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燭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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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是那樣陌生,這是我從小到現在見過的最簡陋的房子,沒有雕花的床,一張簡單的床上,鋪著棉布的床單,桌上隻有一隻缺了個口的杯子,除了這些,房內就隻有一個櫥子了。房子雖然簡陋,可是卻打掃得一塵不染。我起身下床,打開房門,看見一個年輕的男子坐在院中。他聽見了動靜,轉身說道:“月兒,你醒了?”
風子軒?“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問道。
“你還說呢!今天我退朝早,本來是和你爹一起回司空府的,可是還沒到司空府就看見你一個人跑出了司空府,我就一路追過來了。等我找到你時,你已經倒在雪地中了。月兒,怎麼了?”
我知道,現在我並不喜歡風子軒,可是這時的我是那樣的脆弱,我沒有說話,走了過去,抱住了風子軒。現在的風子軒,與我來說並不是皇上,也不是我的夫君,而是一根稻草——一根在我溺水時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月兒~~”風子軒吃驚的看著我。
“你不要說話,就這樣借我抱會兒。”我閉上眼睛,淚水順著麵頰,一滴一滴地滴在子軒的衣服上。
我感到子軒的手臂緊了緊,將我牢牢圈住在懷中,我感到有點呼吸不順,卻真實地感到了子軒的存在,我不安的心竟然慢慢平靜下來。
“月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都會在你身邊的。”
若弗郡主是王貴妃的姑姑,也是皇上的表姑姑,要是想對付她,看樣子一定要借助於皇上的力量了。娘也許說得對吧,如果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也許會~~我搖了搖頭,想這些幹什麼,我終是知道了啊。
我拉著風子軒的手,將他拉入房內,輕輕關了房門。現在我的心為什麼這麼冷呢。我淡淡笑了笑,將唇靠上了他的唇,低低說道:“今天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我想,在這裏將自己交給他,會比在宮中好吧,在宮中,我覺得一切更像是做交易,可是,難道在這裏不是麼?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看著我的眼睛問道:“月兒,你想清楚了麼?我不想逼你。”
我並沒有回答,再次將唇貼上了他的唇,伸出僵硬的手去為他解開腰帶。
“月兒~~”他一把把我拽入懷中,在我有反應之前,低下頭狠狠的攝住我的嘴唇,肆意啃咬。身體下意識的輕顫,本能的抗拒。我能感覺到他熱燙的手伸入我的衣衫中,不停來回的撫摸,我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月兒,你是不是後悔了,我可以等的。”子軒轉身想離開。
“不是。”我一把拉住他,“我隻是害怕。”我本來就性寒,再加上練了玄月心法,所以不易動情,但是害怕是真的,和自己不喜歡的人這樣,害怕是正常的。縱使我在寒雪軒待過兩年,可是依舊對男女之事不太了解。
我躺在床上,不能反抗的我,自覺心中荒蕪一片。忽然身下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手不禁緊緊的抓著棉被,也讓淚水可以冠冕堂皇的滑了於眼角,隱沒於發中。
“月兒,很疼吧。”子軒撫摸著我的頭發。
我的淚水一滴滴落了下來。是啊,我的身體的確很痛,不過怎麼痛也比不上我的心。
子軒憐惜的摟著我。
在這寧靜的深夜,我雖然疲憊之極,可還是難以入眠,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子軒應該是睡熟了吧。
“月兒~~月兒~~”
“怎麼了?”我從廚房中走了出來,
子軒看見我,一把將我抱在懷中,“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怎麼會呢?月兒這輩子賴定你了。”我說道,是吧,隻有你才是能幫我報仇的人啊,我要讓她還有她的女兒一起嚐到娘當初的心痛,天下也隻有你能幫我了。
我想了想,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這裏很美。”
這個小村靜棲在河畔,悄掩於綠樹叢中,寧靜純樸,如一枚沾了晨露,沐了暮雨,野生野長的山果。雖然已經是冬天,可是村子還是很溫暖,滿眼都是綠色的植物。
村頭,有棵古樹,碩大的根塊拱出地麵,已被常在此休憩的山民坐地光溜溜的。枝枝葉葉嚴嚴地遮住樹下爬滿牽牛花和野葡萄藤的石板橋。灰綠斑駁、青苔肆意蔓延的石板橋下,有深穀裏流出的山泉彙成的小溪潺潺地響著。
進了村,越發覺得人情味重了起來。且不說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兩旁,密一片疏一片地歪了紮好的竹籬笆,或似圈住似圈不住地站於小院人家的院外,或攔住了一園青乎乎的菜蔬;也不說石板間偶爾冒出一兜鮮綠水嫩的小白菜或是一株瘦瘦長長的油菜,擎了一朵淡得惹不起來蝶兒的黃花,單簷下那麼幾串掛了老長的陳年包穀,門檻上那麼一位埋了頭,握了繡花繃子細細地飛針走線,隻瞧見一條粗黑辮子彎搭在肩上的女孩子,便已很讓莫名地覺著一份感動了。
“你相信麼?我曾經在這裏住過?”
“你~~住過這裏?”
“曾一度,我不想繼承王位,我希望做一個平凡的人。宮中的爾虞我詐,我看多了,也從心底厭惡,就在那時,我來到這裏。”
“那你為什麼又回去了。”
子軒笑了笑,說道:“隻為了一個人~~”
一個人?我沒有再問下去,但是我知道那個人對他一定很重要。
“你這樣出來,朝中不要大亂麼?”我問道。
“還有你爹呢?他總不想自己的女婿皇位被人奪走吧。”
我略想了一下,遲幾天回去也好,這樣可以讓宮中眾人知道我和她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同。
“那你試試我做的早點,有銀耳羹、金絲銀絲卷還有窩頭,這裏的材料不多,就隻能做這些了,你嚐嚐。”
“月兒,你這些都是怎麼做的,怎麼比宮裏的禦廚做的還好。”
我笑著說道:“窩頭就是把玉米麵用細籮篩過,加上白糖、桂花做成栗子大小的小窩頭,銀耳羹也就是銀耳加入枸杞、紅棗、蓮子等配料燉兩個時辰,隻是這金絲銀絲卷做得複雜一點。所謂金絲銀絲卷,是顏色和口味都不同的糕點。金絲卷是用蛋黃做的皮,裏麵加入豬肉、香菇、木耳、蝦仁、筍子剁的餡心;銀絲卷是用蛋白做的皮,裏麵加入核桃、芝麻、花生、銀杏、桂圓、瓜子仁碾碎了之後加冰糖製成的餡心。隻是這裏材料缺乏,味道還不夠好呢。等回到宮中我再做給你吃。”
“這樣就很好了。”子軒笑著說道。
子軒的笑容在我看來是那樣的刺眼,縱使我不喜歡他,我的心依舊有點痛,我終是欺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