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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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中的路上,寧兒從窗外遙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那些閃閃發光的星星如此耀眼,如
此美麗,有的閃爍,有的暗淡,讓她又想到了那個叫年羹堯的男人,因為他讓她相信人間還是
有正義存在的,人性還沒有那麼自私,也許這就是一種美吧,她想到。
和胤?、胤?分手後,她獨自走回了永和宮,永和宮依舊是燈火通明,她看到胤?依舊在
燈下走著,如同上次她在黑夜中迷路一般,此時她突然感到一陣溫暖。
胤?也發現了她,看見她在他身後笑吟吟地站著,他猛地衝向她,焦急地說道:“寧兒,你
又跑到哪裏去了?”
“我隻是覺得無趣,一個人在宮裏逛了一圈罷了。”寧兒朝他微微一笑道。出宮的事是斷
然不能告訴他的,她在心裏默默地想到。
“用得著那麼久嗎?”胤?狐疑地看著她道,“我在一個亭子裏坐著發呆,沒多久就日落
西山,繁星點點了,接著我才發現我該回來了。”寧兒順口編了一個慌道。
“你總是那麼奇怪!”胤?寵溺地笑看她,發出一陣輕柔的笑聲,“不過我想你以後很快
就不會這麼寂寞了,因為過幾天皇阿瑪就要到木蘭秋狄行獵了,而且會讓所有的阿哥隨行,那
時,你就能看到什麼是真正的草原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眼中突然迸射出一絲璀璨耀眼的光芒,雙手因為興奮而發都不已
,“難道我還會騙你嗎?”胤?看著她動人的笑顏笑道。
“以前我隻是在古書中領略到“天蒼蒼,野茫茫,天似穹廬,籠蓋四野”的景象,沒想到
這麼快就能見到了!傳說草原上有最美麗、最熱情的女子,最勇猛的獵手和英雄,真的希望能
夠見識到他們的風采。”寧兒閉眼陶醉道,腦海中猶自幻想著那幅遼闊壯觀的草原圖。
“我相信我的寧兒到了草原上一定會是最美的,超越所有的女子,成為草原上的皇後。”
胤?低聲輕柔地說道。
寧兒臉蛋兒微紅,心想這倒是一個美好的幻想呢,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風風雨雨,她也
逐漸變得成熟冷靜了,為什麼一定要奪取別人的風采呢?隻要在他眼中是最美的不就夠了嗎?
所以,她隻是靦腆地微微一笑。
晚上,她坐在床邊,猶自看著窗外明亮的星空,心裏想著草原的夜也如同這裏一樣那麼的
純粹、動人、優美嗎?輕輕的微風伴隨著她進入甜蜜的夢鄉,至少此時,她的生活還是美好的
。
康熙四十三年的六月,幾乎一年一度的木蘭秋狄行獵又開始了,康熙是個文治武功都十分
看重的帝王,所以為了維持滿洲人勇猛行獵的風範,所以他每年都會舉行大型的狩獵活動,以
此鼓勵八旗子弟不能忘本。
一路上寧兒跟著胤?,隨著整個大軍的隊伍,開始了她的第一次隨扈之旅,出了紫禁城,
一路上浩浩蕩蕩地穿過繁華的街區,熙攘的人群,路過青山綠水,訪遍大川山河,她所看到的
景色也由熱鬧的城市逐漸變為了優美的自然景色。
不過遺憾的是,她不會騎馬,所以隻能看著那些阿哥們威風凜凜地騎在馬上,氣宇軒昂,
氣概不凡。他們不愧都是康熙的兒子,由於從小良好的訓練,所以大多都很精於騎射,尤其是
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胤?的坐騎是一匹雪白的駿馬,個性溫順但速度卻很快,因此寧兒一直纏著他要他教她騎
馬,她將那匹馬稱為“雲朵兒”,奇怪的是,胤?也似乎很喜歡這個稱呼,所以有時候在靜靜
的夜裏,他們會偷偷溜出去騎馬,他教她各種姿勢,耐心而又溫柔,她也學得很快,不像許多
貴族小姐,她是十分專注熱情,活潑好動的,因此不出十多天,她就熟能生巧了。
一天在營地裏,寧兒等著遲遲未歸的胤?,他們說好一起在草原上策馬飛馳的,不過直到
此時,他還不見蹤影,於是,她決定自己騎著“雲朵兒“出去遛遛。
營地裏真是一方熱鬧的天地呢,士兵們點起篝火,把無垠的夜幕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她牽
著“雲朵兒”漫步在廣闊的營地裏,仰望著綴滿星星的夜空,純粹而閃亮,不由得讓她心情大
好。
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火光印照著她秀美純淨的臉龐,寧兒不由得
一愣,來人看到她也是一呆。那人正是許久未見的憶雲。
見到她在宮裏唯一的朋友,寧兒自然激動萬分,可是,想到她們的決裂,她又黯然神傷。
憶雲穿著一身宮女裝束站在她的對麵,眼神似喜似悲,難以分辨。
寧兒用力擠出一個笑容,輕輕地說道:“你好嗎?在德妃娘娘那裏過得好嗎?”
