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借住（三）
    “這樣子挺好……”冷江溶說道，“兩套房子他們一人一套，不錯啊，不會再打架的……”
    話語中似乎帶著嘲諷的意味。
    冷江溶深埋著頭。
    七畫看不到她的臉。
    估計差不多時間了，七畫起身進到浴室關掉熱水加熱的開關。
    客廳裏，冷江溶拿著毛巾擦去臉頰上的水珠。
    她把臉埋在毛巾裏，能夠輕輕地嗅到。
    白色的毛巾上泛著清涼涼的著哩水的香味。
    七畫從浴室出來，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對冷江溶說道，“姐，水好了，你先洗個熱水澡吧，不然會感冒的。”
    “嗯。”
    冷江溶將臉與毛巾分開，答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轉身向浴室的方向走去。
    她低著頭與七畫錯肩而過。長發遮住了被雨水衝得一塌糊塗的妝容。
    七畫站在浴室的門口，卻依舊看不到她的臉龐。
    直到，女生走到他身後，浴室的門被輕輕的關上。
    連整個人也看不到了。
    過了好幾秒鍾，門裏麵，才響起淋浴噴水的聲音。
    冷江溶站在淋浴裏，看著麵前鏡子裏的自己被熱水的蒸汽遮蓋住。
    被雨水洗剩在臉上的淡淡的妝，又被淋下來的熱水衝得幹幹淨淨。
    不然而然地，淚水混合著水流從清秀白淨的臉龐上留下來。
    冷江溶抬起手臂，用手背揉揉眼睛，卻愈是止不住淚了。
    她站在那裏，心裏不由得開始嘲笑起自己來。
    嘲笑自己的愚蠢。
    嘲笑自己的狼狽。
    明明自己很脆弱，卻要裝作很堅強。
    堅強到最後，卻是傷痕累累。如此狼狽。
    壓抑的太久太久……真的好累……累得讓人窒息。
    ——喂，震淵啊，我還怎麼辦？
    ——我到底該怎麼辦？
    水流開到了最大，冷江溶的身子慢慢下滑，她蹲靠著白色印花底紋的瓷磚牆壁前，決堤般的哭。
    好多細細的水流砸在地板上，散出無數的水花。強烈的嘩啦啦的聲響淹沒了女生的哭聲。
    ——是不想讓別人聽到的吧。
    ——而這裏的別人就是一個人而已。
    ——其實，是不想讓七畫聽到。
    ——聽到自己的脆弱。
    ——習慣了偽裝，原來，到最末，還是會這樣。
    七畫站在外麵，低著頭，倚著於是門口的牆壁，安靜地聽著裏麵的嘩啦聲，還有和水流混雜在一起而難以分辨出來的哭聲。
    低埋著的臉龐，幾乎被直垂下來的劉海兒全部遮住。
    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隻是定格在那裏站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男生的背離開牆壁，直起身子，沉默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