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殘憶追舊年（二十一）
    易震淵加快了腳步，來到漂亮女人身邊，叫了聲，“麗姨。”
    “怎麼回來這麼晚……”女人瞧見男生身後的女生，便也猜到幾分晚回的原因，妖嬈一笑，“行了，快回家吧，我也回了。”說罷，轉身進了街旁宅子的門。
    冷江溶覺得今天見到的人比自己幾個月見到的還要多。她在前不久剛見過遲川那種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妖冶男生，現在又見到了這樣嫵媚卻又美得好似天上的仙女一般的女人，雖然自己也是女生，但見到這般美麗的女人還是免不了一陣驚歎。
    易震淵的家在女人宅子的旁邊，往前走上十幾米的距離就到了。屋子前麵有一小塊兒精致的庭院，種了些花草。進了門，冷江溶才發現，這座麵積不算大的小樓裏隻有易震淵一個人住。
    女生被陽台上放著的一盆球莖狀的植物所吸引。盆栽裏，挺著幾支莖葉。近球形的鱗莖外披著紫褐色的薄膜，深綠色的狹條形葉片的背部有幾許粉綠色帶。
    易震淵說，這盆裏栽的是他最喜歡的曼朱沙華，就是人們常說的彼岸花，開出的花的花瓣狹長卷曲，像是龍爪，又稱為龍爪花。八九月份的花期現在已經過了，花謝後出葉，也有一些種類是先抽葉，在葉枯後再開花，所以有“花葉不相見”的說法。
    易震淵又說，門口遇見的那個女人名字叫賀文麗，在附近經營著一家中型醫院，別看她容顏不老極其美麗，但實際年齡算是阿姨輩分的了，所以易震淵和遲川見到她都會稱她一聲“麗姨”。這個家隻剩下易震淵一個人住，也多虧了有麗姨在日常的照顧，雖然是鄰居，卻也像親人。進入羽江學校的學費就是麗姨出的。
    聽到這些話，冷江溶突然想起什麼來。
    那是前天在圖書館高樓的天台上，易震淵坐在她的身後為她剪頭發，高空的風很大，將他們的校服吹得鼓脹，男生微低著頭，直直的半長發被風吹得有些許的淩亂。她半開玩笑地問他：“震淵，你家是不是也很有錢？”
    “哪有。”男生嗬嗬一笑，“我很窮的。”
    ——我很窮的。
    而不是——我家很窮的。
    差了一個字，卻有著不同的含義。
    冷江溶將摸著盆栽裏的綠葉的手指收回來，想到在天台玩笑時的場景，這才覺得自己對易震淵的家庭情況一無所知，她不知道這個家為什麼會隻有易震淵一人住，他的父母又在哪裏？但聽見易震淵說鄰居的阿姨對他很好，不由得讚道：“這個阿姨是個不錯的人啊。”
    “是啊。”易震淵點點頭，卻又難過的說，“曾經聽說麗姨也有一個兒子，比我的年齡小了幾歲，卻沒法見到。”什麼原因不能相見，易震淵不清楚，但易震淵心裏明白，作為一個母親，麗姨應該也很想見見自己的孩子吧。
    可是自己的母親呢？隻因為父親被迫販毒被警察抓去槍了斃，母親竟然不顧親情拋下了自己和別的男人跑了。難道，她不知道父親也是受害者麼……
    販毒幫……他好恨！
    就是因為它，因了那販毒幫，好端端的家庭就這樣毀了！
    這一夜，女生第一次夜不歸宿，男生亦想起了傷心的事。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易震淵淡淡地對冷江溶說：“你比我堅強。”黑暗的夜空下，冷江溶竟看見他眼中閃爍著的晶瑩的淚水。
    也是這一夜，冷江溶和易震淵在一起聊天聊到深夜，直到他們困得支撐不住相依而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