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篇 尾聲——回到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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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開在黑夜中的花朵,冥河邊緣的記憶之花,輪回之花的曼珠沙華,在十年前的那一天,如銳變的蝴蝶,褪去了外衣,在風中振動著翅膀,綻放出一片雪白。
距離那場光明與黑暗的對決,眨眼間,已過去了十年,對於凡人來說,十年很長,卻又是轉瞬即逝的光陰,可對於他們,十年很短,卻是度日如年的光年,因為他們都在等待,等待一個人的醒來。
輕輕的推開麵前的木門,淡淡的花香迎麵撲來,純白的曼珠沙華,裝飾著輕紗朦朧的房間,眼中的青衣男子,依舊坐在那個位置,神情柔和的注視著他眼中的藍衣女子。
雨璿搖搖頭,輕輕的歎了一聲,走到男子的身後,輕喚道:“哥哥。”輕抬眼眸,看著沉睡在輕紗之中的那張容顏,淡淡的神情,有一絲惆悵之意。
忘不了,忘不了十年前的那一天,五彩的天際,漫天紛飛的紫色櫻花,眼前的這個女子,散盡了全部的神力,以生命為代價,換回了六界的寧靜,在她即將消失於天地間的那一刻,是那位老者,以昆侖鏡的力量,將她化為螢火,就要灰飛煙滅的靈魂,強行保存了下來,而失去了肉體的她,是那位嫣然宮主,以三皇神龍創造她們姐妹的方法,重新塑造出來的肉體,以哥哥的心願,曼珠沙華為引,回到了她作為若凝雪時的容顏,她初次見到她時的那張,平凡卻也美麗的臉龐。
男子抬起頭,微微的笑了笑:“你來了。”
雨璿輕輕的點點頭,十年的時間,讓這個女孩成熟了不少。
“她還沒醒嗎?”雨璿輕聲問道,看著合眸熟睡的女子。
十年了,你究竟還要睡多久?你不知道,我們都在等你嗎?若凝雪,就算隻剩下一絲魂魄,你不是也應該倔強的睜開眼睛嗎?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看著他痛苦?每天伴著你,看著你,整整十年,連我們都不忍去阻止。
若凝雪,你究竟要睡到何時?
目光柔和的注視著眼中的容顏,淡淡微笑,輕輕的搖了搖頭:“沒關係。”指尖滑過女子的臉頰,彎著嘴角:“我有永恒的時間來等待她,至少,她就在我的眼前,不是看不到希望的等待。”
雨璿輕輕歎息,眼中的那個女子,沒有呼吸,沒有溫度,其實,他們都知道,如果她不睜開眼睛,她隻是一個不會腐爛,不會改變的軀殼。其實,他們也知道,她是沒有生命的,但,就像那個老者說的,隻要一絲尚存,終有一天,她是會醒過來的。
我們,有永恒的時間——等待她。
“若凝雪。”十年的時間過去,當年任性的少女,也學會了皺眉與歎息。“快點醒過來吧。”你的性命,是你的三哥為你帶來的一絲可能,為了給你一份力量,為了與你並肩作戰,更為了,你可以活下去的一絲渺小希望,他融進了你的生命,你的靈魂,為了他,為了愛你的人,你要醒過來呀!
你不是光明女神嗎?那快點睜開你的眼睛,帶給大家幸福與溫暖。
凝視著女子閉著的雙眼,昊天淡淡的笑著,冥河的風,透過開啟的木門,吹起了花兒的芬芳,輕紗曼舞。
十年十年再十年,無數的十年過去,冥河開始有了白夜,陽光照耀下的冥河之水,少了一絲悲傷,多了一份安詳,陽光之下的白色花海,在風中搖曳著光禿的枝幹,唯美而溫柔,像極了這裏的主人,千年來不曾停歇的溫柔,執著的等待著奇跡的到來。
青色的身影,依舊安靜的坐在千年前的位置,眼中繾綣著無限的柔情。
“小懶蟲,還睡了。”淡淡的彎起嘴角,輕柔的細語道:“你再這樣睡下去,我就要成老妖怪了。”
合眼淺睡的女子,一如既往的安靜著,連睫毛也不曾煽動絲毫。
“大哥和瑤碧終於走到了一起,你開心嗎?”沒有人回答,昊天微笑,繼續說道:“還有我們的小璿,她要做母親了呢。”嘴角洋溢著難得燦爛的幅度,他們幸福,是無數別離後的幸福,是他們幸福的開始。“是和徘修的孩子了。”
“你的大哥,已經任命我為黑暗之神。”唇邊的淡淡微笑,淺淺的,輕輕的,卻能給所愛的人,最大的幸福。“我的光明女神,我知道你很累了。”輕撫著她的臉頰,微微含笑:“沒有關係,你睡吧,我等你,無論需要多長的時間。”
溫柔的聲音,千年不曾間斷的柔情,千年的相思,千年的等待。
“雲楓的愛,離蕭的愛,他們所有的愛與遺憾,由我來等待,我會連同他們的愛,一起來愛你,我要你幸福。”俯下身,輕吻著她的臉頰:“我的雪兒。”
要你幸福,要你成為六界最幸福,最快樂的人兒,牽著你的手,再不讓你離開。
其實,就這樣看著你,我已經擁有幸福,你在我的身邊,我可以給你溫暖,給你生命,給你——全世界。
“哥哥。”身後傳來木門被推來的聲響,伴隨著女子稍顯急切的聲音,帶著七分的驚訝,三分的驚喜。
轉過頭,看著無辜的木門,無奈的搖搖頭,微微彎起了嘴角:“都要做母親的人了,還這麼莽撞。”
粉色的嬌美,早已變為了桃花的嬌豔,少了一分少女的任性,多了一分女子的溫柔,纖細的腰身還看不出孕育著生命。
“哥哥。”嬌嗔道,並不認同自己哥哥的評價。
昊天笑了笑,帶著一絲寵溺,眼裏閃動著絲絲柔情,是愛,卻又與愛無關。
“哥哥,快跟我來。”上前拉過昊天的手,卻無法將他拉動。
“小璿。”起身,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皺起了眉頭,神情似是不悅。
“哥哥?”有些不解,也有些害怕的看著他,這樣的神情,她太久太久沒有見過了。
搖搖頭,昊天歎了口氣:“小璿,你是要做母親的人了,能不能改改你這風風火火的莽撞性子,傷著了孩子,怎麼辦?”
