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烈火 第3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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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梅雨山莊,門口早已停了一座八抬大轎,好不氣派。前方爹已經騎在馬上,白色的坐騎,漂亮的馬鬃。想想作為王爺生活是很闊綽的。
“小姐,上轎子吧。”看最後一眼梅雨山莊,想來住了十幾日,這裏有了親切的感覺。坐上轎子,思緒有點輕飄。
“小姐,看看街市吧。”
“好。”應了聲,掀開轎簾,街道很寬闊,熱熱鬧鬧,想想我五年沒有走出瀚雲軒。街道對於我好陌生。聽不慣外麵的嬉鬧,放下簾子,抱著古琴,想著娘親,盡然昏昏睡去。
“小姐,到了。”哐!轎子也應聲落地。
出了轎門,進入眼簾的就是王府門口,三間獸頭大門,,玉獅鎮守,華麗而威嚴,門上懸有“敕造”的匾額,門前有“華冠麗服”的侍役。讓人感覺畏懼的豪門,進門的瞬間突然想起
“公子王孫逐後塵,
綠珠垂淚滴羅巾。
侯門一入深如海,
從此蕭郎是路人。
是啊,進了這朱漆大門,我已不再是原來瀚雲軒裏沒有爹的野丫頭。
王府的構造是繁瑣的,這是所有大戶人家的弊病,從西角門進去,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向南大廳之後,儀門內大院落,上麵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
轉了幾個圈,我有點轉向,隻能茫然由丫頭帶著,轉了一路來到大堂,堂屋中迎麵“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大字,是‘結義堂’,後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書賜結義王亦諳’,又有‘萬幾宸翰之寶’。”屋內擺設有名貴的家具,珍貴的字畫、古玩。“又有一副對聯,乃烏木聯牌,鑲著鏨銀的字跡,道是:座上珠譏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門口丫鬟奴役排了一排看著讓人頭疼。突然懷念翰雲軒的簡單雅致。
走進廳堂,迎麵而來一位婦人,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纂兒,玫瑰紫肩褂,蔥黃淩棉裙,一色半新不舊,看去不覺奢華。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般後麵跟著四個丫頭,想來這應該是王府的正主。她的樣貌,不似娘那素雅,可是她不失端莊。渾身的貴氣,抬眼看著我,她的眼睛在笑可是看我的眼神卻那麼冰冷,冷的讓人發怵,身體不由有些瑟縮。我想我應該不認識她,但她對我的眼神是那麼的怨恨,好似恨的徹骨。
“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終於回來了,妾身擔心死了。語氣急進嬌柔,語罷已扶上爹的肩膀,仿佛在炫耀他們的熱烙。
“芳娘,我沒事,隻是藍心的喪事,耽誤了些時候,現在沒事了。”聽到藍心的時候,她的眼神突然閃爍著強烈的怨恨,可是這個瞬間太快了,我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王爺,這位是?”她瞬間就轉移了話題,仿佛娘的事對她就是一個禁忌。
“啊,我都忘了,來芳娘,這是藍心的遺孤,莫嫣,她也是藍心和我的女兒。芳娘,我希望你能夠接受她,莫嫣才十六,已經失去了娘,所以我想給她一個家。”說的時候,他的眼裏有些無奈。
聽完他的話,她有些遲躅,但很快的她已經熱烙的拉著我的手“諳,藍心,既然已經去了,而且事情過了那麼多年,還有什麼事我放不下,我隻希望以後我們可以快樂的生活。”
“芳娘。”此刻,爹的眼裏懺悔的意味更濃了,他緊緊的擁了一下她,表達他深深的歉意。而他們的對話,讓我一頭霧水,也越是好奇他們和娘之間的種種,可是想到這大院之中爭鬥明暗。我就不想知道太多了,還是無事一身輕為妙。
“來過來讓我瞧瞧?”她拉著我手,我都有些不習慣了。
"出落的挺標致,眉眼是王爺的翻版。"
“是嗎?我也覺得,看這這丫頭就不由自主的親切。”王爺老爹聽到她的誇獎,也高興的讚歎。可是我明白,我和娘是最像的,而她隻字不曾提娘,就知道娘是她的禁忌了。第一次看到老爹溫和的笑容,盡是別樣的迷人,有些許的驚詫。而眼前的正主也徹底的淪陷在老爹溫柔的笑湮裏。
“夫人,金安。”我也順著爹的語氣,趕緊行了個大禮。
“呀,好女兒,快起來,回家了,還這麼客氣,行這麼大的禮我都有些不習慣了。”說著,她已經扶起跪在地上的我。不過扶的時候,她的腳狠狠踏在我的小指處。我有些吃痛,想著小指該青了,我那老爹已經全部跌落在她的粉色陷阱裏,這一幕他是看不見得。我也把痛咽進了心底,不想招惹那麼多是非。
