前,先要掂掂自己的分量,雖然為她招來了不樂見的聲名,但是同時,也為她省下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這倒是她自救了龍願之後沒有想到的一個好處。
而近階段,“校園王子”沐希陽對她也是青眼有加,默默關照她的同時,連吃飯都被要求在他周遭三公尺的範圍之內。至於這個,可就未必是一個太好的消息了,雖然沒有人敢進行實質的攻擊,但是光是那些又嫉又羨的利眼,已經夠她受的了。尤其是每天午餐時都要麵對校花冠豔君那想要把她千刀萬剮的眼神,足以讓她食不下咽。
而對於她的嚴重抗議,沐希陽每次都不痛不癢地丟給她一句:“這是我和龍願的約定,也是雍華和工高不發生衝突的最好保障。”
雖然她很不以為然,想她小小一屆平凡女生,何來如許的榮寵啊?倒是沉月那小妮子大呼過癮,校裏校外都有帥哥護航。
反觀龍願,這一陣子似乎安靜多了,他每周都會賴到她那裏去吃一頓自己做的飯,偶爾還會可疑地紅著一張黑臉向她請教一些學業上的問題,已經很少聽到他打架的消息,好象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改邪歸正了,這應該是近階段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吧。
抱著兩本書,悠然地漫步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深深地吸著久違的自由的空氣,嗬,真爽啊!
今天是周三,在雍華,除了升學班,周三的下午是社團活動的時間。大家可以自由的放鬆舒展一下因為課業而緊繃的神經。清秋不得不承認,這實在是一所值得眾家學生家長追逐的高中學府,采取中外結合的教學方法,沒有壓的人想要發瘋的題海戰術,科學合理地為學生安排學習和休息的時間,在保證高升學率的同時,也讓學生們盡情地享受健康的青春和恣意飛揚。
剛剛吃完午餐,沐希陽身為雍華學生會會長,日理萬機之餘立刻被召到辦公室去商討今天下午的社團活動,也放鬆了對她寸步不離的監視,也讓她得以有瞬間的喘息時機。而沉月那小妮子近來行蹤詭秘,吃完飯以去社團為由,也早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因為比較偏好寧靜,清秋加入的是文學社,在裏麵充當一個小社員,閑暇時去看看書什麼的,她很少在文學社寫東西,因為龍願和沐希陽的緣故,雖然名氣不小,但是她的話實在不多,永遠都是那樣清淡地笑著,對社團也沒有作出過什麼太大的貢獻。所以,很多時候有關社團的活動,有她無她似乎都沒有太大的影響。而今天,她正準備到社團去請個假,想到學校後麵的小森林去溫習一下功課,準備期中考的事情。
“請…請等一下,楚…楚清秋!”
突然而來的呼喚止住了清秋的腳步,是在叫她嗎?清秋疑惑地推了推大眼鏡,因為上次校園門口龍願和沐希陽交鋒的事件,大家似乎都不太願意和她親近,加上她天性妗淡,所以,除了沉月之外幾乎沒有很要好的朋友,那麼叫她的會是誰呢?
“楚清秋!”這次聲音堅定了些,看來是在叫她,沒錯了。
清秋轉過身,看到一張陌生的男孩麵孔,沒有希陽的耀眼,也沒有劫離的頹廢媚惑,更沒有龍願的氣勢,但是比之一般的男孩,也算是英俊瀟灑了。但是,她認識他嗎?
“請問,有事嗎?”她溫和地看著他,淺笑。
看來楚清秋沒有傳說中的可怕嘛。男孩送了一口氣,有點局促地伸出了一直背在身後的手,竟然是一個粉紅色的信封。
“請你,將這個交給沉月。”
“沉月?”清秋意外地揚了揚眉。
“是的,沉月。拜托了!”男孩紅著臉點了點頭,全校的人都知道,楚清秋和沉月是好朋友。
“好。”清秋接過,不覺有點好笑,她什麼時候也承擔起送信員的角色了?不過,她怎麼會沒有發現,在青春期的懵懂情懷中,雖然沒有冠豔君的明媚,沉月的可愛也是一道獠動少男心情的亮麗風景呢?那這小妮子最近總是走神的反常行為也有了合理的解釋了不是嗎?不過她得提醒她一下,不可太過投入,太影響學習可就不好了。
“謝謝!”男孩鞠了躬,迅速地轉身跑走了。
清秋目送著他的背影,將信夾入書本中。恩,一個靦腆羞怯的男孩。
“我可不認為,剛分開不到半個小時,就會有事情困擾到你了。”伴隨著溫潤好聽的聲音,一杯鮮檸檬汁也跟著塞到了她的手裏。抬眼,望入那雙微諷的海藍色深眸。
“情書?”希陽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書本。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是越來越愛逗弄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孩了。他驚訝地發現,不管什麼時候,他似乎從來不曾發現過她寧靜之外的表情。包括那次校門口的劍拔弩張。隱隱地有一種錯覺,這個平凡的女孩身上似乎有一種主導一切的惑人氣勢。
“不是,帶信而已。”清秋輕輕吸了一口檸檬汁,對於他幽靈般的出現方式已經習以為常。根據她的經驗,他的存在不會超過三分鍾。
果然—
“希陽,你怎麼還在這裏?鄭老師在等你過去商量社團的事情呢。”遠遠地,大美人冠豔君的聲音迫切地傳來。
“你先去,請轉告鄭老師,我五分鍾到。”他遠遠地答應了聲,冠豔君身為學生會的秘書長,有知會他一切安排的權利。
“好,那你快來哦!”依依不舍地轉身離去,不忘狠狠瞪清秋一眼。
清秋忍不住又想歎息,她何其無辜啊?
