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是緣是劫 第九十七章西秦變 斷茗草枯恩斷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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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漠的天氣總是陰雨不斷,涼風瑟瑟,自那日見到浣蘭之後,灼兮再也不願出著殿內半步,這裏處處充滿著欺騙,她一直把她當朋友,得來卻這樣的結果。
寐語端來煎好的藥,放在灼兮的麵前,灼兮揮揮手,半躺在萱花流珠矮榻上,一副不想喝的樣子。
寐語無奈,端起藥湊到灼兮麵前,勸道:“小姐,這是太醫為您新開的藥,喝了對身體好。這段時間小姐終日鬱鬱寡歡的,飯也不吃,身體也不見調養好,人都消瘦了好些,寐語實在是心疼小姐。”
灼兮半推著,不肯聞那藥味,來這也有一段時日了,藥卻沒斷過,輕輕說道:“寐語,我真不想喝。”
寐語見她這個樣子,知道她下定了決心,不願喝藥,重新端起往外走去,恰好碰見了剛進殿的湛彥遲,黑色的衣袍,兩肩用紅色的絲線繡著日月,寬大的袖口下方繡著龍鳳,代表著整個南漠,身上散發著寒意,在進來的時刻收斂了幾分。
寐語半軀著身子,低聲喊道:“拜見王上。”
湛彥遲看著她手中漆黑的藥,劍眉深深皺成了“川”字,沉聲問道:“她今日怎麼沒喝藥?”
寐語對他並無好感,但奈何是主子,隻得冷聲答道:“小姐不願喝,畢竟藥含三分毒,喝多了也不好。”
湛彥遲隻是端起藥,大步的向殿內,見灼兮半瞌著雙眼,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輕聲的蹲在她的麵前,一張秀臉毫無氣色,月眉下的雙眸也沒了笑意,緩緩喊道:“灼兒。”
灼兮知道他來了,也不願睜開雙眼,隻是淡淡的應了句。
湛彥遲頓住,擰眉說道:“該喝藥了。”
灼兮睜開了眼,坐起身來,凝視著那碗藥,她若不喝他也會想盡辦法強逼著她喝下去,罷了,端起那晚濃鬱的藥,滿口的苦藥讓她作嘔,飲到一半時再也忍不住,起身趴到金絲素繪瓷盂,“嘔~”的一聲,連著今日引用的早膳跟著吐了出來,臉色慘白,止不住的嘔吐,淚水順頰而下,癱坐下地上,手捂著胃部。
湛彥遲急忙的走了過去,她慘白的樣子刺痛了他的心,輕輕的拍著她的背部,朝外麵大聲喊道:“快,傳太醫。”
灼兮抬起頭,雙眸微紅,譏笑說道:“你滿意了?”
湛彥遲低聲說道:“灼兒,你這是在報複我麼?不想喝為什麼不說?”
灼兮嗬嗬一笑,滿臉的蒼涼:“說了你也隻是覺得我是借口,照樣用各種手段逼我喝藥。”
她慢慢的站起身來,腳步微微踉蹌,走進內殿。
湛彥遲臉色陰鬱一片,並未跟進去,大步的朝門外走去,尾隨他身後的德公公暗暗擦汗,誰都看得出來王上的心情,提著一顆心,大大的搖晃著,見他停住了腳步,立馬止住,不越雷池半步,輕輕的舒著氣。
湛彥遲沉聲吩咐道:“傳無痕來見我。”
禦書房內
昏暗的光線透著少許的塵埃,湛彥遲孤身的立在書案前,望著掛在牆上的一幅畫,六歲的女孩,淡紫的補丁衣著,頭發紮成兩個小辮子,眉眼彎彎,眼笑吟吟,雙眸的光芒盡情的展現出來,旁邊還有一幅,二八年華的女子,花一樣的笑容,腰間的玉墜子好似隨風搖晃,眉眼淡如水,依舊可辨出這是她長大的模樣,湛彥遲手附在後背腰間,慢慢的握成拳,手上青筋的盡顯,可知他忍著多大的怒氣在。
門咯吱一聲被打開,進來的是滿身黑衣的男子,好似活在黑暗之中,恰如他的名字一樣,無痕,無聲無痕無跡。
看到那抹身影時,微微勾起了唇,聲音沙啞:“王上。”
湛彥遲轉過身來,眉宇間的疲憊之色越發的濃重,沉聲說道:“東西找到沒?”
“東西已到。”
眉眼著才露出了喜色:“拿上來。”
無痕的手頓了頓,臉色陰鬱道:“可是王上答應我的事還沒辦妥?”
湛彥遲知道他的指的是什麼,緩緩的走了過去,一腳揣在他的胸口,力氣之大也可見怒氣之大,低聲諷道:“狗奴才,敢跟孤談條件,長膽子,學會威脅孤了,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孤不知道,孤收留你不過是看你可憐罷了。”
無痕捂著胸口,慌了神,知道自己觸怒了他,跪在他的腳步,不斷的磕著腦袋,匍匐在地,顫聲說道:“奴才也隻是想報仇,如今,胥晉北被芳華等人救了,形勢對於我們來說也不妙啊!”
湛彥遲冷哼一聲:“這些,孤自有主張,東西拿來。”
無痕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顫顫巍巍的遞向眼前這個男子,湛彥遲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幹枯的木枝,葉色幽蘭,茗斷草,加劇蠱的發作,熬成粉末會減低效果,若是整跟熬入藥中,完全中於體內,那時再解,便會痛苦萬倍。
湛彥遲放到桌上:“你先退下,你想要的,孤絕對會滿足。”
無痕靜靜的退出,湛彥遲坐在明黃椅上,手不停的扶著木盒,這座殿得到手了,卻換來的是漫長的夜,冰冷赤涼,他要他的灼兒回來,無憂無慮的與他共度此生。
門外傳來尖細的聲音:“王上,雲太醫求見。”
“宣。”
進殿跪拜,雲太醫就是專門伺候灼兮的禦用太醫,自灼兮進宮以來,就是他照看著的,:“微臣叩見王上。”
“免了,她的病情如何了?”
雲太醫歎了口氣,眉毛輕皺,深深說道:“夫人的病情總得來說很不樂觀,如今身子不吸收藥效,也是心思鬱結所致,再這樣下去。”
雲太醫深吸口氣,下定決心跪下身來說道:“藥石無醫。”
湛彥遲站起身來,許是那句話過重,腳步倒退,椅子隨著他的身子咯吱一聲,在空蕩的大殿顯得格外刺耳,藥石無醫,她受不了了嗎,她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嗎。湛彥遲手指顫抖,緊緊的被他壓製住,冷聲說道:“去,把這茗斷草煎成藥端來。”
雲太醫諾諾的應下,馬上遵著他的旨意去辦。
湛彥遲轉過身去,手指摩擦著畫中女子的臉龐,喃喃道:“灼兒,不要怪我,我隻想留住你,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空蕩蕩的大殿,隻有他的聲音不斷呢喃,含著的是無限深情,還是無限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