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從天啟玨的書房出來後，寧然並不急著回房休息，而是找到了秦原。
    “丫頭，這麼晚找秦伯，有什麼事嗎？”雖然夜已深，但秦原卻也沒有歇下。
    “哦，是這樣的，秦伯，我有件事情想麻煩你。”說完，悄悄將頭湊到秦原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秦原聽到她的話，一臉的驚色：“丫頭，不是秦伯懷疑你的能力，可對方怎麼說也有四萬兵力，就算明日能夠
讓他們的戰馬起不了作用，但對方卻仍是比我們多出了三萬兵力呀。”
    “秦伯，這個我了解，但你認為目前，還有多少兵是可以被分派出去的？若是調遣的多了，那麼這邊城形勢就
更加嚴峻了，所以，隻能拚一拚了。”其實她自己也清楚，就算是狄浜的將士無法在戰馬上作戰，但兵力上的差距
卻讓人無法忽視，剛剛在那些將軍以及玨的麵前說的輕鬆，隻是不想再讓他們的士氣受到打擊。
    “哎，隻可惜，秦伯什麼忙也幫不上。”邊關當前的局麵，他或許比寧然更清楚，聽到這裏，他除了無奈，也
想不出任何好的對策。
    “秦伯，你怎麼會什麼忙都幫不上呢。若是沒有你，那誰來給這些受傷的士兵醫治呢。還有，明天那些東西還
得麻煩秦伯你呢。”看到秦伯一臉的苦悶，她上前笑說。
    “丫頭，放心吧，那些東西一定幫你準備好。”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
    “那秦伯，我先謝謝你了，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她看看時候也不早了，事情也都辦妥了，就跟秦原
告辭。
    “好，早點回去休息吧。”
    從秦原的住處出來，寧然獨自走在城道上，一路上雖然四處都豎著火把，卻並未看見什麼巡夜的士兵，全城都
靜悄悄的，想來那些士兵也都累了，這些日子，一方麵要與那強悍的狄浜對抗，而且一直是被打壓著，另一方麵，
由於兵力過少，沒有辦法讓他們輪流著作戰休息，可想而知，此時他們睡的是如何的沉。
    入夜的涼風，吹在身上顯得有些刺骨，她緊了緊身上的袍子，加緊腳步往小樓走去，剛踏完樓梯，往房間走
去，就看到一個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她的房門口了。
    “小白？你，找我有事？”走近，見是白亦軒，她開口問。
    “你明天要去截糧？”他問。
    “嗯。”她打開門，走了進去。
    “小寧。”白亦軒跟著進來。
    “你不要勸我。”點然桌上的燭蠟，她轉過身對他說。
    “我沒有想要勸你，隻是想跟你一起去。”燭火柔和的照在他的臉上，映著燭光的雙眸如同燦星般，晶瑩璀
璨，讓人不覺看得癡了。幹淨的聲音，猶如一道暖流，不設防的注入寧然的心底。
    聽到他的話，寧然滿臉欣喜的望向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笑意直達眼底：“嗯。”對她的行為，沒有置疑，
沒有半分阻攔，希望的隻是與她一同麵對危險，想她何得何能，竟有幸讓一個人如此待她。
    第二日清晨，晨曦灰涼，還未被陽光撥散的晨霧，濕漉漉的打在早已整裝待發的士兵的身上，城門口，一萬士
兵在一夜的休息之後，在精神上也比之前飽滿多了。寧然和白亦軒一同站在軍隊前麵，不遠處是天啟玨以及隨同而
來的將帥。
    寧然一身雪白，身姿挺拔的靜坐於一匹壯碩的黑俊駒。同樣與她並肩而坐的，是一身藏青的白亦軒，長發束在
腦後，顯得十分清俊有神，雖未有過作戰經驗，但將同樣黝黑卻身形高大的馬兒騎於跨下，倒也有那麼一分將才的
味道。
    “丫頭，你要的東西。”秦原差著幾名小兵，推著車子停在寧然的身邊。
    “哦，麻煩你了，秦伯。”寧然翻身下馬，朝秦原略行一禮。轉頭望向車上的東西，大概有三五個布袋子，撐
