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身邊有個小人朝著前麵搖頭歎息的人追了過去。
    前麵走著的人身子明顯一晃，轉頭望住抓住他長袍的小人，愣住了，“你是誰？”田蚡有些吃驚，聲音中又帶著幾分警惕。
    “她是我娘，你是她弟弟，你就是我舅舅。”小人捂著嘴巴，看不清楚是個什麼表情。
    心被凍結了，這一瞬間連呼吸都跟著緊湊起來，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
    “你是我外甥？”田蚡不確定的彎下腰，低著腦袋盯著地上的娃娃。
    小人回過頭看了看我，靈動的眼珠子轉悠著，‘吧嗒’在田蚡的臉上啄了一下。
    看到這一場景，我幾乎要窒息的撅過去了，連同著太陽都高高的掛在天上，照著人，熱汗直流。
    “哈哈。。哈哈。。”田蚡沒有征兆的大笑了起來，一把把地上的娃娃抱在懷裏，‘吧嗒’有聲的回給了劉彘一個香吻，“好外甥，舅舅的好外甥！”摟著小人朝府裏走去。
    走過我身邊的時候，頭也沒扭，“你也來吧。”輕輕帶了這麼一聲。
    我就這樣跟著他，進到了闊別多年的院落，他瘦弱的肩膀上露出一個小腦袋，狡捷的衝我一笑。
    突然懷念起許久以前的一個場景，在一個簡陋的房間裏，有兩個小人一前一後的從門縫裏走出來，有一個娃娃也是朝著我‘吧嗒’一聲，連同著口水也落到了我的臉上。
    那個時候的田蚡還是‘小美人’，那個時候的田勝也隻不過是個奶娃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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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家老爺帶著母親去外地走親戚了，家裏隻有田家的大夫人，她還是那樣的慈祥，那樣的溫暖，她安排我住在了田老爺的別院，說以前我住的地方太小，裝不下我這樣的貴人。
    她也沒有問我為什麼突如其來的回來了？也沒有問我究竟要待多時時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又仿佛她對一切又漠不關心。
    田蚡還是沒能戒掉賭博，正如我沒能幫他救出他的二姐一樣，我也隻能是念叨他兩句，不敢再似以前那般的動手打人。
    我們也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樣抱頭大哭，哭累了就哈哈大笑了。
    無形中我們之間有了一條鴻溝，就如他已經張的比我高了，再也縮不回去了一般。
    田勝也已經開始讀書了，相對於田蚡來說，他的性情更溫和，身體也更結實，當然相對與田蚡來說，田勝離我更遠，因為他對我的印象隻存在於娃娃時期的朦朧記憶，這麼許多年沒有生活在一起，他對我反倒是客氣的。
    跟郭解約好了在這裏待半個月就回長安，他先去處理他在長陵的一些事情，我就在田家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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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長廊上，看著不遠處的池塘，冬去春來，小荷才露尖尖角，不知蜻蜓去了哪裏？怎麼還不來點弄荷尖呢？
    不自覺的把眼神轉向牆頭處，又在自己發覺自己失態的時候，把頭扭回來。
    “姐姐。”心猛的抽動，我住在這裏四天了，他第一次這麼稱呼我。
    沒有去瞧他的臉，默默的把頭垂下，“金大哥很好，三年前他的夫人給他生了個女兒。”他背著手，寬大的袖口垂了下來，“哎！”長歎了一聲。
    “是嗎？那很好啊！”很違心的說出了這樣的對白，其實真正關心的是他幸福嗎？這話悶在心裏，今天聽到田蚡的說辭，想想也真是好笑，能不幸福嗎？孩子都有了呢！
    “我的外甥很可愛，我很喜歡！”這話輕輕的隨風吹進我的耳朵裏，愣在那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木然轉念，猛的起身，朝著他的方向跑了過去。
    拉住他的胳膊，“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回來？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嗎？”有淚在眼睛裏晃蕩。
    他木納的看著我，“還有意義嗎？”
    “什麼有意義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們一個個都這樣對我！劉啟是！劉嫖是！劉武！還有你爹！甚至是皇帝身邊的太監也是！為什麼你也是？這樣對我？”猛的一撒手，沒有站穩，因為話說的太急太衝！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哎！”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彎腰扶住我，“你這又是何必呢？結果都是一樣，過程還有什麼意義嗎？”
    “有意義!有意義!誰說沒有意義的？哪個說沒有意義的？我容易麼？我？你別管我！你別管我！”掙紮著脫離他的手臂。
    “姐姐…。”他無奈的鬆開了手。
    “你走！別管我！讓我哭！我憋了太久了！我要哭個痛快！”大聲的對著天空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