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〇〇二 萬花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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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本是一個無邊無際的浩瀚宇宙,無窮無盡的結界中孕育著各式形態的生命體,這些生命體分散在人們所說的浮世與異界中。妖崇鬼魅隻須利用法術稍加掩飾,普通人類用肉眼是無法識別的。萬花城就是這樣一個龍魚混雜的妖異之地。
萬花城顧名思義,是一個姹紫嫣紅、花團簇擁、芳氣怡人、四季如春的錦繡之地,絕色景致足可堪比九重天外的異世桃園。不過縱使這般百花爭鳴的奇佳美景,也不及一位翩翩若仙的妖嬈公子勾-人心魄。
這位公子名作花容惜,是萬花城主花清淵之子。花清淵本就生得貴氣非凡,冷傲的五官如精工雕琢般,迫人的氣勢使人不敢直視。雖然時下以至不惑之年,但他風華絕貌的俊美容顏,並未受到歲月的半點摧殘,反倒增添了不少威震四方的王者之氣。可想而知,這位城主年輕時會有多少男女為之癡狂。
花清淵有三個兒子,各個美貌絕倫、俊秀異常。長子名為花弄影,次子叫做花戀朝。花容惜排行最末,是花清淵最為疼愛的小兒子。
花清淵有兩房夫人,卻都不是花容惜的生身母親。傳聞花容惜是花城主與赤蓮仙子所生,算是上古花神的血脈傳承。但也隻是口口相傳罷了,並無實據可依。
花容惜當真人如其名,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玉嫩秀靨貌比花嬌。肌若凝脂腰如約素,妖媚無骨入豔三分。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一笑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鬢發低垂,斜插著雨露珠釵。眉頭微鎖,輕描著一點朱砂。一襲緋紅素緞裹於身外,一顆紅石吊墜懸掛腰間。靜如嬌花映水,動如弱柳拂風。這美貌不可方物的魅惑公子,讓人不禁淪陷其中無法自拔。
花容惜雖然容貌生得妖孽異常,但卻有著一顆至善至純的仁愛之心。身處名門望族,卻不與其他紈絝一般,整日出入於煙花門館,飲酒作樂。
他平日喜研醫術,不辭勞苦。閑暇之餘便會穿上草鞋,背起藥筐,遠涉深山曠野,遍訪名醫宿儒,搜求民間驗方,采集奇花異草。與明朝的李氏仁醫大有幾分相似。亦有董奉的懸壺濟世之稱,為人治病,且不取錢。
近日,花清淵的二夫人傲霜身感不適,請過幾位郎中都診不出此為何疾。眼看二夫人不眠不食、日漸消瘦,花清淵提議要容惜前來診治。二夫人過去沒少刁難容惜,唯恐對方會借機加害自己。不過也別無他法了,隻好死馬當活馬醫。
花容惜聽聞二夫人病了,自是不會怠慢,立刻起身前往傲霜所在的詠梅別院。花容惜根據以往的診病經驗,嫻熟地通過望、聞、問、切,四診合參的方法,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機及人體五髒六腑、經絡關節、氣血津液之變化,判斷出邪正消長。
經過這一係列診斷,花容惜診出二夫人奇經八脈、十二經脈、十二經別、十二經筋、十二皮部、十五別絡紊亂異常,氣、形、神均為不佳,並且不像患何頑疾,倒是更像中毒之兆。可這一時半刻又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隨後他仔細盤問過二夫人近日的日常飲食,也親自查看了整間詠梅閣的植物擺放情況,並未發現有何不妥。待他回到自己的紅鸞軒內,逐一翻看了醫藥寶典和百毒名譜,依然想不出任何頭緒。
