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宴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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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白衣男子頓時力如泉湧,原本無神的眸子霎時精光閃現,轉身加速,竟提劍向大殿右側的玄絕世刺去!
眾人顯是來不及反應,隻能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寒光閃閃的冷光劍向玄絕世刺去,身體卻做不出任何反應。
“啊~~~~”玄絕世驚叫著後退,倉惶地撞開身後幾乎按耐不住出手的兩人,一個轉身撲向旁邊依舊沒從驚恐中恢複過來的中年男子,手忙腳亂地挨在男子身後,“救命啊!”。
“還愣著做什麼!快給我拿下!”蒼天高聲喝道。
近衛軍迅速從四方包抄上來,隻是遠水又怎能救近火!
白衣男子已閃至中年男子身前,將利劍猛力刺出。
周圍婢女尖叫聲四起,殿上眾臣也慌了神色,手足無措。隻有幾名武將略為鎮定,紛紛站起身做好作戰準備。
白衣男子的身影瞬間被另一著近衛軍甲胄的男子擋住,玄絕世定下心來,蒼天果然不會讓自己就這麼毫無價值地死了。
隻見眼前這名近衛軍左手反手挑開對方的劍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出一枚暗器。
白衣男子右手腕正中一枚金色柳葉鏢,冷光劍再也把持不住落了地。說時遲那時快,劍一落地,其餘近衛軍迅速包圍了受傷之人,乘勢擊其肩井,點其氣海。白衣男子力氣全失,疲軟地癱坐在地上,雙目失神。
“玄世子,蒼天保護不周,讓世子受驚了!”蒼天步下台階,語氣略顯自責。
祁蓮尚青紅趕緊上前虛扶玄絕世一把。
玄絕世站起身,甩開兩人的攙扶:“真沒用。”隨後餘光瞥見身旁的中年男子呆坐如初,隻是身下漸漸溢出一灘澄清液體。
“啊。。。不知這是哪位大人,我一時驚慌無意冒犯的。。。都怪那該死的刺客!”玄絕世說完,見對方毫無反應,隻好望向蒼天。
蒼天臉色如常道:“來人,陪格皇叔回去休息,想必是驚嚇過度了。”
遇事寵辱不驚,處事果斷穩健,舉止大方得體,是此刻玄絕世所感受到的。
幾名近衛軍上前,連同格王爺的隨從一同帶離了龍臨殿。剩餘的近衛軍壓著刺客,方才那名擲暗器的近衛軍正背對著玄絕世,在白衣男子身上摸索什麼。
“可有何線索?”蒼天冷聲問道。
那名近衛軍半跪著將搜查所得之物交由福總管呈上:“刺客咬舌未遂,現已不能說話。在他身上搜出了這個。”
玄絕世聞言竟覺得聲音似曾聽過,可惜對方離得遠,又是背對著自己,看不清樣貌。
蒼天抓起物件隻瞥了一眼,怒道;“豈有此理!竟敢在我蒼國撒野!”隨即扔去大殿中央。一塊金色令牌,上麵赫然刻著一個“言”字。
“竟是言國的奸細!殺了他!”說話的是方何年,臉色憤憤不平。
“方大人,怎可隻憑一塊令牌妄下定論?!”開口的是名文官,看來時方何年的對頭,“若是他國嫁禍呢?對了,方大人為何這麼急著指認言國呢,莫非。。。”
“鄭通,你!”方何年一時語塞,卻又想不出反駁的話,隻能狠狠跺腳。
“究竟是哪國奸細皇上自有決斷,豈是你我可在這妄言的。”鄭通轉身作揖,“請皇上和玄世子處置人犯。”
方何年靜了靜,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道:“何年逾越了。。。還請皇上和世子作出決定。”
蒼天眯起雙眸道:“如此膽大妄為之人必不能讓他死得痛快,否則如何向玄世子交待!來人,把刺客架起來,好好伺候!”
“是!”
幾名近衛軍將奸細從地上拖起來,另幾名近衛軍則出了大殿。一會兒工夫,幾人帶著刑具回到殿中央:“皇上!要在此行刑麼?”
唇線上揚出的駭人弧度無人看見,轉眼蒼天又麵如寒冰:“在此行刑!否則玄世子怎能解氣!刺客膽敢持劍行刺,你們便先廢了他的雙手!其他在座的各位,你們也該有所警惕了!”
“臣等僅遵教誨。”滿殿官員齊聲回應。
玄絕世不動聲色:“既然如此,就按皇上說的作罷。”
兩名近衛軍接了旨意,將意識不清的刺客撕去外衣,雙手綁在了加有底座的十字形鐵架上固定,雙腳懸空。
殿內眾臣群情激奮,鬥誌昂揚起來,一雙雙血腥凶殘的眼眸注視著早已精神渙散的獵物,迸發出最原始的殺戮欲望。
綁妥之後,兩名近衛軍便動手行刑。
玄絕世皺了皺眉,一個念頭竄入腦海,莫非這場行刺為的是要引出這場好戲。。。再將注意力投身在正戲上,戲已開場。
“上斷袖!”上級吩咐之後,一名近衛軍取了暖手壺大小的牛皮袋子擰開,將裏麵的澄清液體細細淋上刺客的上肢,從肱二頭肌到指尖不放過每一寸肌膚。
“汾酒。。。”尚青紅努力嗅著氣味低聲道。
終於明白為什麼十字架是鐵製的了!棄了牛皮袋子,又從衣襟中摸出個火折子點燃,探向刺客淋了汾酒的右臂。
“轟~”地一下,刺客的右臂燃起熊熊烈火!
