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命 篇 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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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兩人各懷心事,兩個街道的路走的辛苦異常。眼看範梁暫居的府邸快到了,懷沙突然想起一個新的話題:“嗯,範大人,怎麼沒見您整修府邸?”
“範梁”愣了一下,趕緊道:“還、還沒來得及。這個——”難不成懷沙嫌他住的太簡陋,失了顏麵?
若是平時,“範梁”也得不出這個混賬結論。但是今日,或許是太高調的彰顯自己的心事,“範梁”有些手足無措。慌亂中,他也忘了自己究竟是“範梁”,還是“世都”?他隻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想討好麵前女子的普通男人。
懷沙也覺察出自己問的突然,麵色嫣紅,強撐著麵皮說道:“嗯,我的意思、意思是——”
“意思是他配不上你!”一個聲音蠻橫的插進來,隨著勁爆的馬蹄聲,塵沙裹挾著一團人影撲麵而來。
懷沙和“範梁”同時帶馬,一進一退間,風沙散去,三人站成一個微妙的品字形:狼奴鮮衣怒馬,馬兒打著噴嚏刨著地麵的石板,得意的立在懷沙和“範梁”麵前;懷沙略顯渾圓的下頜微微抬起,嘴角不明顯的垂了下來,遠遠的站開;“範梁”則擋在懷沙的麵前。因為三人幾乎同時動作,又都是控馬的好手,調整的動作都是下意識的完成,時間極為短促。所以,範梁的馬是完美的橫在懷沙和狼奴之間的!
也正因如此,比起那二人高不可攀的表情,“範梁”顯得略微狼狽了些。側著身子扭著頭,眼皮耷拉著看著地麵。蒼白僵硬的表情,能把死人氣活、活人氣死!
懷沙眼裏閃過一抹異色,不遠處的孔伯暗暗的點頭。狼奴從鼻孔裏噴出一個“哼”字,看著兀自撥馬調轉身子的“範梁”道:“範大人到底是文官,不習武藝,還是坐車的好!”
懷沙的戰馬小踏兩步,和“範梁”保持一個馬頭的距離站好。“範梁”已經掉轉了馬頭,微微偏開一些,讓懷沙可以麵對狼奴。
然後看了一眼狼奴,也不生氣,依然是那幅你奈我何的模樣:“節?族以狼為聖物,在草原上獨樹一幟,從不牧馬。族長莫非要推翻本族的規矩嗎?”
打破成規豈是說做就做的事,其中牽扯的關係千絲萬縷。南陽內亂的時候,狼奴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一直在南陽。這麼久不在自己的本部,對於王者而言是件很危險的事情。這個節骨眼兒上若是有什麼謠言流出,他的後院想不起火都難。
懷沙聽了“範梁”的話,抿嘴偷樂。正好“範梁”看她,兩人會心的一笑。
狼奴的濃眉緊緊的卷在一起,粗獷的麵容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怒氣道:“公主,我聽說天子的詔書已經下來了。不知公主如何決斷?”
懷沙右眉微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這事好辦。既然天子許我自己選,我隻有厚著臉皮試一下了。不如這樣,我設三道題,二位誰能最後過關,我就嫁給誰。如果都不能過關,那就隻好算了。”
“哼!”狼奴道:“不知道公主如何保證自己說話算話?”
懷沙道:“我從來沒有說話不算話。即使你口口聲聲所謂你我之間的賭約,你也不妨問問南陽百姓臣工,可有一人出來作證,說我易懷沙承諾過若是賭輸了便嫁給你?!”
這話透著無賴,當初都是狼奴一人自說自話,易懷沙除了一個“好”字,沒有多言。你可以當她說約會時間好,也可以當她說賭注好,反正怎麼解釋都成。
所以,懷沙又加了一句:“況且,賭局結果如何現在都是你一人所言,我全身而回,怎麼能說你一定贏了呢?誰知道是不是你暗中設計我,害我成了今日的模樣!所以,即使當初的賭局,也隻能等我恢複記憶後,或者找到證人,才能作數。”
這話有幾分道理。易懷沙的神勇,南陽盡人皆知,說她輸了有很多人都不肯信。暗地裏也有不少人猜測是狼奴布下了陷阱,要陷害千乘候。所以,此言一出,周圍有不少人頻頻點頭。
狼奴也不含糊,大聲說道:“既然如此,今天當著眾人的麵,你劃出道兒來,隻要你敢應承,沒有我狼奴不敢做的!”
旁邊人群裏有人小聲嘀咕:“這要是讓他去死,那不就省事了?”