雨璿先是一愣,隨後彎起了嘴角,接著又變回了剛才的神情。“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昊天無奈的搖頭淺笑,跟著雨璿朝外走去,還不忘柔聲的叮囑道:“慢點,小心一點。”
“知道,我知道。”雨璿應道,無奈的搖搖頭。她都快成保護動物了,他們到底有沒有搞錯,她雨璿是什麼人!她可是冥界的公主,現任冥界之主,原任死神徘修的妻子,冥界的冥後耶!她是神,又不是凡人,哪有這麼脆弱。
從握住他的手中,感覺到了她的不滿,昊天淡淡的笑了笑,似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這個孩子,是他們所有人未來的開始,是幸福的開始,是終結所有悲劇的——新的開始。
“哥哥。”耳邊傳來的輕喚,將昊天的思緒拉了回來。
“快看。”隨著女子愉悅的聲音,昊天抬起頭,眼眸從含笑的疑惑,變為了難以形容的驚歎。
“曼珠沙華?”微皺眉頭,眼底盡是難以相信的神色,隻是瞬間,唇邊的笑意彎起,溫柔的蠱惑人心。
“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的曼珠沙華,竟然開出了花葉,我簡直都不敢相信。”一旁的小璿呢喃著,笑得像個孩子。
“我不再愛你,除非曼珠沙華的花葉。。。。。。同時盛開。”低低的說著,當初痛苦的承諾,笑容有一絲的停滯。
“什麼?”雨璿側過頭,不解的問道,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抬起頭,讚歎道:“好美。”
抬起頭,才發現,天空變為了五彩的繽紛,灑下點點五彩的光點,絢麗異常,望著天空的昊天有一絲呆了,直到眼前飄落起,紫色的櫻花。
“櫻花?”伸手接過一片落花,雨璿驚奇的叫道:“竟然是櫻花!”她記得,自從她陷入沉睡的那天起,六界的櫻花同時凋零,直至千年,未曾綻放。此刻,漫天的花瓣,花葉並存的曼珠沙華,是那位老者所說的奇跡嗎?
冥河的風,吹過的同時,昊天轉過頭,千年的等待,頃刻淹沒,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鮮花盛開的門前,耳邊響起了那句:讓他在冥界開滿鮮花的地方等我。
唇邊沒有笑容,眼中也沒有繁星點點,他此刻的平靜,仿佛沒有情緒,比輕風還要淡然,眼裏的那個女子,仿如初生的嬰兒,笑得一臉的燦爛,雙手攤在麵前,藍衣翩然,青絲輕揚,恍如初見。
“。。。。。。雪兒。”有些遲疑的喚道她的名,這是千年來第一次這樣“喚”她。
一旁的小璿,含著眼淚,因為這樣的重逢,感動。
哥哥,祝你們幸福,這飄落的櫻花,花葉並開的曼珠沙華,便是對你們最大的祝福,你們一定會幸福,永遠永遠的幸福下去。
藍衣女子抬起頭,煽動著她美麗而疑惑的眼睛,看著麵前的昊天,卻是說了一句:“你是誰?”
昊天微微一愣,隨後揚起了微笑:“冥昊天。”
“冥—昊—天?”一字一句的念著他的名字,在飄落的花瓣中,對上他燦若星辰的溫柔,微風輕吻著臉頰,彼此凝視的兩人,在這一刻,同時笑了起來。
滿天飄紛的紫色,預言著新的開始,一切從頭開始,不再有悲傷的回憶。
你的明天,也有我的明天,我們的明天,不再接受分離。
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