“乖,你以後可以叫我姨娘,想來我啊,也想有個女兒貼心。”她的語氣還是那麼熱烈,而我僅是皺了皺眉,因為她的熱情,讓我覺得剛才一幕不曾上演,心裏想著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啊。
“嫣然拜見姨娘。”我又很熟悉的行了個禮。
“好,好…”連說幾聲好,她的笑也更熱情。
“來,認識一下你大哥,嫌親王,亦蕭晗。”這時我才抬頭看到她身後的男子,青衣男子束著發,一張棱角分明的的臉龐,沒有爹爹的帥氣俊朗,可是眼前的他風度翩翩,周身散發著和爹爹一樣溫和的氣質,讓他平淡的五官有了莫名的吸引力。看著我在觀察他,隻見他嘴角扯出著一絲溫暖的笑容,眼眸裏的柔情似乎可以溺死人,而我也淪陷在他溫暖的微笑裏。
看著眼前的她,素雅的白衣,襯托著她飄然若仙的氣質,烏黑的發絲,被簡單的完成髻,溫順的束在一起,漆黑的眼眸麗仿佛承載著一灣清人心扉的碧泉,美麗動人,而此時的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我,讓那美麗的眼眸更顯動人。我也可以仔細的看著她。她是我突然出現的妹妹。在我二十年的安靜裏,從天而將的妹妹。沒有對她的排斥,而是不由的被吸引,可是她的身上有一種冷冽的氛圍,包裹了她的全部。讓人無法靠近。
“莫嫣給小王爺請安。”固然他的微笑是甜溺的,可是我還是不了解他,禮節是要做足的。
“不要這麼客氣,現在你剛回家,不習慣可以不叫大哥,叫我蕭晗就好了,一家人不用太在意稱呼。”聽著她語氣裏明顯的疏離,心有了一絲觸痛,讓自己想給她一絲安定。
他還是溫和的對我笑著,聲音也像棉花糖般柔軟安定。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微笑我竟然有些恍惚,臉有點微燙的感覺。但是自己卻被他和爹爹一樣溫和的氣質吸引。
“好了,芳娘,嫣然今天也很累了,我們一家人吃飯吧。”王爺老爹好開心的呼喚著我們。我的目光才離開溫和的青衣。
“好,來,嫣然,和姨娘坐在一起,從此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她加重了一家人三個字的音調,在我的耳朵裏很別扭,但是她的表情太自然,太親切,我總是覺得自己多慮了。
廳堂內古老卻又高貴華麗的裝修設計,華服的奴仆。廳中的八仙桌,簡單精致,看也是高雅的木製品。菜很快端上來,菜色很精致,簡單不失溫暖。席間觥酬交錯,老爹,姨娘,蕭晗都給我夾菜,讓我嚐到了家庭的溫暖。不知道是不是場麵太溫馨了,可是我知道我是感動了,因為眼淚已經在眼裏打圈了。
“傻孩子,你回家了。以後我們會開心的。”老爹輕輕的拍了我的腦袋。
“恩,是啊,以後有什麼事和大哥說。”蕭晗溫和的說著,他的聲音讓我感覺很舒心。
飯局完了,有些累了。
“嫣然,呆會我帶你去瀟湘別苑,你以後就住那吧。”我不知道為什麼,再看到她若仙般的美麗後,就想把藏在自己的世界裏。絲毫不想別人窺去她的美麗。
蕭晗的聲音綿綿的讓我安定。“好。”瀟湘別苑很溫婉的名字,我也想看看。
“爹,姨娘,嫣然退下了。”有了好去處,我有些好奇,也想躲開芳娘看似溫暖卻冰冷的眼神,我選擇先離開。可是我看到爹和姨娘的眼神還是有些詫異的,不過他們也未阻止我們。
“走吧。”拉起的她的手,就想牽起不再放開,她的手是那麼的冰涼,如她周身的冷香般冰凍。緊緊地想給她一絲溫度。第一天見她就這麼徹底的被吸引。
蕭晗自然的拉著我的手,我有些遲疑,因為我想是親兄妹也應該是避嫌的吧。可是他拉著我卻很自然,而我冰冷的手被他輕輕握著,也有了些須溫暖。在這刹那,我的心也有了一些溫暖,我就一路由他牽著,不知道轉了幾個彎,繞了幾個園,直到他再次自然的放開我的手我才轉過神來。
“嫣然,看看瀟湘別苑吧,我覺得隻有你的氣質才很適合它。”
隨著他的聲音一座別苑印入眼簾,隻見翠竹聲聲綠意闌珊,風景很是迷人,看著竹葉隨風舞動,我有些沉醉了。
“喜歡吧,一見你就知道瀟湘別苑找到它的主人了。看它在歡迎你。”聽著蕭晗溫和的聲音,竹葉也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舞動的更熱烈了。院牆根有隙,流入清水,繞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竿竿青欲滴,個個綠生涼。莫搖清碎影,好夢晝初長。”念完詩,他對著我溫和的笑了,笑的那麼溫暖。
瀟湘別苑,很有靈性的地方,我很喜歡,而且它是蕭晗忠愛的地方,我對這處風景更加喜歡了。
“嫣然,這裏就在這裏我會永遠的陪著你。”想給她什麼承諾的肯定,想把她留在瀟湘別苑,這個仙靈的地方。
聽到他的話語象是在許諾著什麼,說的同時他的眼也微笑著看著我,看的那麼有深意。而我也沉浸在這溫和的笑容裏。冰冷的身體有了些許的溫暖。
我也楞在那裏,手被他輕輕牽著,他溫柔的笑著,我們都沉醉在翠竹的沙沙聲中了。可是我太沉醉了,不知道背後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我,而眼神中是冰冷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