“啊啊啊啊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響徹天際,驚醒了殿上眾人。刺客倉惶地掙紮起來,雙腿亂蹬一氣,奈何手上繩索牢固異常,若要燒斷豈是易事!整個鐵架跟著晃動起來,火焰卻欲來越旺!跟著左臂也被點燃!
大殿上瞬間靜得出奇,隻聽見尖叫聲逐漸化為狂亂的哀嚎,滲透著若有若無的嘶鳴低泣,越發哀怨而慘烈!空氣中彌漫開一片令人作嘔的怪異臭味,那是皮下脂肪和肌肉內蛋白質燃燒後的味道。體內滲出的組織液與火焰交彙,發出低微的“滋~滋~”聲,由液體化作氣泡,噼噼啪啪地爆裂開來。。。
此刻望去,哪裏還看得見那一張張興奮得臉?剩下的隻有麵如死灰、慘白如紙的驚恐表情。突然,殿右側席位衝出一名男子,向門口奔去,隻是還未踏出大殿,已經嘔吐不止。。。
“皇上,申大人似乎有些不適,老奴派人送他回府。”福總管請示道。
“準了。”蒼天麵無表情。
哀號聲漸弱,火焰開始向軀體漫延。兩名近衛軍將早已備好的水桶提起,潑上燃燒的上肢,熄滅火焰。。。刺客顯然已昏死過去,剩下兩隻焦黑中帶著些血肉的雙臂絲絲縷縷地散發著熱氣,垂下的手指已看不清指甲,正滴著水。
玄絕世略覺不適地閉上眼,火刑是的煙霧刺激了雙眼,火辣辣地疼,等勉強適應後,才睜開眼。
刺客的雙臂似乎已經被人擦幹,兩側腳邊各擺了一個碳爐。熱氣散盡,黑乎乎血淋淋的雙臂漸漸幹結,又漸漸被收幹水分變得幹硬,形成焦黑中混著暗紅血塊的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玄絕世瞥見雙眼布滿血絲的鄭通,視線已經失去了焦距。
兩名近衛軍上前同時握住刺客雙手,從指尖將表層的黑痂剝開,接著是手背手心、手腕前臂。。。不曾斷裂的黑痂被整張掀起,漸漸露出掩蓋著的嫩紅色正不斷湧著鮮血的新鮮肉芽組織。黑痂似袖管般被整個剝離,滴著鮮血的雙臂硬生生細了一大圈!
這就是“斷袖”這個名字的由來?!玄絕世暗自驚詫,隻覺得腳底湧起一股涼意。
“皇上!如此也夠他受的了,現在還是給他個痛快吧,何必壞了大家的興致?”玄絕世開口打破這奇詭的行刑,望著蒼天。
“玄世子既然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也不會反對。來人,拖下去砍了!”蒼天揮手下令。
近衛軍收拾起刑具,將刺客拖了下去,留下地毯上依舊醒目的痕跡。
“此次宴席實在掃興,玄世子不要介懷才好。”蒼天又恢複了淡淡的語氣,打起了官腔,“發生這種事實在讓我內心不安。”
“皇上何必如此自責,錯不在你。”玄絕世自然地應對著。
“不,蒼國皇城如此不安全,我怎能放心?況且刺客的目標有時玄世子你!”蒼天堅決起來,“玄世子,我決定了,這次你可別再推脫。那救駕的近衛軍看來武功不弱,我就將他送與世子做貼身護衛,也好在緊急時刻保你安全。”
玄絕世一驚,竟是要光明正大地安插眼線?!的確,沒有理由拒絕。。。
“皇上好意,我豈能一再辜負?這護衛我就要了。”玄絕世嗬嗬笑道,“這麼一來,小命就算保住了。”
蒼天點頭,吩咐道:“方才救駕的將士上前。”
“是,皇上。”
玄絕世注視著殿上單膝跪地之人,回味著熟悉的聲音。
“今日起,你就是玄世子的護衛,玄世子就是你唯一的主子!明白了麼!”
“明白!”回答很幹脆。
“很好,還不快去拜見你的新主子?”蒼天催促道。
玄絕世看著此人傾身來到自己身前跪下,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隱,屬下姓蕭名隱。”
叫蕭隱麼?玄絕世思慮了片刻,命令道:“抬起頭來。”
蕭隱聞言揚起俊美的臉龐,明眸如點點閃耀星辰,對上俯視之人。
玄絕世猛然怔住,腦海中霎時一片空白。。。不會的,定是方才的煙霧迷了眼,看錯了罷。。。再看清楚些。。。再把眼睛睜大些。。。嗬嗬嗬。。。老天還是喜歡和我開玩笑麼!眼前之人不是秦飛是誰?!
“玄世子,怎麼了?”
蒼天的詢問使玄絕世清醒起來。在這重要時刻,萬不能功敗垂成。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鳳眼虛假的笑意中卻有一點瑩光:“嗬嗬,沒什麼,實在是皇上送的護衛讓我太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