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就差一點點了
    秋高氣爽，空氣中透著一絲絲冷意。不過聚在城門外的人群，卻是個個磨肩擦掌，身背弓箭，手拿寶刀，躍躍欲試。
    許玉林騎著白蹄烏從城中奔出的時候，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的馬比所有人的都要高大威猛，健壯有力，神采斐然，眾人眼睛都要看直了。
    接著出來的就是許玉林帶的三五個侍衛仆從了，望天則騎著小馬駒最後一個慢騰騰出來。
    許玉林甫一出現，這群少年郎的領頭人顧德誌就迎了上去，讚道：“舒文，你這馬不錯呀，這次是要來真的了？”
    許玉林意氣風發道：“那是自然，這次我定要拔得頭籌！”
    顧德誌指了指站在他手臂上的獵鷹，接著手指搖了搖道：“不不不，這次的勝者還是我！我可是全副武裝了，不僅帶了獵狗，還從北地搞來了獵鷹，這家夥可是捕獵的好手。”
    “事在人為，等著瞧吧。”
    上丘城城南有一大片連綿的山林，名為下丘山。山勢起伏，連綿甚遠。靠近上丘城的這一片還比較平坦，便是許玉林他們此次圍獵的目的地。
    找到一片開闊處，這些貴族子弟就開始好整以暇的等著獵物們出現了。獵物自然不會自動出現，不過他們都帶了家仆侍從，讓家仆侍從從下丘山那邊分三麵合圍，往這片開闊地驅趕獵物，他們隻等放箭即可。當然，為了方便確認是誰的獵物，大家的箭矢上都刻有家族標記。
    圍獵每年都會搞幾次，紈絝子弟們的參加熱情一直不減，畢竟光是尋歡作樂，總會膩的，換個激烈的方式發泄一下，也是極好的。為了討個彩頭，讓圍獵更盡興，每次都要評出個一二三來，而評的標準就是看誰打到的獵物最多，塊頭最大，最為凶猛。
    以往總是顧德誌常勝，許玉林雖然也不錯，但是總歸得不到第一會不爽。顧德誌這家夥能贏，是憑了年紀占便宜，許玉林自詡他已經十一歲了，必然和以前大不相同。畢竟，十一和十六，似乎差別不大。許玉林如此想到。
    樹林裏的鳥兒時不時就會被驚飛一大片，被驚飛的鳥兒離眾人越來越近，心知獵物馬上就要被趕出來了，眾人不由都凝神等待，更有沉不住氣的已經抽箭搭弓了。
    第一隻兔子衝出來的時候，人群一陣混亂，發出了不知道是驚呼還是歡呼的聲音。霎時間，箭矢漫天。在許多鬆軟無力的箭矢中，有兩枝急如閃電，直直的朝兔子飛去，一枝白羽射進了兔子的脖頸處，一枝紅羽擦著兔尾巴插進了土裏。
    顧德誌得意洋洋的瞟了眼許玉林，許玉林不由沉下臉。望天在一旁惋惜道：“哎，就差一點點了。”
    “下次一定可以射到的！”許玉林看著望天，鄭重其事。
    “哇~”望天突然心花怒放道：“沒想到少爺這麼相信我！我一定不辜負少爺的期待！”
    許玉林聞言一愣，“你……也射箭了？”
    “是啊，少爺，喏，那枝就是我射的。”望天指著離他們十幾步遠的一根躺在地上的紅羽箭。
    嗬嗬。
    “那你加油。”
    “嗯！”
    接著從林子裏跑出來的獵物越來越多，除了野兔子，他們還烈到了不少獐子，猞猁，野豬和赤鹿。眾人均有所得，狩獵的氣氛很快達到了高潮。
    許玉林沒搶到第一，便悶頭射著箭，想著最後得個總量第一也是好的。
    等到獵物漸少，大家開始收拾起自家獵物來。除了射到的，還要再加上林子裏用夾套捕到的。
    射到的很快就收拾好了，中間沒少扯皮，因為有的獵物身上插著好幾隻箭。分清楚後，每個家族麵前都擺了一堆獵物，數量有多有少。不過看質量，許玉林和顧德誌的雖然力壓別人一籌，但是他們兩個卻不分伯仲。現在隻等林子裏圍獵的家仆侍從帶著林子裏捕獸夾捕到的獵物，就可以知道最終贏家了。
    就在大家耐著性子的等待之際，山林裏突然出現幾聲虎嘯，聽聲音，並不是在深山裏，反而離他們比較近。眾人心頭一時間蒙上了陰影。
    “老虎？明明下丘山以前都沒有老虎的。”許玉林自言自語道。
    “可能是沿著山脈剛遷移過來的吧？”叁才猜道。
    顧德誌策馬來到許玉林身邊道：“舒文，我們之前一直都在獵這些小東西，還從沒打過老虎，這次機會難得，既然這虎自己露麵了，我們不收了他未免太過可惜。”
    “顧兄，我們都沒什麼準備，就這麼去不太好吧？”許玉林眉宇間滿是凝重。
    “這不是趕巧嗎？你別怕，我帶的人裏有高手，打老虎全是小意思。隻要有他跟著，我們就不用擔心危險，隻要考慮動手就行。”
    “老虎既然來了，就不會離開，顧兄又何必急於一時？等我們下次準備萬全再去，不是更好？”