的鼓鼓的躺在推車上，這裏麵自然是裝著用來對付狄浜那些戰馬的武器，在場的人還可以聞到一陣陣的香味。
    滿意的點了點頭，寧然轉身，步子輕健的走到天啟玨跟前：“玨，都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出發了。”
    “那，你一切小心。”目光緊緊的盯在寧然的臉上，然後從腰間掏出一樣東西，交到寧然手中：“這枚令牌你
收好。”抬頭對著所有在場的將士，提聲道：“從現在開始，寧然的話就代表著朕，如有違抗者一律以軍法處
置。”
    “末將等領命。”全軍屈膝跪地，眾口一詞。
    跟天啟玨點頭示意後，寧然轉身躍上馬背，張口喝道：“出發。”
    大軍出了城門，除了寧然跟白亦軒還有幾名將帥策馬前行外，其餘的士兵均徒步前進。因為寧然前不久出過
關，所以，對前往狄浜的路線並不陌生，行了將近一個時辰之後，大軍來到了一處三叉分路，她理所當然選擇了離
青砑穀最近的一條小道，因為一日多的路程他們必須在短短三個多的時辰內到達，除了抄近路，別無他法。
    因為這路比較難行，所以寧然跟白亦軒等人紛紛下馬，將幾匹馬栓在一起，然後梆在推車上，讓兩個士兵駕馬
前行。
    一路上，大軍都無暇欣賞沿途的一片盎然春意，眾人加緊腳步片刻不敢耽擱的趕往青砑穀。在這一路上，眾士
兵也對這個唯一的女子，刮目相看了，其實從一開始天啟玨將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交給寧然時，底下或多或少有不
服氣的人，從古自今行軍打仗何時見過這麼多的男人要聽令於一個女子，雖然他們也清楚寧然身手不凡，而且當初
那大勝狄浜一仗也因功於她，但畢竟一時間讓一個個堂堂男兒聽令於她，也不免有些困難。可是，一路上，寧然並
未表現出與大家有何不同，也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見前路難行，便棄馬與大軍一同徒步前行，而自己的坐騎
則為幾名士兵分擔了推車的辛勞。
    正午十分，大軍到達狄浜的必經之地——青砑穀，寧然吩咐眾人隱匿於他們所經過的林子中，然後走到白亦軒
身邊：“小白——”附在他耳邊低語。見他點頭後，她起身走出林子，騰空而起，飛身躍到一棵較高的樹上，往遠
處眺望，果然見到黑壓壓的軍隊往青砑穀行來。
    落回地麵，她悄無聲息的走近白亦軒，對他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就朝那推車走去，在士兵們還未搞清楚狀況
時，兩人已經各自拎起一大布袋，騰空而起直飛到青砑穀的行道上，隻聽見‘唰’的一聲，一粒粒狀似大豆的東西
如雨滴般急灑而下，空氣中彌漫著豆類爆炒過的香味。沒錯，這灑在地上的就是巴豆，作泄藥用，隻是寧然還略微
在裏麵放了些軟筋散和催化粉，，可令服食者不消片刻就有反應。來回幾趟，終於將帶來的幾袋巴豆傾倒完畢，寧
然就跟著大部隊身在樹林裏等待著獵物。
    狄浜軍隊漸漸副近，隻見一玄衣女子，策馬行進在軍隊最前端，女子容貌十分出眾，眉宇間散發出一種逼人的
氣勢，隻消一眼，就可以看出此人不易對付。在她身後，騎兵們個個身形魁壯，尤其是在跨下那一匹匹彪悍的戰馬
的襯托下，愈發顯得驚人。想必這就是生長在內陸跟生長在草原的不同，他們有著更好的體魄，有著一流的騎術，
與之相比，天啟的這些士兵顯得過於小巧，纖弱。即使如此，作為統戰的寧然，卻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怯懦，中國
有個成語‘揚長避短’，不能跟他們比魁梧，那麼就比靈活，沒有他們的體魄，那麼就用頭腦。
    這不，在不遠處的隊伍在青砑穀停滯不前，不是因為別的，就是他們身下那一匹匹的戰馬，此時它們正享受著
灑在地上的美食，殊不知，它們吃的津津有味的東西，過一會就會把它們折騰的夠嗆。