一邊的老者趕緊解釋:“哪兒能呢!節?族族長是天子欽封,他的命豈能兒戲。千乘候應當有分寸的。隻怕範大人恐怕——”
人們的目光轉向“範梁”。
“範梁”隻是癡癡的看著懷沙,懷沙被他看的臉紅,不由得低頭幹咳一聲。“範梁”這才刷的一聲打開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來的折扇,擺出風流無雙的架勢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噗!”諾郎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懷沙微微搖頭,對他貌似風流的粗俗抱以無奈的一笑。不過,即使這樣粗俗的架勢,兩相對照著看,越發襯托出狼奴的粗野無禮。
孔伯看著“範梁”,眼神漸漸變得深邃。他記得這種架勢,見過這般鬼馬的神情。但是,那是另一個人的……
懷沙的規則很簡單,在清水潭底放入一枚戒指,誰能一口氣在潭底拿到誰就過了第一關。為了防止傷害,賽事安排分為兩天,各拿各得。用時最短者勝出。懷沙拿出戒指讓大家看,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是千乘候家族的傳家寶,舉世無雙,僅此一枚!
戒指本身隻是一枚銀色的指環,戴在女子的手上略微有些粗大。上麵刻著勾連的滄浪花和鮫河的浪花。人們之所以能夠認出來,是因為懷沙當眾將一朵枯萎發黃的滄浪花放在戒指邊上,然後那花朵便奇跡般的變成嬌嫩的白色!
滄浪戒具有神奇的治療功效,滿天都找不出第二枚來!
狼奴爽快的應承下來,緊接著追問第二關。
懷沙道:“第二關和第一關相關,到時候自然會告訴你們。”
孔伯也不知道小姐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知道小姐現在已經清楚狼奴為什麼對她誌在必得,因為她身上的滄浪匕沾有狼族最高護法的鮮血和咒語,節?族的大祭司認為,白毛護法的靈魂已經被拘束在匕首裏。而節?族不知道的是狼王自己已經把白毛護法的靈魂釋放出來,並且廢掉了滄浪匕對狼族咒語的破壞性。
懷沙並不認為應該把這一點告訴節?族,她和“範梁”想的一樣,狼奴滯留南陽比放虎歸山要好的多,他走的越晚,對南陽越有利。
現在,看小姐這意思似乎是要找個理由驅逐狼奴了?難道北邊邊界那裏已經布置好了?還是小姐僅僅是忍無可忍了?
孔伯細細的思量了,放在以前,他會毫不猶豫的相信小姐已經布置好了後手。然而現在,他覺得小姐似乎衝動了很多。
劫後歸來的小姐似乎一直在忍著什麼,象被束縛的猛獸,不耐煩的在籠中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孔伯害怕,今天小姐突然提出這麼個比賽是不是小姐心裏的那頭猛獸已經出籠了?
他以一個老者的經驗察覺到周圍的變化。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熟悉的固定不變的環境中對一些微妙變化的恐懼和期盼!
白紙黑字,立書為證,狼奴象來時一般匆忙離去。
懷沙收回目光,正對上“範梁”的眼睛,他正看著狼奴的背影,眉宇間是顯而易見的憂慮。
人多口雜,懷沙沒有多問。“範梁”本要下馬回府,這時卻突然交給她一份收藏的好好的文書。什麼也沒說,隻是讓她回去看看。
回到大帳,懷沙打開來細看,才發現是對節?族近期活動的情報彙總。包括了南陽內戰的時候他們和西澤裏應外合的安排,節?族大祭司違背諾言,啟動對狼族的咒語等等一係列事情。
掩卷沉思,懷沙漸漸明白“範梁”的憂慮,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節?族就是藏在南陽旁邊的一隻狼,一隻餓狼。除了和西澤明目張膽的交好,情報還顯示,在北裏的內亂中,也出現節?族人的影子。那些來去無蹤的殺手,還有殘忍的殺人手法,都讓懷沙心驚不已。當這股力量壯大後,也許有一天北裏的政局棋盤上會出現一隻似曾相識的棋子——就像孔伯曾經告訴她的那樣,曾經有一隻東隱的“暗影部隊”助她取得內戰的勝利!
難道狼奴想效法東隱,去控製北裏?
沒有消息顯示,狼奴在東隱采取任何行動。但是,這並不等於他對東隱不感興趣。也許是和西澤的往來,使得東隱對節?族起了戒心。無論如何,狼奴的活動已經大大超出了一個草原部族族長的範圍!
範梁憂心的就是這個?
為什麼他以前不交給自己呢?
現在讓自己看,又是什麼意思呢?
諾郎悄悄的送上一盞燕窩湯,換下涼的又退了出去。懷沙仰坐在椅上,右手輕輕的拍打著寬大明淨的額頭。據說,是自己放狼奴回去的;據說,自己還和狼奴有些曖昧;據說,自己為了他差點放棄爵位;據說……據說……,那麼多“據說”,怎麼竟沒有一點印象?
當孔伯告訴自己世都的事情是,至少自己心裏暖洋洋的,有時還有悲傷;當自己看見“範梁”時,多少會有些說不明白的情緒;看見墨鮫時,會覺得很親切;就連城中賣書的書肆都可以給自己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麼這個有著那麼多“據說”的狼奴竟沒有一點印象呢?唯一清楚的感覺就是憤怒和厭惡!這也是來源於那些“據說”嗎?