許久許久,她沒有聽到憶雲的回應,她隻是默默地看著她,接著幽幽地說道:“我很好,
德妃娘娘非常寬厚仁慈,她對待下人一向是和藹可親的。”
寧兒看著她微露哀怨的美目,歎了一口氣,說道:“為什麼要這樣呢?我們本是最好的朋
友,為什麼要因為這種事而變得形同陌路呢?這些都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不是嗎?”
“不!”憶雲猛地反駁道,“你告訴過我,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不怕任何失敗,我隻
想得到我應得的。”
“什麼是你應得的?數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嗎?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地位?”寧兒悲哀地看
著她,啞然道。
“你我的追求不同,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成為姐妹,你我,隻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
……”憶雲緩緩地說道。
“是啊,就如同天上的雲煙一樣,不一會兒就煙消雲散,了無蹤跡,是嗎?”她低著頭,
輕輕拭去自己抑製不住的淚水。
火光印射在憶雲堅定的眼中,她看向寧兒,仿佛從來不認識她似的,苦笑道:“我真傻,
其實這一切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隻是個位其主罷了,不過,我也許很快就要離開宮裏了
……”
“你要去哪?”寧兒打斷她,焦急地問道。
她隻是沉默地看著她,接著喃喃地說道:“這樣也好,總比呆在宮裏強……”說著從她身
邊緩緩地走過。
寧兒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感情油然而生,她分不清究竟這是命運的捉弄還是
上天的安排,就像你看著對麵的彼岸花時,那麼珍貴,那麼美麗,可遇而不可求,但想要得到
它的感情就會變得異常強烈,你努力想要獲得它,最後隻會發現自己付出了任何代價,終究是
一無所有……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騎上“雲朵兒”,一路奔馳,夜深了,寂靜的草原異常的空曠無人,
卻又異常的壯闊美麗,一陣大風吹過草麵,發出“沙沙沙“的響聲。她迎著風,盡情享受著大
自然的無窮魅力。
突然,她聽到一陣“嘀嗒嘀嗒”的馬蹄聲,在這靜默的草原,顯得異常的響亮,她勒緊韁
繩,回頭看去,隻見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隨著風飛馳而來,馬上的人兒英姿勃發,即使在遠
處,寧兒都能感受到他朝氣蓬勃的氣息。
她睜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來人,當他靠近時,寧兒感到既意外又驚訝,一個英姿勃發的少
年,看見她立刻流露出一副驚喜萬分的表情,正是十三阿哥胤祥。
他勒住韁繩,靠近她,仿佛再也看不夠她似的,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她被他看得透不過
氣來,所以隻能怯怯一笑道:“十三阿哥,真巧啊。”
“寧兒……”胤祥幽幽說道,看著她的表情卻異常的悲哀,“什麼時候你我之間變得那麼
生疏了?”