    狄浜隊伍中，頓時騷動一片，不僅是人，座下的馬更是顯得十分的躁動，馬兒它不比人，覺得不舒服可以用言
語來表達，而它們在這種情況下隻能發出一些尖銳的嘶叫和暴躁的身體扭動來表達它的極度不快，但有多少時候，
人是可以了解到動物，所以，可想而知，在馬兒的躁亂中，狄浜軍隊陷入一片的混亂，有不少的士兵被甩下了馬
背，然後一部分被摔傷，一部分被馬蹄所踏傷，瞬時間，整齊的隊伍不攻自亂，剛剛那名女將見形勢不對，棄馬落
到地麵，眉頭緊索，似乎已經察覺到這中間有些異樣，其實她根本不用再作任何猜想，因為暗藏在林子裏的寧然，
一聲令下，早已埋伏在一邊的天啟將士全軍衝向狄浜。
    “哼，天啟的人就隻會用這些低下的招術嗎？”天影見到天啟軍隊從林子裏衝了出來，立刻就明白了整個事
情。
    “嗬嗬，比起貴國的招術，我天啟的這點小計謀怎能上的了台麵？”寧然反唇相譏，這些不會致死的小把戲，
跟他們比起來，簡直不是一個等級的，若不是她當時下不了狠心，現在這些馬早就已經成了一具具的屍體了。
    “哦？想不到你們天啟竟也有女將，我還以為天啟的女人各各都是弱不禁風，今日倒是有幸讓本公主碰到一個
與眾不同的，隻是不知道功夫如何，希望不是擺擺樣子的。”天影向來瞧不起天啟的女子，那些隻會躲在房內，拿
拿針線，舞文弄墨的小家碧玉，她見了就頭疼。
    “擺樣子？恐怕要讓高貴的公主失望了。”話音一落，寧然就迅速抽出腰間的軟劍，直挑天影門麵。隻是這公
主確實也有兩下子，迅速撤後幾步，閃身躲過寧然的攻擊。
    兩軍交鋒，四處隻聽得見士兵的叫吼聲和兵器交融聲，綠樹青草之上彌漫著陣陣消散不去的血腥。因狄浜先前
因戰馬失控，已有不少的損兵拆將，加上天啟軍隊突然襲擊，雖然敵眾我寡，卻也分不出高下。隻是隨著時間的推
移，漸漸的天啟趨於弱勢，寧然跟白亦軒雖武藝不幾卻也無法力挽狂瀾。
    天影顯然不是寧然的對手，在數十個來回後，她已無力與寧然對抗，隻是她身邊護兵較多，寧然一時間也無法
將她拿下。
    正在兩軍僵持不下的情況下，遠處一個漸進的馬蹄聲闖入了眾人的耳中，寧然看著有些眼熟，待他跑進，才認
出是昨晚在書房一同商討策略的韓將軍，見他一臉的焦急，她心裏頓時有個不好的預感，隻見那將軍一路衝殺過
來，靠近寧然身邊沉聲著：“寧姑娘，狄浜大軍攻城，現邊城已經被離漠大軍包圍，皇上已經出城迎戰，他特命末
將前來通知姑娘，無論如何都別回去。”他不敢把話說的太響，怕影響邊關兄弟的士氣。
    寧然手上的劍仍揮動著，隻是臉上多了分凝重，她腦中一片混亂，此時的她不知道該如何作出最正確的決定，
正在她無法決策時，白亦軒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中。
    “我回去幫天啟玨一同抵擋，但是答應我，你一定要安然無恙。”從那名將軍靠近寧然時，他就知道邊關定是
出了什麼事情，緊接著他就聽到了這些話，毫無疑問，這些話一定會影響她，而他也知道天啟玨一定是她最擔心
的，但這種情況下，她又不能拋下軍隊，所以，他迅速作出了決定。
    “嗯，你也是。”眼眶中似乎有些什麼在閃動，他知道她心裏的想法，看出她的擔心，即使有危險他仍是如此
毫不猶豫，此時已經無法再言語來表達，一個眼神就能明白所有。
    “天啟將士聽令，二、三旗下，速隨韓將軍回邊城，留下來的弟兄，與我一同作戰。”聽到白亦軒的話後，寧
然絲毫沒有了猶豫，迅速作出決定。
    隻是，反對聲立刻響起：“姑娘，若是將二三旗的兵全部撤回，那麼剩下不過四千兵力，這萬萬不可。”身邊
的韓將軍立刻出聲。
    “這是軍令，如有違抗者，就地正法。”迅速從胸口掏出天啟玨給的令牌，沉聲下令。
    就這樣，一萬的兵力，驟減為四千，這一仗顯然就是犧牲打了，若是無法拖住這些狄浜的糧草後援，那麼邊關
的形勢將更加危險。

    喜歡小風風的親們，接下來發生的事可能會對不起各位親了，隻是，哎，蜃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