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花開花落  第六十一章不須讓 一襲紅杉暢笑談——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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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梁貞元十一年,宣文帝伯陵駕崩,宣文帝並無所出,由其弟安郡王即位,稱史熙帝,改號天順。
    涼州一戰,東梁與西秦達成協議,不耗一兵一卒,不損城中百姓一分一毫,雖與東梁接近,但城池歸西秦所有,史稱涼安之戰,有人說這站是楚北王為王妃之戰,也有人說是楚北王心係百姓,總之,後來的事由後人去傳。
    楚北軍營
    主帳中,胥晉北一身月牙色白袍坐於床沿邊上,灼兮半裸著肩頭,一根緋色紅繩記在脖間,白色的單薄退於腰間,胥晉北眼色不禁黯然,加快手中的速度,細細的為她包裹著白紗布,心中暗悔,當時應該就要蠻伊為她換藥的。斂去動作,訕訕的收回手,半躺在床頭,雙目微瞌,灼兮看看他的樣子,穿好衣服,正準備下床,腰間突然一緊,耳邊的溫熱讓她羞紅了臉:“去哪兒?”
    “我去找蠻伊啊。”
    “不許去。”
    灼兮愣住,隨後半軟的腔調問道:“為什麼?”
    胥晉北掰過她的身子,刮刮她的鼻子:“傷都沒好,亂跑什麼,再說了,這段時間老是跟那小丫頭在一起,你都不顧下我嗎?”
    灼兮詫異,明眸生輝,低頭咯咯的笑,湊到他的耳邊:“你這是吃醋了嗎?”
    胥晉北也不掩飾,大方一笑,下巴磕在她的肩頭,細細的吻著她耳垂下方的一枚木槿花形的胎記,他愛極了那花形,像她。手也跟著不規矩起來,遊走在她的腰間,灼兮雙頰通紅,暗聲道:“這是白天。”
    胥晉北橫抱起她的身子,再也不是如深潭的眸子,但倒映的全是她的光影,啞聲道:“這又何妨!”
    解開她藕色外衣,雪白的脖頸讓他眼神更加黯了幾分,霸道的吻上她的櫻唇,幾根青絲搭在她的臉龐,眼眸癡纏如霧,引得胥晉北更加深探幾分。
    又是叮鈴鈴的鈴鐺聲,人還未到就聽見脆耳的聲音:“灼姐姐~”
    灼兮急忙的推開胥晉北,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衣裳,緋色的臉龐還未退去,蠻伊就闖了進來,幸好帳營是分兩間,一間是內室,專門休息的,另一件便是外室,給他們議事用的,胥晉北懊惱的瞪了灼兮一眼,灼兮尷尬的轉過頭去。
    蠻伊從一進門開始就覺得不對,隱約間看見了胥晉北的身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試探性的喊了聲:“灼姐姐?”
    灼兮唔的應了聲,向外間走去,拉過蠻伊的手走了出去。
    灼兮輕輕的舒了口氣,看見四周的人正忙著收拾東西,才想起蠻伊的事,問道:“蠻伊,你要跟我們一起回楚地嗎?”
    蠻伊心內的兩個小人打起架來,一個說:去楚地,就可以照顧灼姐姐體內的蠱;另一個小人卻說:蠻伊,你不是要雲遊四方嗎?兩人唧唧歪歪了半天,蠻伊迷茫的看了眼灼兮,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找了一處草地,順著躺了下來,灼兮失笑的看看她,剛準備坐下身子,便看見不遠處的芳華,在戰場上的她,灼兮感到驚歎,不在是淡淡的溫婉可人的樣子,一襲灼熱赤紅的旗裝,發絲半挽,銀簪暗藏其中,她是軍營裏的女諸葛,是戰場上胥晉北的左右手,卻因為她被胥晉北責罰,軍中早已傳遍,灼兮心中始終是對她有愧的。
    朝蠻伊說道:“我去那邊走走的。”
    蠻伊迷糊的哼了一聲,以示答應。
    草木斜陽,天際無限廣闊,青鳥揮灑翱翔。
    藕荷色的襦裙底下蓮步輕移,聲音清雅萬千:“芳華姑娘。”
    芳華轉過身來,看見來人,淡淡的喊句:“王妃。”
    灼兮與她並肩站立,望著天際,誰都沒有開口,許久之後,芳華側過眉眼,指著不遠處的城樓:“那日,站在城樓上時,聽見我說的那番話時,可曾怨過我,知道我未把信交給晉北時,可曾恨過我?”
    灼兮眉眼平靜得如水,看不清一絲波瀾,睫毛輕顫,朗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從那樣想過。”
    “為什麼?”
    灼兮抬眼望著她:“因為你是他的朋友,你並未做錯,我為何要怨你,恨你。”
    芳華彎下的柳眉輕笑,因為她是晉北的朋友,所以她不怨,她的心有多大,她能容下多少,她未曾想過如果不是晉北,她可能早就死在城下了,如今都是白骨了。
    “那日城樓,你並未說錯,在你的眼裏,我是太後的細作,在楚地軍營裏,我是楚北王妃,在晉北心裏,我是他的妻子,可是在我自己眼裏,我的身份不止是那些,我還是西秦的子民,我不能怕,我要麵對那一切,更不能要他為難,芳華,你說你要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是什麼?無非是戰場,帝位,天下,這一切是怎麼來的,烽火連天,亂世紛擾,不過是擾了許久的清淨罷了。”灼兮忽然間想起那個一襲白衣,眉眼如畫的男子,一顆心不為天下亦不負天下。
    如煙似的輕喃:“戰場,不過是熱血過後的一方死寂,白骨皚皚,無家可歸。”
    芳華愣住身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她向來驕傲,她與一般女子不一樣,她可以上戰場,與自己心愛的人並肩作戰,那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如今,有個女子明明是平靜的口氣,卻聽出了那麼一絲哀怨,怨的是烽火連天,戰火連連。
    灼兮一笑,問出聲來:“那麼你呢?晉北因我而責罰你,可曾恨過我?”
    “恨過。”
    灼兮以為她會委婉得說出來,這麼直白,到底是爽朗的女子,並不在意,聽她繼續說下去。
    “恨你是晉北的妻子,恨你擾了他的計劃,恨你剛剛的那番話,打動了我,所以,現在並不恨了,恨你,我也難受。”
    灼兮輕輕的笑出聲來,今天的談話真的是意外,這個女子,當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一個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諸葛,另一個卻是燦若桃花笑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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