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夢殤  第三十二章沈天立(番外)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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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天立(番外)
    我去接機,半路上接到電話,原夢在飛機上發生了意外,飛機抵達後已由機場直接送至醫院。
    我心急如焚,趕到醫院時,她已經醒了過來,驚得象一隻兔子,彷徨而茫然,握住她的手,她嚇得掙紮:“放開我,我不認識你,小蓮呢?”誰是小蓮?她同事嗎?我沒問她,她的惶恐讓我心痛,我緊緊抱著她,安慰著:“夢兒,沒事了,我在這裏。”
    她看著我:“你叫我夢兒,你認識我?”語氣遲疑不定,“你是我的妻子,我怎麼會不認識你。”我痛心地說,發生了什麼,我睿智幹練的原夢會變成如此模樣。
    她審視了我許久,我真摯地望著她,我眼中執著的愛意打動了她,她吸口氣,靠進我懷裏,淚水滾滾而下,這刹那時的嬌弱讓我心動不已。
    回家後的原夢與以前判若兩人,從來她都是獨立而自信的,有時候執著起來讓人頭痛,她永遠會有理由指揮我做這做那,而我永遠是那個從者。都說在愛情中,誰愛得多,誰的讓步便多,我永遠是那個讓步的人。
    現在的原夢如同初生的小孩,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我離開半步,她便驚得四處尋我,直到抓住我的手,才會放心地一笑,她原來嫌我睡覺打呼,一直堅持分房睡,可現在,她說若我不在,她就不敢睡,我的夢兒,現在如此的可愛。她對什麼都好奇,我就象帶著一個嬰孩,一點點手把手地教她,我好強聰慧的夢兒,居然也有問我為什麼的時候。
    她的眼睛現在純淨如天池之水,整個人如一張白紙般透明,笑容天真燦爛,幾十年的社會生活一夕之間都消散無痕,我給她請了長期病假,她現在的狀況根本不能上班,她也不說什麼,那麼視事業如命的人,終於對我說在家很好,我可沒敢讓她辭職,哪天她若清醒了,會扒了我的皮。
    嶽父母一開始看她的狀況擔心不已,後來反說:“一直沒個定性,東奔西走,又混文藝界,現在這樣乖巧聽話,還是福氣呢。”她變得很會撒嬌,把嶽父母哄得很開心,直說又從頭養了她一遍,是啊,我記憶裏,她幾乎不撒嬌,什麼事都獨立處理,冷靜自若,我一直以為我是喜歡她獨立自主的個性的,我不喜歡女人太嬌氣,可是,這會嬌弱如她,我竟是說不出的喜歡,原來,男人總愛做個大男人的,用她原來的話說是“沙文主義”。
    我不再積極給她求醫,現在的她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再見她有抱怨,她總是滿足地笑,一場電影,吃個冰激淩都能讓她樂半天,她迷死了電影,天天看,她珍藏的數千張影碟幾乎翻了個遍,聽不懂對白的外語片,她連字幕都看不懂,就纏著我陪她邊看邊譯,失憶後,隻有愛電影這個愛好與以前是一樣的,其他,連口味都變了。
    我越來越愛與她在一起,原先我會對她有點敬畏,她總會在我的壞習慣麵前毫不留情,現在,我不刮胡子吻她,她隻是笑著躲開,她決不會大早拖我起來跑步,說什麼早睡早起身體好,她自己睡得比我還晚,日上三竿也不起床,我吃再多的甜食,她也隻是與我爭吃,不再說吃多甜品不好之類讓我掃興的話,當然,我也知道她以前是為我好,可我還是愛隨心所欲地生活。
    直到那天晚上回家,我看到她獨自坐在書房裏發愣,她已經很久沒進書房了,她失去記憶時,把所學的都忘記了,字是幾乎不認識的,為此我還開玩笑說要給她上掃盲班呢,隻是她不愛學,我也就隨她去,有我這個教授在,她不識字又怎樣?雖然生活中少了些茶餘飯後的情趣,但她會複原不是麼?在她複原前,我先享受一下吧。
    她抬頭看我,眼神清亮,我還沒反應過來,她便撲過來吻我,熱情而饑渴,她從沒這樣過,失憶後更是在這方麵羞澀,總要我主動又主動,可也別有風趣。
    “你今天忘了刮胡子。”她放開我,捧著我的臉仔細看我,象分離了許久,我的心嗵地一跳,她回來了!每次她從劇組回來時都是這樣。