這一晚,花容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側夜未眠。他暗恨自己醫術不精,決意翌日起個大早,去紫虛觀找師父孫真人討教一二。
第二天,花容惜整裝待發,此去紫虛觀少說也要三天時日,盤纏衣物自要備齊。
「容兒,到了紫虛觀帶父親向孫真人問好,之後定要速速回返,切勿在外過多逗留。」花清淵把花容惜散亂的鬢發別至耳後,細心叮囑道。可見花城主也知道自己的兒子俊美非凡、可比男仙,胡亂擔心也是少不了的。
「父親放心好了,容兒不是貪玩之輩,有救人的要事在身,更是不敢耽擱。」說完看了看花府門前的奢華馬隊,和站立兩側負責安全的隨行影衛,以及大大小小的數十家丁,花容惜表示非常無奈。「父親,您大可不必如此誇張,紫虛觀之行短短數日,我獨帶烈焰前去即可。」
烈焰是花容惜誌學之年,花清淵送與愛子的一匹阿克哈塔克馬,也就是後人俗稱的汗血寶馬。此馬毛色光亮、英姿颯爽、彪悍精壯且通人性,實為不可多得的良駒坐騎。
容惜說罷,翻身上馬,衣袂翻飛,青絲垂立。此時的花容惜較比平日少了一絲陰柔,多了二分英氣。
花清淵含笑點頭以示道別,待花容惜消失至灌木叢後,遂給影衛隊一個眼神,示意讓他們緊跟其後。
花容惜豈會不知自己父親的心思?出了萬花城後左拐右拐,賣弄著令那隊愚笨的影衛望塵莫及的馬術,輕而易舉地甩掉了跟蹤自己的尾巴,之後策馬揚鞭向紫虛觀的方向狂奔。
天色漸晚,路石、樹落、溝渠、水窪,好象全部掉進了神秘的沉寂裏。空中稀疏地綴著寶石一般的星隕,天邊時而扯出鬼睞眼似的火閃,空氣裏彌漫著泥土、霧露和草木的混合氣息。
這城外的景致雖然不如萬花城內美,但此時身處的竹林卻有著別樣的韻味。
一望無際的翠竹平鋪在小徑兩側,一層蓋著一層,一浪推著一浪,一直湧至無盡。起伏的氣勢讓人眩暈,很難想像這嫩青與墨綠交織出的竹海究竟有多深。奇異的是整片林子被一層紫霧包圍著,隨著夜色的凝重這層霧氣也越發濃鬱。
趕了一天路的花容惜舟車勞頓,對這紫霧竹林的奇景也無心揣摩,他隻想盡快找到一間客棧歇腳,打算明日繼續啟程。可他感覺自己走了很遠很久,無論如何就是走不出這片林子。眼前那朵四瓣陌娟花,已不知遇見多少次了。
莫不是迷了路,亦或者鬼打牆?容惜心裏暗想。
正在一籌莫展,苦於對策之際,一陣悠揚的古琴聲傳入耳畔,麵前的兩行竹子分至兩側。隨後從竹林裏走出一位清瘦的青衣少年,花容惜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九鎖連環鞭。
「這位公子,大可不必緊張,夢竹並非歹人。」少年握拳行禮,莞爾笑道。
花容惜見此人活潑俏麗、舉止大方,確是不像歹人,倒有幾分仙氣。
「原來是孟公子,幸會。」花容惜雙手抱拳,回以禮數。
「如今已是子時,公子為何獨自徘徊在這竹林之中?」夢竹說著扶了扶發髻上的竹條。「忘了請教公子的名諱,敢問公子姓甚名誰?」
「敝姓花,名容惜。因身有要事正欲趕往紫虛觀,路徑此地像是撞上了鬼打牆,如何都走不出這片翠竹林子。」
「唉,花公子有所不知,這紫霧竹林不比其他,是有魔性的。時至一更天都不要進來為好,太陽落了山就會困在林中,不等翌日卯時是出不去的。」
「啊?天下竟有這等奇事!那請問孟公子,這林中可有客棧?」花容惜問出此話自覺愚笨,這山野竹林怎會有客棧館舍?
「客棧倒是沒有,花公子如不嫌棄,可以來夢竹家裏棲身一晚,小弟的寒舍就在那溪水之外。」夢竹說著伸出手,向右側指了指。
花容惜把視線調轉到夢竹手指的方向,方才注意到,有一條汩汩潺潺的小溪,正從竹林深處傾湧而出。
「那容惜就不客氣了,隻得去貴府叨擾一宿。」說完做出一個請帶路的手勢。
兩個人兒一青一紅、一前一後,向林間深處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