她不禁啞然,可是她和胤祥之間卻真的再也會不到從前了,所以她隻能沉默不語。胤祥看
著她低頭不語的樣子,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對她大聲道:“為什麼不說話?當初又為什麼要
扮醜欺騙我,還有,你早就認識了八哥,對嗎?”
寧兒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此時異常的明亮、專注、真摯,可是卻帶著無可抗拒
的認真。“我……”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可是她卻不想欺騙敷衍他,因為他是第一個不管
她醜,還真心待她的朋友。
胤祥突然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寧兒不解地望著他,他走到“雲朵兒”的身側,對寧兒伸出
雙臂,眼神示意讓她從馬背上下來,她心裏一慌,推托道:“我自己可以下來的,不勞十三阿
哥費心……”
她還未說完,胤祥猛地摟住她的纖腰,把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接著把她放到了草地上。
她十分的迷惑不解,隻見他也坐到了身邊,對她笑道:“像不像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情形?那時
,你好象還一個人坐在湖泊邊哭。”
寧兒不禁一愣,沒想到那麼久之前的事,他還會記得這般清楚,不過心裏卻覺得一暖,於
是她對他微微一笑,說道:“當然了,那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憶之一了!”
胤祥側過頭凝視著她,也笑了起來,他抬頭望著繁星點點的星空,問道:“喜歡這裏的星
星嗎?”
寧兒輕輕地點了點頭,輕柔地說道:“這裏好美,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人世間的酸
甜苦辣,真想永遠帶在這裏不走了!”
胤祥也輕輕地歎了口氣,許久都未回話,隻是望著星空怔怔地出神,過了很久很久,他突
然說道:“你說我額娘也在上麵看著我嗎?”
寧兒奇怪地看了胤祥一眼,猛然想到他的母親敏妃早逝,僅僅在他幼年就撒手人寰了。胤
祥的側臉沉痛而哀傷,仿佛刀刻般似的。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神情,讓她覺得異常的脆
弱和無助。
他側過身子低低地凝視著她,低聲道:“那一年,我十三歲,我還記得那天的夜晚,也是
那樣的星空。”
她內心深處不禁心疼這個無助的男孩,於是垂下眼瞼,輕輕地說道:“你想你的額娘嗎?
”
“那天,嬤嬤跟我說額娘不好了,我還以為她是跟我鬧著玩的,我懵懂地走進額娘的屋子
,卻沒發現這是我們母子倆最後一次見麵……”胤祥閉著眼睛,皺著眉頭,仿佛在努力回憶著
。
“額娘躺在床上,她臉色蒼白,一隻瘦如枯木的手伸在被外。我坐到她跟前,居然傻傻地
問她:額娘,你怎麼了?”胤祥突然臉色僵硬,一張臉也被痛苦扭曲了,她想著當時的情景,
心也猛地一痛,胤祥當時一定很痛苦吧!
“額娘隻是溫柔地望著我,她說:胤祥,額娘的時間到了,每個人都會遇到這個時刻,所
以,你不要傷心……”
“我怔怔地說道:額娘,你會死嗎?”胤祥繼續說道,他看向她,悲哀地笑了,“我真傻
,對嗎?”他哽咽道。
“額娘說:我不會死,我會在天上永遠注視著我唯一的兒子,你——胤祥,額娘的神色很
安詳,甚至是幸福,一點也不畏懼死亡。”胤祥繼續說道,他突然張開雙眼,臉上已是一行清
淚。
“嬤嬤來叫我,說我該回去了,太醫等在門口,額娘隻是依依不舍地看著我,想伸出手最
後摸我一下,可是她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我走出屋子,看見一片晴朗的星空,就像今天的
一樣美麗動人,居然怔怔地流下淚來,額娘說她會永遠在上麵看著我……”
寧兒緊緊地握住自己的衣襟,淚珠兒也在眼眶裏打滾,這太悲哀了,生離死別一向是人世
間永遠的痛,那時年幼的他又是怎樣經曆的呢?她突然覺得他是如此的不幸和孤獨。
“額娘得了一種不知名的疾病,死於七月,僅僅病了九天,就去了……”胤祥木然道,仿
