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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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離開而開始慌亂,人來人往的車站,不就是供人體驗分離苦痛的地方麼。韓偉的離開並沒有影響這個城市的喧鬧,然而卻帶走了一個人的溫暖。
L市人民醫院。一個小護士走進趙嫣然的病房,對坐在病床前的韓軍詢問了一下趙嫣然的情況,韓軍輕言地說著情況,護士臉上突現一抹羞澀,轉過頭去看病床上的趙嫣然,時不時地點點頭,大致了解了趙嫣然的情況後交代了幾句便出去了,心想著那幫護士小姐妹們正等著她回去報告公主王子的童話呢。
護士出去後,病房又陷入一陣沉默。有些倦意的韓軍坐在病床前,就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人,此時的趙嫣然已經熟睡,殊不知剛剛的她是被強行打了針才漸漸入睡。
正直夏天最熱的時節,韓軍身後卻一陣一陣發冷。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趙嫣然,似乎隻有在她熟睡的時候,他才能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她。暗淡的燈光下,他伸出手,想要伸遠一些,再遠一些,這樣就可以摸到她的臉頰了,不知為何,病房外一陣聲音傳來,突然一個激靈,讓他的手又收了回來。
沒過多久,他便將被角給趙嫣然窩好,調了調空調的溫度,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手機,出了病房。韓軍找到剛剛巡查的護士囑咐幾句後匆匆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後,看了看明日的安排,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便倒在床上。閉上眼睛,韓軍的腦海裏便浮現著趙嫣然的種種畫麵,害羞的、生氣的、調皮的、執著的、絕望的……他起身走進浴室,冰涼的水滑過身體,想抑製那亂了的心跳,可是人誰都知道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
是啊,趙嫣然和韓偉分手了,也輪不到自己和她在一起,更何況,他還是韓偉的哥哥。他曾經看著他們幸福的忘乎所以,卻怎麼也想不到,幾年過後便草率地分開了。
大概一個月前,韓軍接到韓偉的電話,韓偉對他說:“我們分手了,哥,這回你可以追她了。”韓偉說得輕鬆卻充滿了嘲笑,似乎那幾年對趙嫣然掏心掏肺的人不是他韓偉自己。
韓軍在陳晨的公寓找到韓偉,那時候的韓偉已經不修邊幅,怎麼邋遢怎麼生活,酒醒後看見在客廳裏韓軍也沒有什麼詫異,問了問韓軍吃沒吃飯。韓軍一聽他弟弟說這無關緊要的話臉上都黑了,上前就問:“你們分手了?為什麼?”
韓偉剛剛那臉上勉強的笑意也沒有了,低著頭,想了很久,說:“哥,是我的問題,我和別人在一起了。哥,我知道你喜歡嫣然,若是她跟你在一起能自在些。”
聽了這話,韓軍手握緊成拳頭,可是心想著,韓偉和趙嫣然兩個人之間的問題,自己在中間插一腳算什麼,最後什麼也不說便離開了。其實有些時候讓你難過的不是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而是你看著你喜歡的人被別人傷害,自己卻隻能當一個局外人。
後來韓軍得知趙嫣然在他們分手後沒過多久就回到了L市。L市這個算不上二線的城市,隻因地理位置好,緊靠帝都,很多在帝都買不起房子的年輕人和投機分子都在帝都周圍的城市邊上買房,所以也造就了這個城市的房地產業的發達。
韓軍的公司在一兩年前就想要在L市擴展業務,所以這次帶著助理來L市考察,也想見見趙嫣然,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可是他沒想到,當他再見到趙嫣然的時候,是在醫院。
他到L市的第一天和助理去見了一家公司的經理後,然後便一個人去看趙嫣然了。那天在趙嫣然家樓下等到晚上9點還沒有見到人,便給趙嫣然打了電話,可是一直沒有人接電話。他問了那單元的一家住戶才知道,趙嫣然進了醫院。
韓軍在去醫院的路上想了很久,還是給韓偉打了個電話。
韓軍說:“韓偉,趙嫣然出事了,你過來看看吧。”
韓偉琢磨著那句“你過來看看吧”,很明顯他哥在L市,一時氣嘔,沒說什麼便掛斷電話了。
韓軍走進病房,看見趙嫣然坐在床邊站著看著窗外,聽見腳步聲轉過身來,臉上出現驚訝的表情,勉強著打著笑臉,“韓軍大哥,你怎麼來了?”
