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陸藤景的短信。杜思曼有些失落，但還是打起精神上了公交。杜思曼好害怕，還記得小時候，奶奶出遠門，答應給自己買洋娃娃，回來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那種感覺好難受，會很失落很失落。
    站在綠光門口，沒有進去。橙黃色的燈光，很溫馨。這樣高檔的地方，杜思曼很少進去過。雨並沒有變小，杜思曼就撐著傘，站在綠光前麵好遠的地方，單鞋已經全濕了。
    沒有來沒有來……
    “小曼。”杜思曼的心死灰複燃，她轉過頭的瞬間，卻僵住了。怎麼辦？笑或是不笑？杜思曼始終笑不出來。她尷尬地抿抿嘴，低下了頭。雨太大了，即使撐了傘，杜思曼的劉海還是濕了一大片，樣子一定很狼狽。“哥。”杜思曼低聲喚道。她被拉進綠光裏，鞋子濕噠噠的，盡管走得很小心翼翼，也還是踩髒了地板。店員皺了皺眉頭，凶巴巴地拿起拖把抹著濕漉漉的地板。
    打開新短信，“小曼，哥哥臨時有事，蛋糕改天再陪你做。”杜思曼低下頭。
    “怎麼會在這裏？”林更更不解地看著她，眼神裏充滿心疼。他消瘦許多。杜思曼沒有抬頭，也沒有出聲。林更更覺得不對勁，掰起她的臉，才發現她臉上濕漉漉的，眼淚還在不斷地往下淌。明明很努力地忍住，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她的嘴唇抖動著，林更更最不忍心看到她這副樣子，隻有受到莫大的委屈，她才會這樣，每個哭泣的器官一定都很酸痛，她就是這樣拚命地製止哭泣，卻更讓人心疼。林更更歎了一口氣，像從前一樣，伸出手，撫摸她的頭頂。
    綠光裏沒有熱飲，隻有罐裝的奶茶，林更更讓店員用微波爐加了熱，放在杜思曼麵前。綠光的環境很優雅，暗黃的燈光，溫馨和浪漫。他們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上。
    杜思曼沉默地低著頭，目光停留在玻璃杯裏冒著泡泡的奶茶。有時候，想要裝出一副開心地表情，真的好難，即使嘴角在笑，一開口，眼角也還是會掉下眼淚。不如像這樣保持沉默。
    林更更買了蛋撻和提拉米蘇。一陣沉默，林更更望著窗外說，“雨還是很大。”
    杜思曼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笑得很牽強。沒有想到再次麵對林更更會是這般平靜。
    “今天我媽媽過生日，來拿訂做的蛋糕。”
    “嗯。”杜思曼的嘴角動了動。
    杜思曼一個人坐在計程車裏，雨衝刷著玻璃窗，她的頭就靠在玻璃窗上。這個世界有多少離別，當一個一直守護在身邊的人突然間從生命中消失，在好長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相見，十年，或是二十年，那麼漫長，那麼久遠，那時候，還會不會認得彼此。會不會思念，以一種最純潔的感情，事實證明了，她的眼淚不斷地湧出來。像每次難過一樣，肩膀一聳一聳。杜思曼捂住嘴，克製得泣不成聲。
    無精打采。確實沒有力，朝笑顏如花的陸伯母微微一笑，聲音很低落，“伯母。”
    “本來以為你們今晚不回來吃飯了，後來哥哥又打電話回來，說你會回來。”陸伯母笑起來，拉起杜思曼的手，“來，”陸伯母煮了雞汁麵，好大一碗。放了很多作料，還有一個大雞腿。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但是杜思曼實在沒有胃口。突然好想念奶奶，鑽心的想念。雞汁麵是奶奶很拿手，那種味道很特別，吃在嘴裏有幸福的感覺。杜思曼抬起頭會心地笑，眼淚一不小心就落下來。
    “臉色怎麼這麼差？”陸伯母關切地看著杜思曼。
    綿綿的麵條還咬在嘴裏，嚼得很慢很慢，味道很淡很淡，還是因為杜思曼吃不出味道。很牽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就那樣硬生生地昏死過去。
    一道光線射進來，即使閉著雙眼，也知道有人在靠近。是他的味道，很熟悉，像暖暖的陽光下香草的味道。杜思曼沒有睜開眼睛，心口在隱隱作痛。突然意識到，眉頭還在緊緊擰著，因為心痛。於是氣氛變得很壓抑。門被重新關上。杜思曼睜開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理由賭氣，也還沒有勇氣聽他解釋。也許，他也沒有理由向自己解釋。還是無聲的眼淚，杜思曼翻了一個身，讓眼淚流得更暢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