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我討厭你
    看到望天下了樹，顧德誌正要吩咐左右上前抓人，就見望天朝他跑來，嘴裏喊著“英雄”。
    “英雄，”望天小手在麵前一攤，幾顆碎銀子赫然在目，“我想了想，你生氣也是有緣由的。雖說我不是故意的，好歹要負些責任。這個算是我的賠禮吧！”
    顧德誌看著那幾顆碎銀子，嘴角直抽。這傻家夥以為這點錢就能買個上等的花瓶了？再說他手裏錢財花不完，難道會被他手裏這點錢給收買了？
    望天見顧德誌不說話，歪了歪頭，問道：“怎麼啦？不夠？缺多少？我會和少爺要的。”
    顧德誌越聽越無語，伸手推了望天一把，氣道：“你這麼給舒文添麻煩，也不害臊？”
    望天被推倒在地，似乎摔痛了，小臉頓時有些糾結起來。
    “可是少爺說過他會對我好的。”
    “他對你好，你就給他添麻煩來回報他？你這種壞奴才，仗著舒文的寵愛到處胡作非為，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天就要替舒文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揉了揉拳頭，眼神示意手下一起上。
    “等一下，你說過不打我的！打人是小狗哦！”望天坐在地上，指著顧德誌，義正辭嚴說道。
    “嗬嗬~”顧德誌得逞一般的笑了幾聲，攤了攤手道：“我自然不打你，但是別人要打你，那就和我無關了。”
    “你……你這個大騙子！我討厭你！”望天對顧德誌怒目而視。
    顧德誌聞言，臉色不好看起來。這人真的太拿自己當回事了，下人的喜歡和討厭，誰會當回事。不過想是這麼想，但是聽了心裏還是不舒服就是了。不舒服怎麼辦，讓說這話的人更加悲慘就好。他以往都是這麼幹的。
    殿內暖風融融，許玉林見望天半天還不回來，有些奇怪。怕他在別人家裏搗亂，許玉林隻得起身出去尋人。
    就在他沒什麼頭緒在院子裏亂轉的時候，突然身後一重，一雙手勾住了他的腰。許玉林朝後看去，是灰頭土臉的望天，他此刻圓圓的眼睛裏亮亮的，閃閃的。
    “還是少爺最好了~其他人都是大壞蛋，大騙子！”
    許玉林嗬嗬一笑，問道：“是嗎？是不是你又做壞事了？”
    “我要是做壞事，少爺就會不喜歡我了嗎？”
    “看情況吧。”
    望天一聽，小臉垮了：“那少爺也會打我，也會賣了我，也會想要打死我嗎？”
    呃？許玉林聽望天說的有些毛骨悚然：“有人要賣了你？打死你？！”
    “有啊！少爺，要不是我逃的快，也許我已經被打死了。”
    “誰會做這種事？！”許玉林語氣不善。
    “大騙子會。”
    “那你以後還是離騙子遠一點為好。”
    “沒辦法的，我已經遇到過許多許多大騙子啦，我想我肯定是和騙子有緣。”
    許玉林捏了捏望天鼻子，笑道：“別瞎說，我不會再讓你遇到騙子了。”
    “那少爺說要永遠對我好，是不是騙我的？”望天仰著頭，黑色的眼珠子裏看不出情緒。
    “當然不是了，我不是對你說過，大丈夫言出必行，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那要是我給少爺添麻煩了，少爺會不會不要我了？”
    許玉林挑了挑眉，想了想才回道：“隻要沒有捅破天，我既然是你的主子，會給你兜住的。”
    “那我在大騙子的眼睛裏撒了灰塵，害他難受的睜不開眼了，少爺會不會怪我呀？”
    “嗯？”許玉林正奇怪望天為什麼這麼說，就聽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那臭奴才在這裏，快抓住他！”為首的人手一揮，就要率領眾人抓住望天。不過在他們看到望天身旁的許玉林後，頓時氣勢一滯，停了行動，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這群下人的帶領下，許玉林找到了眼睛紅腫得隻睜開一條小縫的顧德誌。路上來的時候，他從顧府下人和望天的解釋中，大概清楚了發生了什麼。
    望天見當時一群人朝他圍過來，坐在地上的他偷偷抓了一把泥土，出其不意的一把撒到了看起來最弱的顧德誌臉上。顧德誌驚叫一聲，發現即使他的眼睛不大，也著了道，落了不少泥土進去。他急忙揉眼睛，淚水是流了下來，但是眼睛的疼痛依然無法緩解。
    望天這一招，讓周圍人都愣住了，他們不知道是該抓望天交差，還是要先解決顧德誌的痛楚。而望天就在他們一個愣神的功夫中，趁機跑掉了。
    旁邊的仆從拿著絲巾給顧德誌的眼睛冷敷，顧德誌則坐在那邊齜牙咧嘴，似乎痛的不行。許玉林在一旁給望天道著歉。