    這一番話並沒有把顧德誌給說服，不過他看許玉林沒什麼興致，其他人又麵露懼色，也就沒有繼續提。等林子裏的人全部回來之後，再一清點，還是許玉林更勝一籌。
    許玉林雖然沒說什麼，不過那誌得意滿的臉，任誰都能看出他有多高興。隻是顧德誌此時臉色就難看多了，雖然他和許玉林差距不大，不過始終差了一些。
    他陰沉著臉，聽到回來的人說他們當時看見那隻老虎了，隻不過是半大不小的幼虎而已，不由心眼一動，甩了一個空鞭，啪啪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便趁機大聲說道：“林子裏不過是一隻小老虎而已，獵它沒什麼危險。難得今日竟能遇到老虎，錯過實在可惜，我想大家也獵夠了這些小東西，今天不如把這隻小老虎當做彩頭，誰能獵到誰就是頭名，如何？”
    看著大家興奮又有些猶豫的神情，顧德誌心知大家已經心動了，就差臨門一臉了，於是便率先帶著家仆往林子裏衝去，嘴裏還不忘喊著：“連一隻小老虎都怕的不行的人大可以在這等我的好消息！”
    於是便又有幾家跟著顧德誌的人馬一起往林子裏行進。
    看到許玉林沒有動，叁才問道：“少爺，我們不去嗎？”
    “情況不明，我們又沒做準備，沒必要趟這場渾水。”許玉林淡淡道。
    顧德誌見許玉林沒有跟上來，不由心中一暗，覺得許玉林太慫了，不過是一隻小老虎而已，他們這麼多人，能有多大危險？他今天定要獵到這隻小老虎給許玉林看看，讓許玉林知道少年的激揚是多麼的精彩！
    走到林子深處，獵狗似乎恐懼著什麼，不敢前進，隻是低聲的怒吼著。心知有發現，顧德誌連忙下馬，握著刀小心前行。他雇傭的武士負責任的擋在他前麵，以防突如其來的危險。
    突然一個黃色影子快速閃過，顧德誌被武士拉的一個踉蹌，不過也堪堪躲過了這突然冒出來的畜生。顧德誌回過身，這才看清襲擊他的是一隻小老虎，雖然不是很大，體長加上尾巴也接近一丈了。
    那小老虎一轉過身，便又朝顧德誌撲過來，顧德誌來不及躲，保護他的武士便一掌打過去，生生把那小老虎打歪飛了出去。小老虎穩穩落地，但是行動明顯慢了一拍，顧德誌和其他跟過來的貴族子弟一看有門，便紛紛衝了上去，這麼多人消耗著老虎的精力，最後小老虎累的躲不開，便被你一刀我一劍給收拾了。
    聽到不遠處的山林裏傳來一眾人的歡呼聲，留在外麵的許玉林不由吐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其他人也交頭接耳，討論著顧德誌他們的勝利，心裏不由後悔自己竟因為害怕而沒有去。這麼一來，顧德誌他們打死老虎，定會在上丘城裏成為熱門的談資，他們也會被人尊為打虎英雄。真是令人羨慕。如果他們當時也大著膽子跟去，別說動沒動手，隻要去了就能證明一些東西，不是嗎？
    “不知道這老虎有多大，等他們回來，我一定要看看。”望天掩不住興奮。
    “可以，到時候我帶你去看。”許玉林笑道。
    正在他們兩個談論的時候，一聲比剛剛遠大的多的虎嘯聲傳來，震動了整個山林，也震動了所有人心。光從聲音，大家就能想象出這隻老虎會有多麼巨大。
    就在人心浮動的時候，有人跑了出來，滿臉的恐懼之色。他們邊跑邊喊著：“吃人啦！老虎吃人啦！”
    這充滿恐懼叫聲讓留在原地的人也驚懼起來。不一會兒，從林子裏跑出來的人跑到他們麵前。根據他們的說法，當時他們已經搞定了小老虎，正興高采烈的扛著小老虎回去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穿出來一隻比小老虎大了好幾倍的老虎，當時就撲倒了扛著小老虎的兩個仆人，一口就咬死了他們。大家都被嚇壞了，四散著跑了出來。
    留守的人等了半天，大部分人都回來了。隻是還有八九個人始終沒見影，大部分都是別人家的仆從，隻是還有四個人沒回來，他們都是顧知府家裏人，其中甚至包括了顧德誌。
    跑回來的幾個顧知府家的仆從一見顧德誌還沒回來，頓覺天塌地陷。顧德誌沒回來，而他們會卻回去了，那他們會有怎樣的下場，不言而喻。
    他們去找那四個丟了仆從的人家，想要跟他們一起會林子裏找人，不過那幾家少主人都回來了，沒有人願意再回去找那一個落單的仆從。
    沒辦法，這幾個顧家的仆人又找到許玉林，死馬當著活馬醫，求他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救救顧德誌。他們已經不報希望了，畢竟隻有小老虎露麵的時候，許玉林就特別謹慎沒有下場，現在出現大老虎殺人，打贏的幾率更低，許玉林必然更加不會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