“下午準備幹嗎?”肇事者絲毫不以為恥地繼續問她。
“看書羅!”她習慣地聳了聳肩。
“那好,我先去忙了,有事給我短信。”走了兩步,他還是回頭,頓了頓,看了一眼她的書道,“告訴沉月,不要太過火了,學校有規定的。”
不用想也知道,在他和龍願的嚴密防護下,能讓她帶信的除了沉月不作第二人想。
“好。”清秋乖乖點頭,她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再見!”微微頷首,她轉身向文學社的方向踱去。
文學社裏隻有社長向榮在,下午社裏似乎要舉行什麼活動,大家應該都去準備了吧。
“社長,”清秋微笑著打招呼,“快期中考了,我想好好溫習溫習書,下午的活動,如果我不能幫什麼忙的話,我想…。。”
“我知道了。”向榮點了點頭,無可無不可地道,“你去忙你的好了。”
她是一個才氣縱橫的女生,也是高二(6)班的班花,更是全校僅有的三個以優異成績考入,拿全學年獎學金的優等生之一。但是從外表看來,她有著一雙自尊心太強的銳利眼神,時尚而不過分的發型,名牌鞋子,一點都看不出來家境的貧寒。
“謝謝!”欠了欠身,清秋轉身準備離去。
“楚清秋……。。”放下筆,向榮研究地看向那張被大眼鏡和劉海遮住了大半個小臉的嬌小女生。她實在搞不懂,這個平凡的女孩子究竟是怎樣打動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龍願和冷傲尊貴的沐希陽的,而這些,卻是她無論如何努力也換不來的一種殊榮。
“社長,有事?”清秋微微轉首,準確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揣測和矛盾。
“沒有,你走吧。”終究還是放棄地揮了揮手,她低頭繼續寫自己的詩歌。
“那不打擾你了。”
清秋實在很想告訴她,人與人之間是無法攀比的。但是在“雍華”這樣的貴族學校裏,這種攀比心情的產生又是何其的容易啊?向榮這樣的女生,活著,該也會很辛苦吧?無聲地歎息,她轉身出了文學社。
校園後的小樹林,是一處很幽靜的所在。傍著一條穿越校園而過的活水清流,岸邊的楊柳隨風輕蕩,很容易讓人產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愜意情懷。
躺在樹林中柔軟地綠草坪上,清秋溫習完手中的書本,估量著這一門功課的期中考試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了。扔開書本,她仰躺在草坪上,這才發現中午的秋陽早已西移,蒙上一層紅豔豔的色彩,懸掛在灰藍的空中有一種別樣的壯麗和淒美。晚秋的黃昏,已經有一絲微微的寒意。
突然,一聲清越的琴鉉撥動聲從左近的小橋上穿越時空而來,伴隨著悅耳的琴音響起的是略帶些暗啞的男性歌聲。嫻熟的技巧,深情的吟唱,比之時下流行熱銷的歌手演唱會,竟然毫不猻色,更多了一絲惑亂人心的哀愁,一種來自心底的憂鬱。這是一首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新的曲子,卻流暢碗轉的讓人想跟著那流動的音樂一起淒然而淚下。
“雍華”,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音樂天才嗎?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臥虎藏龍之地啊?她這樣靜靜地聽著,應該不算冒犯吧?微微翻轉身子,她有著一窺究竟的欲望。
白色的橋欄上,高瘦的黑色身影抱著吉他煢煢孑力,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琴鉉上熟練地撥動著,她看到了那雙盛裝著濃的化不開的憂鬱的單鳳眼。晚風吹動他淩亂的長發,清俊的麵容淒清而落寞。那一抹遺世獨立的風采讓人感到惑亂而又心傷。
清秋驚訝地微張了小嘴,竟然是商劫離!那個沉默的讓人忽略,卻又漂亮的讓人無法遺忘的男孩。不錯,確實是他,她的班友,也是今年和她一起來到雍華的孤兒轉學生。
但是,現在,誰又在意這些呢?她完全沉浸在他的音樂中了,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少年苦澀的無奈、孤獨和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