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著出了大廳，外麵漫天的火光，嗖嗖的在黑夜中竄著火星。
    兩個宮殿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火盆，之前那些個跳舞的娃娃在領頭的方相帶領下一直跳到了火盆前。
    心一緊，這些娃娃們不會跳到火盆裏去吧？手捂上了眼睛，不敢直視。
    一隻手拿開了我捂住眼睛的手，“妹妹，別怕，這是方相帶領我們驅魔呢。”長公主拽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溫暖，很柔軟。
    我頻頻點頭，“喏。”
    “姐姐”，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這些娃娃要跳進去的麼？”
    “哈哈，真真是個有意思的丫頭，怎麼可能跳進去，進去了不就沒命了？他們是在作法式，等會我們家的娃娃們就要把鬼怪燒死的。”
    “哦。”其實還是不怎麼明白，她捏捏我的手，“你冷麼？”回頭，我才趁著燈火看清楚她的臉，標準的瓜子臉，彎彎的眉毛，細長的眼睛，說不出漂亮還是什麼，總之給人很溫和的感覺。
    火盆的對麵是另外一座宮殿，那邊也聚集著很多的人，隻是清一色的男人們，原來他們也是出來看大儺驅魔的。輕輕的抬頭張望，想尋找那樣一雙桀驁不遜的眼睛，劉武？劉武在哪？我想找他，問問他什麼時候去娶我妹妹。
    “別看了，看不到的。哎。”身邊有人在歎息。
    轉頭看著她的臉，“我說妹妹啊，你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別跟他身邊的那個人學。”
    順著著她的眼神張望，透過朦朧的煙火，隱約看到太子身邊站著一個紅衣女子，隱約又看到她得意的挑逗眼神，這不是坐在我對麵的那個對我充滿了敵意的女子麼？她還真真是個特殊的人，特殊到不用拘男女有別的禮數呢。
    眼神回落到長公主的麵上，她的眼神還沒有從火盆的對麵拉回來，“她早晚有天會引火自焚的。”她緊捏著我的手咯咯直響，我卻不能掙紮。
    大儺驅魔完畢了，那些個鬼臉娃娃紛紛把麵具都丟進了火盆裏去，哄的，一群大大小小的娃娃也跟著朝火盆跑去，手裏麵都拿著布做的鬼神圖象扔進了火盆裏麵，頓時火盆裏的火苗竄的老高。
    “哈哈！哈哈！”那些娃娃們都拍著手歡呼雀躍著，看著他們生動單純的笑容，我也笑了起來，身邊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不怕了吧，都是些自家的娃娃們。”鬆開了我的手。
    “喏，謝長公主。”低頭微笑。
    “你啊！哎…。以後我們要常走動，我很待見你。”轉身搭著婢女的手，朝大廳走去。
    “喏，謝長公主。”我也隨著婢女走了進去。
    “大家都吃吧，冬至吃狗肉，添歲平安。”堂上老太後扯著幹啞的聲音。
    望著桌子上的一塊湯水煮肉，還是狗肉，頓時胃酸返到嗓子眼裏，連忙拿了塊點心塞進嘴巴裏止住嘔吐。
    “哎，雖說冬至自古是個大節，可北邊現在連年的戰亂，匈奴人每年這個時候都來掠奪我們的人口和牲畜，哎……”她抹了抹眼淚，身邊的人兒都跟著擦起了眼角。
    “雖說我老太太不懂政事，可是我是皇帝的娘，太子的奶奶，看著他們這麼日夜操勞，我心疼啊。”老淚縱橫的腔調，身邊已經有人哭出了聲音。
    “我們在這裏還有酒吃，狗肉吃，可是我的武兒卻去鎮守邊境了，皇後，你也是擔心的緊吧。”她抓住皇後的胳膊，皇後似乎有些感觸，用棉帕拭著眼淚。
    “武兒是個好男兒，我們劉家的孩子都要跟他一樣，還有哪個不服氣的，說他年紀輕輕當上梁王的，我老太太第一個不答應。”她有些憤怒的用拐棍敲著地板。
    原來劉武去了邊關，怪不得在長陵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呢。
    “現在邊關吃緊，那些個兵們，將們都勒緊了褲腰帶生活著，我們還在為冬至慶典，他們卻是在那邊喝涼風。”老太後繼續她的牢騷，我算是聽的有些眉目了，這是來要錢啊，真真是場鴻門宴。
    堂上說的義憤填詞，堂下哭聲不斷，卻沒有一個真正會意或者真正想會意老人家的一番心思。
    我起身跪到堂中央，“梁王殿下在邊境自是受苦的，還請太後跟皇後娘娘寬心，能得到這樣的磨練，對梁王來說也是件好事。妾身剛進太子府，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些個首飾不當個什麼，還請太後，皇後娘娘接受，給邊境的弟兄們添點過冬的衣物。”伸手摘下頭上的飾物，手鐲和戒指，耳環，全部用手帕包裹住，呈了上去。
    “恩，這丫頭識大體，是劉啟家的新媳婦吧。”老太後詢問。
    “回母後，正是。”皇後笑咪咪的看著我。
    “好，好啊，東西不在多少，關鍵是心意，你的心好，孩子啊，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啊。”老太後接過我呈上去的東西，眉開眼笑。
    還好今天讓喜兒精心打扮了一番，要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裝扮，就沒有這些個飾物了，手上的墨綠鐲子還是留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