    她的身影在房中穿梭,窗簾為什麼要換,粉色太小孩氣,換回原來的色調,冰箱裏太多甜品,明天帶給同事吃掉,血糖已經高了,還不注意,對了,我已經給單位打電話消假了,明天上班,她很興奮,然後,她衝過來抱著我,長歎一聲:“回來真好!天立,我好想你。”
    我的心酸了,緊緊抱住她,是我的夢兒呀,可為什麼,我會有點失落呢。
    晚上我們在一起,我竟然不能。。。。。。,她緊盯著我,眼中是深思,我越發地緊張,也是越發不行,她輕身起床,頭也不回地去了自己的房間。她向來是敏感而聰慧的,我躺著沒動,我也很累了,我不知該說什麼好,過幾日就會好的。
    次日我下班後頭一回沒有按時回家,我不知如何回去麵對她,二十幾年相處,竟在她失憶大半年後,變得如同陌生人。坐在街心花園裏,我腦中一片混亂,二十幾年來的點點滴滴都在我腦中翻滾,然後,我看見了她,她靜靜站在我麵前,麵容清冷如水,聲音也清冷如水:“你這個習慣倒沒改,有了煩惱事,就會在這裏。”
    是啊,隻要與她有矛盾,我是不爭執的,真急了,我就會到這裏來坐一坐,靜靜心。再回去時,我倆都會不再提起。我抬眼看她,這是我的夢兒,二十幾年,幾乎血肉相連的人,我愛她,她也愛我,她伸手給我:“回家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日子恢複了以往的一切,她工作得一如既往地賣力,人卻沉默了,不如以前活潑,我倆小心翼翼地維持著什麼,直到她說:“天立,我找到投資商了,我有個好劇本,畢業時就拿到了,沒人投資,一直擱了下來,現下,可以做了。”
    “文化局的工作不是很安定嗎?為什麼又要做,你不是說倦了那些了?”我問她,有點生氣,她看著我一笑,眼中卻沒有笑意:“誰說我倦了?我一直的夢想就是做導演,隻是兩年前,我想給你生個孩子,從此在你身邊再不分開。所以我托人在文化局找了個工作,所以我回來了,所以,我在那架飛機上。”
    我的心大震:“你從沒與我說過。”“有的事,沒來得及說,就永遠遲了。”她眼中有怨恨,“不,”我抓住她的手,“還來得及,你去拍片,圓你的夢,回來後,我們還來得及……”
    她打斷我:“來不及了,你已經愛上了別人。我眼中卻是不能揉進沙子!”
    她接下來的話讓我震驚不已,原來,真的是兩個人,這該死的時空異位,我說不出話來,她越說越氣憤,外麵下著大雨,夏日最多就是這種雷雨,當我吼著說:“對,你去換她回來,我已厭透了你的一切!”她衝了出去,我追出去,電閃雷鳴,她站在雨中,滿臉的決絕。
    她瞪視著我:“好,我讓她回來,你永遠不能再見我,我也就永遠不用再麵對你!”淚水瘋狂地流,與雨水交織著,閃電一道接著一道,映著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她伸出手,我看到她手中那塊碧玉,她從雲南帶回來的古玉,“不要,夢兒,不要。”我喃喃地說,我向她走過去,她對著我淒然一笑:“別了,天立。”
    我看見一道閃電擊中了她,那瞬間我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閃電在她伸出的手上跳躍,她手中的玉爆發出璀璨的亮光,亮光越來越大,形成一個大大的白熾光團,把她攏在其中,
    我耳畔響起她歎息般的聲音:“天立,永不再見。”
    “夢兒!”我嘶吼,不要,我隻是說氣話,我是多麼高興你回來,你的自信灑脫,你的獨立自強,你對我的關心嗬護,你的博學風趣,你做的菜,你設計的家,我多麼愛你,從我第一眼看到你起。
    她頹然倒下,我飛奔過去,閃電下,她的臉色蒼白,還有呼吸,我緊抱著她冰冷的身軀衝進屋裏,手機,我拚命找手機,丟在哪了,不要有事,夢兒,你不能有事,啊,對了,有座機,我不能放下她,抱著她找到電話,抓著電話的手都在抖,她在我懷裏突然一動,我丟下電話,緊張地看她:“夢兒,還好嗎?”
    她長長的眼睫扇了扇,張開了眼,眼神一時是迷茫的,當她的目光對準了我的臉後,眼中是驚喜:“天立,是你,真的是你!”我澀然一笑,原夢蝶,我把頭埋在她胸前,淚水緩緩流下,這是上帝的懲罰。
    她張開緊握的手,手上的碧玉已碎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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