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花開花落 第八十四章斷糾葛 三千深情滿絕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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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歸崖
湛彥遲垂著眼眸看向他的腰間,兩塊佩玉相纏在一起,嘲諷道:“那塊玉佩一直在我這兒,前幾日為了引你來,逼不得已給了你,現在是時候回來了。”
一招遊龍幻化掌靈活的向他使去,胥晉北側身還招,眉眼中的戾氣久久蘊在宇間,原來,所謂的不離不棄都是欺騙,她的一顰一笑不過都是致命的毒藥,怒氣燃燒在胸口處,激勵著身體深處的爆發,兩人共同相視一掌,胥晉北禁不住悶氣,唇角泛出一絲血跡,他,終始敵不過溫柔鄉,負了母妃,負了芳華,負了那些跟隨他的將士們。
手捏在劍柄上,十指泛白,身後傳來動靜,月白的衣袍,如玉的文雅,眉間的沉痛之意還未散去,胥晉北揮劍一指,爆喝道:“衛景逸,你害死了我母妃。”
他眼眸冷淡,一絲狠戾從中劃過:“是灼兮自己自告奮勇的端藥前去的”
湛彥遲在聽到這話時,微微的皺了下眉頭。
身後的士兵弓箭側擺,胥晉北手緊緊的扶住轉魄劍,做拚死一搏。
蘭林小宛
淡粉色宮女急急的走到華妃身後,低耳著什麼,華妃臉色大變,驚訝問著灼兮:“你怎麼沒有去赴約?”
赴約?灼兮疑惑了:“赴什麼約?”
華妃深深的凝視著她:“剛剛芳華姑娘來信,說胥晉北前幾日收到你的信筏,趕去於歸崖赴約了。”
灼兮驚坐起身子,慌忙道:“我並未寫信給他,我今日準備回楚地的。”
“大事不妙,我得先去通知父親。”
灼兮站起身來,穿上衣裙:“我要出宮。”
“你,小心你的身子。”
“等等。”華妃喚住她:“皇上必定是安排好的,你肯定出不去,我會安排輛馬車,到時候你躲進去。”
灼兮用力的點點頭,一路還算暢通,隻是在宮門檢查時緊張了一番,她站在山林下,急步的往上走去。
心跳得極快,她感到這個整個山中的氣氛不再那麼自然,帶著一份肅靜,沉悶。雙手緊緊的提著襦裙,她想到了胥晉北第一次晚上帶她來這兒時的樣子,漆黑寂靜,卻是那麼的安心。還在半山腰上,就看見了大量的士兵,她的心慌亂了,急步的向上走去。
她從未見過這般狼狽的胥晉北,渾身是傷,身子撐在轉魄劍上,遲遲不肯低頭,嘴角泛著一絲冷笑,他看見她時,連陌生人都不如,那滿眼的背蹌是心如死灰。
她的手臂被湛彥遲拉著,猛地頓住了腳步,她回頭:“原來,這一切你也參與了。”
湛彥遲隻是溫柔的撫著她額前散落的發絲:“灼兒,告訴他,你不愛他。”
灼兮大力的推了他一把,想伸手扶住胥晉北,雙眸的冷意震得她說不出其他的話,隻是喃喃喊道:“晉北。”
胥晉北撐著力氣,踉蹌的拿劍指向她:“連灼兮,我恨不得殺了你。”
我恨不得殺了你,這是怎樣的決絕,灼兮心裏一澀,他倒下身去,她跪下身來,殘陽似血的餘不住暉斜照下來,這是他們的於歸崖,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的於歸崖,之前的溫柔像是一場夢,現在的狠決刺痛她的心,她無聲的抱起他,像從前他長臂環著她的身子般,細語在耳邊,她月牙的眸子裝滿了死灰,明明穿的是月白色的衣裙,袖子疊口處與衣胸前襟全染上了大朵大朵的紅,似極了仙岩杜鵑,那裏全都是他的血。
景逸冷眼的看著這一切,他下手的時候即使重,失去了心宜,他也要他去陪葬。
胥晉北雙眸緊閉,青絲零散在地,胸口幹枯的血跡漸漸彌漫成形,手上還緊緊的捏著劍柄,那玉色的木槿墜子早已染紅,散發著無盡的死寂,讓人都已感受不到他的氣息,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去時,那女子慘淡一笑,素手揚起,輕輕搭落在那男子臉龐,低頭吻下,三千深情,毫無留戀,隻是細細呢喃:“晉北,我有了我們的孩子,怎麼辦?我有了我們的孩子。”
周身神情大慟,滿眼的絕望。
湛彥遲看得心驚,她這副樣子像是隨時要離去似的,止不住的上前一步,伸手喊道:“灼兒。”
她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隻是一味的低語。抬起眸來,今日的暮色極好,可是他都不在了,她還要怎樣活在這世上,前世因,今世果。太後毒死太妃,晉北害死了宸妃,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是該有一個了斷了,她再也不用覺得虧欠他們了。
慢慢的抱起那名男子,神情淡然的望著崖底,依舊是交彙的江流,潮猛激流的河水,是多久前,他們在這裏溫存交心,他在她的耳邊低語,是多久前,他言笑親昵的刮著她的鼻尖,許諾著生生世世不負阿灼。他確實沒有負她,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她。狠下心來向前眾身一躍,淒楚的聲音突至而來:“彥遲,景逸,我再也不欠你們了!上窮碧落,永不相見!”
身後男子立刻上前製止,早已晚卻一步,僅一步,是咫尺天涯,懸在半空的手僵硬,慢慢滑落跪在崖邊,他看見了她最後的一眼,那是決絕,是悲痛,是對這個世界的不複希望。
身後的景逸突然大笑起來,模樣近乎癲狂,喃喃道:“都走了,走了也好。”
湛彥遲忿恨的掃向他,一拳打在他的側臉上,抓住他的衣領:“是你,你是故意說那些話的,刺激灼兒的。”
景逸聲聲低笑,眸中泛著清冷:“我?你又何嚐不是呢?”
你又何嚐不是的呢?手垂了下來,身子連退幾步,是啊,他又何嚐不是的呢,故意做出那些動作,要胥晉北恨她,要她死心,如今,她心死得徹底,人也不在了。空洞的山穀,傳出他悲痛欲絕的聲音,是嘶喊,灼烈,慘寰:“灼兒·····!不斷回旋,回旋,直至消失。
那年的木槿不再純白,那天的風清淡得讓人迷離,一個本是深情不渝後來愛恨枯寂的男子,一個本是笑如月牙後來魂斷於歸的女子,一場江南水鄉隔世經年的夢,帶著無盡的苦楚,一躍,斷了那些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