在那個“易懷沙”和狼奴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些香豔無匹、甚至有些浪漫的“據說”怎麼會帶給自己這般感覺呢?
有時候,懷沙甚至覺得自己下意識的回避著狼奴,根本就不想去想任何與他有關的事情!現在,大活人擺在眼前了,所有的信息穿成串兒,才發現自己竟把這個“情人”忽略了很久很久。真奇怪!自己在回避什麼呢?
與此同時,狼奴在驛站裏也在精心的謀劃著。
和其他節?族的人不同,在顛沛流離任人宰割的流浪生活裏,狼奴很早就學會戲水的本事,並且已經熟練到憑借它逃過很多鞭笞。
“王,我們已經打聽過了,南陽沒有一個人見過範梁下水。從小到大,他總是衣冠楚楚的樣子。而且,據說有一次,已故大都督左世都曾邀請他下水,被他譏諷為下賤行為。雖然那時候兩人年紀還小,但是因為關涉門第,這句罵詞被兩個家族都收進譜錄中。應該確鑿無疑。”
“這麼說,他不會遊水?那他怎麼比賽?或者——”狼奴沉吟著,“莫非,易懷沙會幫他?”
狼奴的心思轉的很快,想到這裏,已經吩咐出去:“派人給我盯著點兒他們,有任何舉動都要報與我知!”
“是!”
另一方麵,狼奴也在暗暗心焦:幾個月前清水潭暴漲,他和懷沙在潭前比武。後來自己雖然僥幸逃脫了那場洪災,可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比武的細節。這件事他沒有和任何人講過,隻在暗中悄悄地調查。易懷沙失憶了,“範梁”身受重傷,而自己似乎也有什麼東西忘記了。看來在那個地方的確發生過一些詭異的事情。節?族本就信奉天神,想到這裏,狼奴自己也有些害怕。
就在幾天前,為了調查在清水潭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還暗中孤身去那裏探訪過。周圍的山民告訴他,清水潭曾經暴漲到與崖壁齊高,卻好像有什麼擋著似的,沒有從穀口衝下去。山民們說那是因為潭裏的蛟龍在翻身,這條蛟龍被法寶鎮壓著,所以即使掀起巨浪,也不能危害南陽。
說到寶貝,狼奴想起節?族丟失的聖物。大祭司對此絕口不提,而他甚至連聖物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記得聖物是什麼,但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若不是大祭司提到聖物沒了,他甚至連這個東西的存在都不知道。但是,大祭司為什麼聽說他不記得了,就露出那麼恐怖的表情呢?
狼奴還發現,每次提到清水潭,他都會想起本族丟失聖物的事情。其實,這二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他隻知道,自己曾經以聖物作為聘禮,向易懷沙求婚。後來他們在清水潭比武,再後來清水潭暴漲,易懷沙失憶……難道,聖物丟在了清水潭?
即使不理會聖物的事情,但就取戒子一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潛水一次即取回戒指,這談何容易。清水潭暴漲後,雖然有所回落,但是潭中卻不複往日的清澈。從山崖上向下看,原本清晰可見的潭底在潭的中間多了一個黑黝黝的區域。即使太陽最耀眼的正午時刻,能夠看清潭裏大多數地方,也無法多窺視一點這個中心區域。山民們說,那是蛟龍的身影。
潭裏真有怪物?
如果自己因此葬身,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狼奴煩躁的走回桌邊,一杯杯的喝著悶酒。臨時從百花苑裏收的寵姬識相的貼在他的身上。上等的粉色柔紗緊緊的裹住豐滿的奶子,在狼奴的胸側軟軟的滑動。
“嗤!”狼奴不耐煩的撕掉紗衣,把寵姬壓在身下,單手粗魯的箍住女人的手腕,低頭就要咬食,目光卻被一抹餘光定住——
女人的手指上帶著一個價值不菲的戒指。祖母綠的顏色鮮豔欲滴,仔細一看,做工還很精細。
戴綠帽子這件事,對男人而言都是大事。
“誰給你買的?”狼奴的心情不好,問的時候眼神愈發的凶惡。
女人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狼奴的視線,嚅?著說:“是、是我自己!”
“自己?本王賞了你不少啊!”
“不、不是,這個,這個是假的。奴婢花了十片金葉子,請天工坊的工匠師傅仿真做得。原本、原本是、是想給姐妹們炫耀一下,說、說王爺待奴家甚好的。”
靈光一閃,一個主意蹦進腦子,大祭還有兩天,然後是比賽,他還有時間。
原本繃緊的下顎突然放鬆,大手在渾圓的椒乳上輕佻的一劃,笑著說:“寶貝兒,難得你想著長本王的麵子。看在你立功的份上,明兒個就讓人給你換個真的!”
說著,已經迫不及待的撩開女人的衣裙。裏麵依然是他喜歡的黑色中衣。草原上那個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女子再度落入他的視野,在夢境和幻境中徘徊已久的他,很快就可以夢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