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不安（五）
    “菲，”少年站在招財貓的旁邊，看到葉菲的誇張的表情，咧嘴一笑，又隨意打量了幾眼店裏的櫥窗擺設，雖然知道這是葉菲為了打發時間開的店，卻還是無聊地嘟嘟嘴說道，“菲，你這店是有多空啊，照你這樣子做生意，用不了多久，非得關門大吉……”
    明白小原是故意在說顧客稀少，葉菲倒不生氣，嘻嘻笑了一會兒，卻又忽地察覺到少年的表情有些奇怪。小原的臉上雖說是帶著笑，可細細看了，略顯慵懶的神情竟多著幾分疲憊。
    葉菲止住唇邊的笑意，原來的欣喜霎時間換作擔心，沒來由地問道：“小原原……怎麼了這是？”
    白發男子俯在櫃台前張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娃娃臉少年，就差從櫃台的裏頭蹦出來衝到他的麵前了。
    “嗯~~~”少年搖搖頭，“剛睡醒呢。”
    怎麼瞅這孩子的神情也不像是沒睡醒的模樣，倒像是有什麼心事，葉菲蹙了蹙好看的眉角，疑道，“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
    小原哪裏會不清楚葉菲說的『那小子』指的是遲川？聽了葉菲的話，急忙否認，“沒。”
    少年如此反映被葉菲收盡眼底，也非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小原的癡情和死心塌地的跟隨，他和遲川兩個人這六年的感情葉菲也是一直看在眼裏，疼在心上。他們之間也不是沒有過吵吵鬧鬧的時候，可這孩子從來都不會對遲川說什麼不好的話。葉菲作為長輩，又怎會舍得讓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傷心難過呢？
    門口的招財貓還在不停地發出“歡迎光臨”的機械音，上空的門鈴搖搖晃晃，餘音未消。白發男子開口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待回過神時，小原已經走出店門，沒了蹤影。
    被霓光點綴得黯夜的城市如同是迷宮一般，無論怎麼走也似乎永遠找不到盡頭與出口。小原像一個不知去處的遊魂，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遊蕩。
    也不知道這樣走了有多久時間，直到夜深了，人也少了，小原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步行街的街口。
    上一次來這裏是和冷江溶聚餐的那一天吧。他跟在遲川的身後，望見遲川朝著一家美發店淡淡的瞥了一眼，他隨著男子的目光看過去，看見店裏麵，背靠著落地窗前坐著一個安靜漂亮的少年。
    “黑色深淵”美發店關著門，店裏暗得就好像這夜晚的顏色。
    小原走到黑色牌子的前麵停住了腳步，站在玻璃門前向內張望。
    整個美發店裝潢得簡約又不失雅觀。靠近店門左側的落地玻璃窗前，半人高矮的方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圓形CD機。左邊到正對門的位置，幾麵方形落地長鏡和方桌錯落有序地擺放著。鏡前擺著座椅。一張大型的海報占據了右邊的整個牆壁，海報前麵的位置放了一張沙發，沙發的內側，似乎是個小巧的隔間。天花板中央掛著一個好看的大吊燈，被清冷的月光映射出淺淺的光芒。
    這家店的主人就是那天坐在落地窗前的安靜漂亮的少年麼？這個少年也就是遲川喜歡的那個人麼？
    雜亂的思緒讓小原的腦袋混沌起來，似乎越是往下想，小原就越是感覺煩躁不安。現在的他隻想要跑離這裏，然而，還沒跑到街口，附近的地方卻傳來了一陣細細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