佛還在回想著那時的情景,神色空洞而又痛楚。
她不忍地凝視著他,伸出柔夷,緊緊握住他的雙手,他狼狽甚至是可憐地望著她,突然用
力地握住她的小手,兩個人的手緊緊地糾纏到了一起。
“為什麼要這麼痛苦呢?我相信你額娘在天之靈也一定希望你幸福的,生有何幸,死又何
哀?隻要你永遠記住你的額娘,她就永遠不會離開你的!”她異常認真地對他說道,臉上寫滿
了真摯。
他突然奇怪地蹬著她,睜開她的雙手,大聲道:“我為什麼要對你說起這些?你早就是八
哥這邊的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他眼中滿是防備,倔強地盯著她看。
她對他的喜怒不定大為驚訝,似乎發現了他的敏感和多疑,所以她隻能苦笑道:“我還以
為,你還把我當朋友。”
“那你會離開八哥,來到我身邊嗎?”他冷冷地質問道,眼神中滿是不信。
“我……”寧兒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才好,“我是皇阿瑪最寵愛的兒子,所以如果你
跟著我,將來會更好!”胤祥緊緊地盯著她,繼續說道,但眼神中隱隱帶有一絲熱切的希望。
“夠了!”寧兒猛地打斷他,怒道:“你以為我在乎這些嗎?什麼金銀財寶、榮華富貴,
我通通不看在眼裏,我現在最想要的是寶貴的自由,你能給我嗎?”她憤怒地瞪視著他。
“你為什麼要出宮?我告訴你,自從你進宮那天起,你的命運就定了!”胤祥隱含著怒氣
,緊緊地盯視著她。
“進宮有什麼好?像你額娘,年紀輕輕的就去了,還有皇上的那三個皇後,哪一個活過了
三十?縱然是有萬千寵愛,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她異常沉重地大聲說道,悲憤地看著胤
祥。
“可你並不是進宮伺候皇阿瑪的,你可以嫁給阿哥!”胤祥緩緩地說道。
“這又有什麼區別,不就是有一個大點兒的牢籠轉到一個小點兒的牢籠罷了,注定還是得
不到自由!”她冷笑著看著他說道。
“你就那麼想要自由嗎?那你為什麼至今為止,還沒有離開八哥?”胤祥異常憤怒地看著
她,一雙英俊的臉上已毫無初時的瀟灑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仿佛下定決心似的,她用她有史以來最大的聲
音說道:“我喜歡他!”
胤祥的臉上突然一僵,這一句話仿佛雷鳴一般粉碎了他的偽裝,忽然笑了起來,那是一種
極端無奈的笑,他說道:“可是我呢?我怎麼辦呢?誰又會真正喜歡我,關心我呢?”
“胤祥,為什麼要為了這個傷心呢?我們不是一開始就說好當不離不棄的朋友嗎?”寧兒
也痛楚萬分地說道。
“寧兒,你說我們是不離不棄的好朋友,哈哈!”胤祥突然悲憤地大笑道,“可是當我一
個人孤單寂寞,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呢?沒錯!你在八哥身邊!當我最無助,最想
找你的時候,卻發現你根本躲著,寧願易容,也不想見我!這就是你所謂的不離不棄!”
“沒錯!是我不好,是我自私!”她大聲對他說道,“我隻想著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你,
所以,我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你為什麼不像對待宮裏其他人一樣,從此再也不理會我呢?”
,她滿腔的無奈頓時化為淚水,難以抑製地流了下來。
胤祥猛地握住她的下顎,強製地抬起她的臉,強迫她的眼睛看著他,說道:“你不一樣,
寧兒,你很特殊!”他無限激動地說道,“這麼多年,你是我在宮中遇到的最純真、無知,甚
至愚蠢的人,你不會害人,更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把人家踩在腳下!有時我想,你為什麼不像
其他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一樣追求榮華富貴,這些小人在我的身邊數不勝數,”他的激動漸漸轉
化為冷笑,“當你一天到晚和那些心機深沉,口蜜腹劍的人在一起時,你才會發現真誠是多麼
可貴。”
她靜靜得看著他冷漠的雙眸,問道:“你不是最俠肝義膽,最重意氣的嗎?為了我,可以
和十阿哥打架,為什麼現在要讓自己落入這麼悲哀的境地?”
