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公主家用完晚膳，與二丫跟慧兒乘著馬車回太子府。
    外麵的天已經暗了下來，空氣中隱約飄蕩著絲絲的腥味，回程的路途雖然不長，但是今天的經曆離奇的很，內心久久無法平息。
    慧兒的臉色也慌慌張張，可能是伺候我這麼一個主子讓她感到了不安。
    二丫隻是抿嘴不語，她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透明的肌膚，蒼白的嘴唇，溫婉晶瑩的眸子，對人世間本該不聞不問的女子，此刻卻是太子府邸的‘西施夫人’。
    沒有人說話的車子裏，悶熱異常，掀開簾子涼快涼快。
    “嘶…。”腳底頓時竄進一股涼氣。
    這長安街肆的各大門戶，有的門口貼著紅布，有的幹脆懸掛著卒死的貓，路邊還有幾隻歪七扭八橫死街頭的野貓。
    血液伴隨著夏天悶熱的空氣凝結，不時嗡嗡飛過幾隻蒼蠅，路上沒有行人，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那句寓言久久回蕩在心口，胸口一悶，嘔。。吐了出來。眼神飄回車裏，思緒卻一直停留在外麵的死屍身上。
    “姐姐，你怎麼了？身子不適？”二丫揉揉我的背。眼淚咳了出來，擺袖搖搖手。
    慧兒一直坐在對麵，可以看清楚她的鞋屢，卻不見她上前伺候。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抬頭望望她，她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一樣，顫栗的發抖。
    她這是怕我吧，怕什麼？她也看到外麵的場景了吧，“慧兒，慧兒。”二丫呼喚著定住神的慧兒。
    “外麵怎麼了？慧兒是不是魔怔了？”二丫靠了過來，轉身準備掀簾觀望。
    嗖的抓住她的手，用袖子抹了把嘴，“不許看！”命令的口吻吱呼她。
    她把手收了回來，轉臉在去瞧慧兒，她的手還沒觸到慧兒的袖口，慧兒就像抽了風一樣，抖了起來，我也上前準備扶她，沒想到她一閃身子，跪到了帳門的簾子邊。
    “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求兩位夫人饒命。”不停的磕頭。
    “慧兒，你魔怔了？快起來。”二丫明顯有些著急，我自是心裏清楚，她這是被先前的天象所嚇住，又被路邊的死貓給驚住了，她到底有沒有錯，有沒有罪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
    “姐姐，你快看看她這是怎麼了？”二丫的額頭流下了幾顆汗珠。
    拉住她依舊虛弱冰涼的手指，“你真的知錯了？”聲音平和的問。
    “喏，喏奴婢知錯了，奴婢該死，求您饒命…嗚…嗚…。”顫抖著肩膀不停的磕頭。
    “行了，姐姐快別嚇唬她了，她好可憐…”二丫也在一旁抹淚，我善良的妹妹，就這麼點防人的心思你都不曾有，你將來要怎麼辦？
    “奴婢真的知錯了，求您開恩，奴婢不該。。奴婢不該……”她似乎要說出些錯事的理由來。
    “得了，原諒你了，你起來吧，以後隻要盡心照顧好我跟息姁就可以了。”堵住她的嘴，不讓她把話說下去，畢竟二丫的身體不好，不想讓她承受那些她本不該去承受的事情。
    “喏，喏。”慧兒的哭泣漸漸大了，仿佛氣也暢了些，二丫連忙上前扶住她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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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的車程，遙遠而漫長，到了太子府邸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拉著二丫下了馬車進了府。
    抬眼就撞見了在院子裏來回踱步的太子劉啟，他看到我們，連忙迎了上來，“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還以為出事兒了呢。”他上前抓住我的手，神情激動異常，眼神中透漏著焦慮。
    心底微微有些溫暖的東西蕩了出來，卻又被心口的冷氣壓了下去。重重的甩開他的手，“這麼晚了，太子殿下還沒有歇息啊？”有些刻薄的道。
    那邊廂二丫站在那裏不知道是該行走，還是該行禮，慧兒早已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天有異象，長安城裏的貓全部卒死，連同著栗姬的乖乖都沒有幸免，我是在擔心你啊。”他也不理會身邊的二丫，無明火燃燒了起來，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這麼的專橫跋扈驕傲自大？他把女人當成什麼了？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寵物麼？
    “哦？那您應該去安慰下栗夫人啊。”繞過他，挺胸抬頭的朝前走。
    “你！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恨的牙根都咯咯的響。
    回頭，嫵媚一笑，他氣的扭曲的臉微微僵住了，愣愣的看住我，“‘西施夫人’在您身後呢，嗬嗬，如此太子殿下，爍兒就不打擾您們了，慧兒，咱們走。”拎起裙子大跨步的朝前邁開。
    “你！好你個王爍，你不要後悔！哼！”又是一如往常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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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癸未年，夏，天有異象，長安城內貓獸卒死，無一幸免。有會觀天象之人，曰，天降異數，霍亂大漢，是君與民同舟共濟，共度難關。
    漢文帝聞之，大慟，齋戒數日，與民患難與共。
    癸未年，夏末秋初，漢文帝病重於甘泉宮修養，十月，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