    “望天真是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罰他。”
    “舒文言重了，這就是小事，沒必要懲罰。我當時也不過是想嚇嚇他，沒想到這孩子還挺伶俐嘿。”顧德誌語氣平淡，好像並不是很生氣。
    “他讓我也頭疼的狠。”許玉林笑道。
    “我倒是覺得這孩子有趣極了，舒文，我能不能用我的小廝與你換他，我知道你寵愛他，就換個幾天就好了。”顧德誌說的誠懇無比，眯成縫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少爺，不要，我不要離開少爺。”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望天突然出聲，搖著許玉林的胳膊。
    許玉林感到有些詫異，沒想到顧德誌居然會有這種想法。其實換小廝這事在勳貴之間稀鬆平常，雙方看上對方的奴才丫頭，或者換，或者直接要走，就跟換個物件一樣平常。顧德誌要望天，恐怕不是看上了望天的伶俐，估計是記恨上了還差不多。真把望天交給他，望天少不得要吃些苦頭。
    “望天我還沒調教好，就不禍害顧兄了。”許玉林婉拒。
    顧德誌對於許玉林的拒絕並不意外，他也並不執著，隻說以後常來玩，就把這事揭過去了。
    回去的車輦上，望天在榻子上滾來滾去，顯得很興奮。
    “你開心個什麼勁？不是差點就被人揍了嗎？”許玉林問道。
    “因為少爺相信我，沒有聽大騙子的話呀。”望天一邊滾來滾去一邊說著。
    許玉林按住他，勸道：“我說，你就算要惹事，最好也是在我麵前惹，要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惹事，我可沒法照看你。那就不算我不管你咯。”
    “我才沒惹事呢！我隻是想隨便逛逛，看看風景而已。”
    “那你怎麼把人家擺設的花瓶撞碎了？”
    “那是那個人故意跟我撞的。少爺知道我最怕痛了，怎麼會主動去撞人呢。”望天說的有理有據。
    “難道不是你沒注意撞的？”
    “不是不是，我當時看見那個人在搬花瓶，還特地給他騰地方了呢！”
    “真的嗎？”
    “真的，真的。”
    “你還不承認？我要用大刑伺候咯！”
    許玉林說著一手按住望天，一手在他腰上胳肢窩上揉捏，望天被他弄的咯咯笑個不停。
    “咯咯咯……是真的，沒騙你，哈哈哈~少爺，咯咯咯~我不行了~哈哈哈，快停下啦~”望天小臉紅撲撲的，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另一邊，顧德誌在許玉林他們走了之後，臉色陰沉難看，他的貼身小廝見狀忙給他端上一杯茶，勸他息怒。
    顧德誌不快的甩開茶杯，滾燙的茶水潑到那小廝身上，他被燙的吃痛，卻不敢叫出聲，硬生生的忍了下去。他默默的收拾掉在地上摔碎的茶杯，顧德誌在一旁看著仍覺不順眼，一腳踹開了蹲在麵前的小廝。
    “可惡！不過是個下賤的奴才而已！媽的，隻不過受到許玉林的寵愛而已，橫什麼橫？若是將來有一天失了寵愛，我看你拿什麼橫！”
    “少爺息怒啊，何必跟個下賤奴才置氣？”顧德誌的小廝不顧疼痛，湊上前來諂媚道。
    “我自然不會把他放在眼裏。隻是他兩次讓我吃癟，不討回來，我咽不下這口氣。”顧德誌年少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
    “少爺想討回麵子來，奴才這裏倒是有個法子。”
    顧德誌來了興致：“什麼法子，快說！”
    “之前少爺玩鬥犬的時候，不是有很多瘋掉的鬥犬嗎？少爺可以搞來幾隻，製造個意外……”
    “你的意思是？”顧德誌抹著下巴沉思。
    “奴才見那些瘋狗人畜不分，殘忍非常，逮著人不咬個半死不鬆口，想來定能讓少爺出了這口惡氣。”這小廝對顧德誌逢迎道。
    會意之後，顧德誌的細長小眼睛一亮，笑的頗為惡意：“哼，到時候咬不死他也要咬殘他！我就想知道，若是他那細皮嫩肉被咬的麵目全非，他還能拿什麼獲得舒文的寵愛！”
    “奴才也聽說那家夥在國公府裏奴才群裏很不合群，是個受人嫉恨，受人排擠的貨色。若是失去許公子的寵愛，怕不是要被其他嫉恨他的奴才欺負到死。”那小廝嘻嘻陪笑道。
    顧德誌眯縫的眼睛瞟了瞟那小廝，讚賞道：“你這家夥，還挺有想法的嘛！”
    “奴才隻是想為少爺您出口氣而已。”這人笑的越發低眉順眼。
    “你是比那家夥好多了，我沒把你和那家夥給交換了，看樣子倒是做對了呢！”顧德誌一開心，就賞了些銀錢給這小廝。
    小廝拿到錢，不由千恩萬謝。主仆兩個一時間和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