“在皇宮裏,你太受到寵愛,也會招致他人的眼紅和嫉妒,難道我吃了一次虧,就永遠傻
傻地不會保護自己嗎?我厭惡這些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的事情,可是我卻不得不參與進來,你
又怎麼能了解我的無奈?!”胤祥悲憤地看著她大聲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退出,像有些阿哥一樣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呢?”她大聲反駁道。
“四哥在裏麵,我又怎麼能不幫他!”胤祥緩緩地說道。
“他叫你怎樣你就怎樣,難道他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嗎?”說到四阿哥,寧兒就很難控製自
己的情緒,她雙眼冒火,憤怒地說道。
“你說得對!”胤祥大聲說道,“從小隻有四哥、皇阿瑪關心我,其他的阿哥何時管過我
的死活,所以為了四哥,讓我赴湯蹈火我也心甘情願!”
“你這個瘋子!”寧兒猛地掙開他的雙手,“你醒醒吧!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一切都以
自己的喜怒哀樂為主。既然你討厭這些,為什麼還要強迫自己卷進來?隻是為了你的四哥?如
果我是你,我就會躲的遠遠的,有多遠,走多遠,永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一想到他在自
己地地位上無奈的掙紮,抗爭,為了追隨四阿哥,放棄自己的夢,就激動萬分,憐惜萬分,於
是口不擇言道。
“那是你沒有我對四哥的感情,”胤祥猛然打斷她,激動地說道,“別人都怕他,連皇阿
瑪舊時都說他喜怒不定,可是他卻是如此的感性多情,他有時十分多疑猜忌,但是這卻是這個
皇家強加給他的,我相信,如果我們生在平凡一點的人家,四哥和我絕不是今天的樣子!”他
無限悲憤地說道,臉上是最沉痛的悲哀。
她突然想到一句話,最適合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無情最是帝王家。”她說道,直直地
看向他。
胤祥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他看著她,但眼神仿佛穿越了她的身子,看向了很遠的地方,“
說得好!”他苦笑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像你夢想的一樣,遨遊四海那該多好啊!”他突然
無限神往地說道,但臉上露出的卻是最深刻的無奈。
她突然覺得他很可憐,畢竟他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就要在這些爾虞我詐之中生存,他
的心事又有誰會懂?誰會關心呢?他的敵人巴不得他一蹶不振就好了,怎麼會讓他舒心呢?
突然,她仿佛下定決心似的,迎上他失落、悲憤的雙眸,緩緩地說道:“你為什麼要這麼
在意我屬於哪一方呢?總之,我不會讓自己成為任何一方的棋子,我就是我,不懂這些政治、
陰謀、詭計,所以,我們永遠是朋友,不論我們身在何方,我們永遠是朋友。”
他震撼萬分地看著她,眼神似激動,似欣喜,緩緩地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會這樣想,寧
兒!”他又向她求證道:“你是說,不論我們在哪一邊,我們隻要保持著那一份朋友的情感,
永遠不辜負對方就夠了?”
寧兒欣喜地點點頭,感激於他的理解和睿智,說道:“我永遠不會參與這場爭鬥中來,所
以,不管你和胤?如何,你隻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因為你和胤?的關係而舍棄我們的友誼的。
”
胤祥激動萬分地看著她,她從未看過他那樣真誠的微笑,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不能十全
十美,如果沒有胤?,也許她會成為他最知心的伴侶,隻是這個世界卻沒有“如果”二字,也
許上天注定他們隻能做朋友吧,寧兒心想。
她遙望美麗深邃的星空,感慨於它的純粹,優美,和身邊的胤祥冰釋前嫌,談天說地,完
全沒有發現離他們不遠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高高的身影,他的麵容宛如刀刻一般冷峻寒冷,此時
正目不轉睛地盯視著他們,溫柔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剩下的隻有冰霜一般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