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數日後，幾個人終於到了原州城，馬車緩緩的慢步在街道上，寧然掀起車簾往外瞧著，發現這個城並不像過去
經過的那麼繁華，路邊隨處可見以乞討為生的窮人。這些人的臉上看不到安樂和平靜，而是顯得驚恐和無奈。正在
觀察著這些貧苦人時，不遠處的吵鬧聲傳入了幾人的耳中。
    “爹，爹，不要把巧兒賣掉，巧兒會聽話，爹求你了。”隻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拉著一個中年人的褲管，
跪在路中央滿臉的淚水。
    “巧兒，不是爹娘不要你，可這實在是養不過來呀，到了陳老爺府裏，你至少吃穿不用愁了呀！”中年男人也
是一臉的無奈。
    “哎，又是個苦命的娃！”附近的人都搖頭歎著，一副愛莫能助的神情。
    “哎，入了那陳府，又是被糟蹋的命呀。”又一個人在一旁小聲的說著。
    寧然從車內看到這一切，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也聽得出來，這小女孩如果入了那什麼陳府的，就是當人家暖床
的，這麼小的孩子居然要受這種苦，她氣得一把撩起車簾，也沒喊停車，就直接跳下了馬車，大步走到那小女孩的
跟前。
    水兒和依依看著寧然跳下車，急忙探出頭去：“白大哥，風大哥，快停車，小姐她下去了。”
    白亦軒和風傾浪剛聽到水兒的叫聲，就見寧然已經跑到了外麵，忙停下車，跟著她上前去。
    寧然走到小女孩身前，低頭看著這瘦小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抬頭對著眼前這個女孩的父親說：“為什麼要
把她賣掉，你看看她，她才幾歲？”
    巧兒爹看著身前這個穿著男裝的女子，雖然對她這種穿著很是不解，但也隻是心裏想想，像他們這種市井小民
能顧好自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有心思去理會別人，聽到寧然這麼說，他無奈的歎息著說：“姑娘，我們也是沒有
辦法，可這麼大一家子人，實在是養不活了呀。”
    嗬嗬，這是什麼話，養不活了就要賣掉，寧然覺得自己的火氣已經聚到了臨界點，狠狠的瞪著這個為人父的人
罵道：“你們把孩子當成什麼，一個可以隨意丟棄，或者可以用來換錢的東西嗎，養不活就賣掉，那你們當初生她
下來做什麼，既然生下來了，為什麼又要遺棄她？”說到這裏，寧然眼眶也有些紅紅的，她氣這些不負責任的父
母，她氣這些把她們生下來，卻又丟掉的大人。
    白亦軒在一旁看著，他從未見過寧然發這麼大的火，既使遇到很生氣的事情，她也是玩笑幾句，從來不會像現
在這樣，他當初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告訴他，他父母已經離開人世，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令她如此
氣憤，親人尚在卻不能肩負起養育自己兒女的責任。見她眼眶紅紅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裏很急，卻又不敢在
這個時候上前去安慰她，因為，他知道，她從來不希望別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麵。緊緊握著拳，克製著自己站在一
旁。
    巧兒爹見她如此激動，心裏也挺生氣的，不悅的開口說：“姑娘，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有哪個為人父母的願
意把自己的兒女賣掉呢？可是這陳老爺他、他們——，反正就是我們欠了他的銀子還不出來，我們這日子也過不下
去了呀。”說到這裏，巧兒爹也流下了眼淚，扶起跪在地上的巧，心酸的看著她。
    寧然見他如此，語氣也緩了點：“不好意思，剛剛我說話衝了點。你說你欠了什麼陳老爺的錢，是怎麼回事？
我剛剛在馬車上，就聽到其他一些人也在議論這個姓陳的，他對你們做了些什麼？”她心想，如果不是那個姓陳的
做了什麼事的話，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在背後議論他。
    “這，這，陳老爺他沒對我們做什麼，真的隻是我們欠了他錢還不出。”巧爹言辭閃爍，明顯說的不是真話。
    寧然看著他，又看看周圍的人，隻見他們都是一副驚慌的表情，厲聲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說出來我怎麼
幫你們，難道你真的想把自己的女兒賣掉嗎？”
    巧兒爹正為難之際，突然有人拉了拉寧然的袖子，她低頭一看，正是一臉淚跡的巧兒，蹲下身，溫和的說：
“巧兒是不是想說什麼，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們去教訓他。”
    巧兒看著這個美麗的姐姐，小聲的說：“姐姐，那個陳老爺問我們要租金，爹爹隻是擺了個小攤，哪裏交的出
這麼多的銀子，其他也有很多家的女孩被賣到那裏了，姐姐，巧兒不想去那裏，你幫幫我們。”
    原來是頂著收租金的借口，強占這些無權無勢的人的女兒。哼，這下姓陳的可得擔著點了。寧然抬頭看著巧
兒，摸了摸她的著說：“巧兒乖，姐姐一定幫你教訓那壞人。”起身又對巧兒爹說：“大叔，是巧兒講的這樣
嗎？”
    巧兒爹見已經是這樣了，說與不說都是得罪了陳府，無奈點頭。
    寧然見他點頭，又轉身對著一旁同樣擺著小攤的眾人說：“你們大家都是要交租金給那個陳府的嗎？”
    眾人看著這個氣勢強硬的女子，雖然很感激她這樣為他們打抱不平，但是卻沒人敢回答，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見他們一個個都不回答，寧然很是生氣，就是因為他們逆來順受，膽小怕事的個性，才會讓那些欺善怕惡的人
奴役。“怎麼，一個個都是心甘情願的交這個銀子，都很樂意把自己的女兒賣了，為什麼都不說話？”
    在寧然大聲的喝斥下，終於有個小攤販出聲了：“姑娘，我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這些人好，可是這陳老爺是得
罪不起的人呀，我們也不想看到你為了我們而得罪了他。”
    什麼了不起的人，弄得人人都這麼怕他，寧然聽他們這麼一說，反倒是更加有興趣插手這件事了。笑著對那人
說：“這位大叔，我倒是想知道，這陳老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你們個個提到他都怕成這樣，我還沒碰到過什
麼不能得罪的人，你且說來聽聽。”
    見寧然一副自信的神情，巧兒爹豁出去的說：“姑娘，反正今天我已經得罪了陳老爺，我就跟你說了吧，那個
陳老爺家有財有勢，可是他這個好色成性，經常強占一些良家女子，這附近一帶的人幾乎都遭他的毒手，一年多
前，他又開始向我們這些窮人收租金，說是這原州城的一草一木都歸他一人所有，我們在他的地方就必須要交銀
子，可是像我們這些小本生意的人，哪裏付的起這麼多的銀子，所以沒有辦法，雖然我們也是一萬個不願意，卻不
得不把自己的女兒賣了。”
    有財有勢應該不至於此吧！寧然開口問：“那，這陳老爺他憑什麼這麼囂張，這裏沒有官員嗎？”一般的城鎮
都是有地方官的。
    巧兒爹歎了口氣：“其實，這陳老爺就是我們這裏的官爺，所以他才這麼胡作非為，我們這裏這麼遠離天城，
所謂天高皇帝遠，況且，這陳老爺在朝中也有靠山，聽說他還是當朝左相夫人的弟弟，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怎麼鬥的
過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