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花開花落 第七十四章亦寒冷 月落霜華風無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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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園一片清淨,中間的那顆綠芭蕉靜臥深根,有時風來,迎風而接,有時風去,隨風搖曳。
腳步輕踏房中,灼兮至了腳步。
太妃握緊胥晉北的手,弱聲說道:“晉北,母妃知道時日不多了,母妃知道有些話你不愛聽,但是有一句,母妃不得不說,灼兮固然好,但必須娶芳華。”
“母妃,這些兒子自有安排。”胥晉北沉聲說道。
“你可忘了你義父說的話了?”
胥晉北的手一頓:“沒忘。”
“這個天下是姓殷還是姓衛,你要記住你是衛家人,你要入皇譜,奪天下。”後麵幾個字硬是咬聲說出,緊緊的看著胥晉北:“答應我?晉北,答應我?”
太妃害怕他的猶豫,恨聲說道:“你是要母妃死不瞑目嗎?”
“母妃!”胥晉北驚呼道。
“那你就答應我。”
“是,我答應您。”
灼兮倒退一步,胥晉北,我們始終是要對立的麼,靜靜的站了不知多久,胥晉北走出來,凝望了一眼,喊道:“阿灼。”
灼兮笑笑:“我為母妃送藥來了,我先進去了。”
胥晉北看她逃似的背影,不自覺的皺起眉來。
深夜,雅園一片通明,臥在床頭的太妃不斷咳出血來,額上的密汗布上一層,蠻伊走了,王太醫跪在床邊沉聲診斷,銀針紮進穴位,怎麼樣都止不了她的疼痛,王太醫更是要哭出聲來,從未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抬頭說道:“今日太妃吃了什麼?”
瑾吟站出身來,慌忙道:“隻喝了藥。”
聽到她的話語,所有人止住了聲音,齊聚在灼兮身上,那藥是她端給太妃的。
藥罐在前,王太醫拿上前嗅了嗅,煞白了臉龐,這裏麵分明是有茗斷草,今日他回去之後特地查了蠱,盛產與南漠,煙蘭草可壓製,但茗斷草卻是致命,若是服用,隻會加劇蠱在體內的作用。
胥晉北沉聲問道:“怎麼了?”
“這藥,裏麵含有茗斷草,加劇了蠱的作用。”
“今日的藥·····”
灼兮聽得心內一沉,這藥除了蠻伊就是她,還有就是青且。
太妃此時出了聲:“哀家是不是要去了。”
芳華走上前來,眼角一酸:“怎麼會,太妃還要教芳華繡蘇繡。”
太妃眼角並無痛色,蒼白也跟著退去,說道:“你們都出去吧,灼兮留下。”
胥晉北還想再說什麼,最後也隻是無聲的退了出去。
灼兮坐上前來,柔聲喊道:“母妃。”
“好孩子,怨母妃嗎?”
灼兮眼角微濕,哽咽說道:“從未怨過。”
“去,梳妝台上又幾枝步搖,幫我拿來。”
灼兮應聲,那是身為妃子時,皇帝賜下的步搖,代表著皇帝的寵愛,太妃的步搖並不是很多,卻個個無比精致,灼兮順便拿來梳子,讓太妃靠在她的懷中,慢慢的為她梳著發。
“我與先帝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正是在江南,那年的雨細膩纏綿,下的恰到好處,可是他為什麼要是帝王呢?我替他生下晉北,卻隻能眼睜睜的送他出宮,明明是妻子卻隻能去迎合他,深宮薄涼,到頭來,我隻想晉北入皇室宗譜。”
灼兮喃喃喊道:“母妃。”
“灼兮,不要阻了晉北的路,他不止是王爺。”
灼兮替她挽上發絲,梳的是最為溫婉的隨常雲髻,替她拿來銅鏡,太妃素手輕輕挽上垂下的發絲,臉色加了分紅暈,細喃道:“梳的真好,與那年一樣的。”
手中的銅鏡掉落在地,人靠在灼兮懷中,雙眼緊瞌。
灼兮顫聲喊道:“母妃。”
外麵的人聽到動靜連忙走了進來,胥晉北墨紫衣袍更顯壓抑,手微微抖動的撫上太妃的麵龐,雙眸緊緊閉上,灼兮呢喃喊道:“晉北。”
“出去,全部都出去。”
灼兮知道他悲痛,輕輕的放下太妃的身子,掩上房門,芳華攔去她的腳步,雙眸徹寒,質聲問道:“蠻伊時你帶回來的,太妃的病也是她診斷的,如今她走了,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麼?”
“你懷疑我?”
莫少綜拉過芳華的手臂:“你想幹什麼?”
芳華掙脫開來,指著灼兮說道:“太妃死了,你夜裏不會害怕麼?你對得起晉北麼?”
灼兮無聲的轉過頭,心裏早已亂如麻,蠻伊絕對不會那樣做,她是第一次見太妃,怎會那樣,而今日跟著她的隻有青且。
居胥閣上的閣樓一片黑暗,灼兮心裏害怕,獨自坐在石凳上,夜涼如水,漸漸的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青且踏進院的時候,已是清晨,淡淡的一句:“你來了。”讓她變了臉色,青且跪在灼兮腳下,捂著她的手說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灼兮低眼看著她,隻瞧得見她的發絲,柔聲說道:“我一直是信你的。”
青且身子一震,退開幾步,匍匐在地:“青且任小姐處罰,青且絕不後悔。”
灼兮依舊是那個姿勢,淡聲問道:“為什麼?”
“青且是太後一手撫養長大的,雖不如小姐一樣深的太後喜愛,但太後於青且而言,卻是再世父母,沒有太後,我也活不過今日,所以青且誓死要為太後效忠,即使對不起小姐,但是小姐的恩情,青且會一輩子記得的,小姐的恩情,青且隻能下輩子來償還了。”
說完之後往地上一瞌,眼眸低垂,低聲道:“這次連累了小姐,都是青且不好,小姐隻管將青且交給王爺便是。”
“你我姐妹一場,我怎能將你交給王爺,你走吧!”灼兮站起身來,扶起青且。
青且身形不穩,拿起東西,回頭看了眼灼兮:“青且隻希望小姐能原諒青且。”
灼兮閉上雙眼,沉痛的心情讓她不知如何回答,那日,青且的話猶在耳邊,“倘若有一天青且做了對不起小姐的事,青且隻希望小姐能夠原諒青且。”灼兮收緊了手,抬頭望向天空,已是初夏了,還是覺得分外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