韓軍走過去,將她抱到床上蓋好毯子,解釋著說:“L市有個項目,後來知道你住院了,就過來看看你。”趙嫣然點了點頭,坐在床上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沒再說話。
韓軍坐在床邊想了一會兒,說:“我剛剛給韓偉打電話了,你們……”話還沒有說完,韓軍的手機便想起來了。韓軍掏出手機一看,正是韓偉的來電,不巧趙嫣然也看到了手機上顯示的名字。
韓軍還在考慮接還是不接的時候,就聽到趙嫣然說:“韓軍大哥,你開免提吧,讓我聽聽他的聲音吧!”
她話還未說完,便看到她那張臉分不出是哭是笑。電話響了有一會兒了,韓軍再看了一眼趙嫣然,然後按下了免提鍵。
“喂?!”
“哥,我是韓偉,我現在有點事,過不去了,況且,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韓偉,她現在在醫院你都不過來,是嗎?”
“好了,哥,就這樣吧。我掛了。”
電話掛斷,通話時間24秒,那24秒裏還包括一段沉默。任誰也想得到,這是多麼敷衍的電話,更何況是患得患失的趙嫣然。
滿臉淚水的趙嫣然緊緊抓住韓軍的手,情緒失控的說:“韓軍大哥,你說他怎麼就舍得,他怎麼就舍得?”
曾經說著的未來,兩個人都是捆綁著生活,可是為什麼分開,那些已經絲絲入血的幸福要抽絲剝繭的分離。
趙嫣然伸手拿起病床邊櫃子上的水果刀,韓軍手快地搶過趙嫣然手中的水果刀扔到遠處,聽著趙嫣然哭著問著自己:“他曾經說愛我的啊!他說愛我啊!怎麼就變了,怎麼就變了!他怎麼就舍得!”
韓軍緊緊抱著趙嫣然,讓她在他的懷裏哭著,像父親拍打小孩子入睡的動作一樣,淚水浸透他的襯衫,可是他並沒有在意,皺著眉毛也在想,韓偉怎麼就舍得。
很久後趙嫣然像是哭累了,嗚嗚咽咽的聲音消失了,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她把頭埋得很低,長長的劉海擋住她的表情,隻聽到她小聲說:“我終於死心了,韓軍大哥,我死心了,真的,你放心,死過一次的人,再也不會傻第二次了。”
韓軍在想,是的,死了一次的人,怎麼會傻第二次。可是這樣我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為,你曾那麼愛一個人,怎麼會再愛第二次?看著趙嫣然左手手腕的繃帶,再次陷入沉思中。
第二天早上,韓軍帶著粥去醫院看趙嫣然的時候,正巧碰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五、六十歲的女人從病房出來。韓軍看見女人胸前的工作牌,便走上前說:“郭主任,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樣?能出院嗎?”郭主任扶了扶眼睛,看了一眼病例,冷冷地對韓軍說:“你是她什麼人?”
見韓軍一臉尷尬,以為他是趙嫣然男朋友,冷著臉說:“你說你們這幫小年輕的談戀愛都把命談不要了,折騰什麼,肚子裏有個孩子還鬧自殺,等大人小孩沒了就算你後悔都不知道怎麼彌補。”
韓軍也明白這郭主任會錯意了,卻沒解釋什麼,點頭應著訓,又聽那個郭主任說:“她的左手動脈及多條神經、肌腱斷了,雖然手術已經完全接上了,還是要看以後的恢複了。”
說完,郭主任帶著旁邊的護士走開了,隱約還能聽見郭主任說“現在的女孩怎麼都這麼膚淺……不就是人長的帥點嘛”
韓軍推開病房的門,看見趙嫣然躺在病床上耷拉著腦袋睡著,電視裏播著策劃奇怪的廣告。
沒過多久,趙嫣然醒來看見韓軍正在對著電視一眼不眨,笑了笑,說:“韓軍大哥,你什麼時候這麼悠閑?公司不會倒閉嗎?”
“嫣然,跟我回去吧!”韓軍轉過頭對她說,看著她慢慢低下頭,歎了一口氣。
“嫣然,你現在需要照顧,你和韓偉之間,我不會問。隻是你在我身邊,讓我能看到你,我會安心。”
很久之後,趙嫣然點了點頭,卻不知未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