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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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離死別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感情,這種感情在紫環的心裏也不例外吧,在村口,外公拉著紫環一步一回頭地向前走,媽媽的影子卻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著,此刻的情景如烙鐵刻到紫環的心上,從此卻成了一塊疤,在若幹年後,紫環常想,如果當初不跟外公走,陪伴著媽媽,或許遺憾會少一些。
一路坐車來到大城市,高高的樓,密密的車,不斷的人流,一切對於紫環是那麼的新奇,或許是太小了,這一切衝淡了紫環的離愁。
車子在一所日式的洋樓停了下來,灰色的瓦,老綠的窗框,院子裏鬱鬱蔥蔥花草樹木,走進去撲麵而來的是一種夾雜著草香、書香、那種味道分不清,隻覺得那是院子裏特有的味道,年老的味道。
外公拉著紫環,拾階而上,房門打開,一位五十來歲的奶奶看到紫環,一下摟住她,
“這是二小姐的孩子吧,真是一個小美人,”
她伸著頭失望的向後看了看,“二小姐呢,沒回來”
外公無奈地點點頭“王媽,你一會收拾收拾,去照顧二小姐吧”
“我就知道依二小姐的心氣,是沒這麼容易回來的。好,我這就去,老爺,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
外公點點頭,拉起紫環,帶她去看房間。
一樓是客廳,廳堂正中放置著屏風,屏前設有紅木長案,案前是供桌,兩邊古樸的紅木太師椅與茶幾對稱放置。茶幾尺度較矮,擺放在兩把椅子之間。廳堂的兩邊放置較高的花幾,一對磁州窯白地刻花梅瓶就放在其上。房間裏彌漫著古香古色的書香氣,就象身旁這位白發的外公一樣。記得在跟媽媽一次閑聊時曾經說過外公,他是從南洋回來的華僑,最鍾愛祖國的書法丹青,所以在十幾年前就回到了祖國,隻為去尋找各地那難得的珍品,有此雅致的愛好,也難怪外公總是散發出一種儒商的味道。踩著嗡嗡發出悶聲的地板,來到二樓。推開厚重的紅木門,這是一間二樓的東邊朝南的房間,窗外有一棵櫻桃樹,此時的櫻花炫爛地開著,櫻花如雪片,洋洋灑灑地飛下,風一吹,偶爾會一片二片的花瓣飛到窗前的桌上,桌子上有著文房四寶,有一盞綠色燈罩的台燈,靠東邊是一張木製式的大床,床頭上掛著一幅照片,那是媽媽年輕時的照片,淺淺的一笑。紫環進到這屋子裏時,就感覺到了媽媽依然在自己的身邊,好象從來也沒有離開過。摸摸軟軟的木床,依然幹淨的桌子,還有那緊閉的衣櫃,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而又那麼的陌生。
紫環仰著小臉,看著外公,“這是媽媽的房間吧,媽媽以前跟我說過,她說她最愛的就是窗前這棵櫻花了”
外公撫著紫環的頭“是,你媽媽最喜歡的就是窗前的這棵櫻花,有一年我想把它砍了,你媽媽還哭了呢?這間房你喜歡嗎?”
紫環連忙點頭,“以後你就住這吧”,
“好,我在這等著媽媽,外公,過幾天媽媽就來是不是?”外公隻深歎一聲,卻不語。
門鈴此時在樓下響起,外公對著紫環說“來了”。外公看著媽媽的照片,輕聲說“海怡不要怪爸爸”。
外公拉著紫環的小手,把門輕輕的關上,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