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出了聚賢樓就坐上一輛馬車，對那馬夫說道：“去天下銀號！”
    馬夫一揮鞭子，馬車就“得得”地向前駛去，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到了天下銀號，長青一把跳下馬車，走了進去。銀號裏沒什麼人，隻有一個戴著西洋鏡的老夫子站在櫃台前翻著賬本。
    “老先生……”長青叫了一聲。
    那老夫子抬起眼看了長青一眼，沒搭話。
    “我是來找孫老板的！”
    那老夫子放下手裏的賬本對著裏間叫道：“福生，出來接客！”
    一個身材壯實的青年從裏間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長青，對著裏間門一伸手：“請！老板在裏麵等您！”
    長青進了裏間，又有另外一個人帶著上了樓，進了最北邊的一個屋子。
    剛進屋子一陣甜香氣就撲麵而來，屋裏一片煙氣環繞，弄得跟陰曹地府一樣。李逍拿手扇了扇，總算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那孫老板懷裏摟著兩個女人正臥在炕上抽大煙。
    “孫老板。”
    “程老板……”那孫老板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說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他媽可是想你想得很呢！”
    口吐著惡狠狠的語言，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不快，反而還帶著和悅的微笑，長青頓時打了個寒戰。
    “玉老板呢？怎麼沒來？”
    “孫老板，後生小子不懂事，昨天在您麵前逾越了，還請您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哎~怎麼會呢？程老板年少氣盛，又是少年成名有點傲氣當然是好事了！”
    “不不，是我太不懂事兒了，攪了飯局，還請您不要生氣，長青在這兒給您賠禮道歉了！”說著長青給那孫老板深深鞠了一個躬。
    鞠完躬，長青正想抬起頭背後卻有一雙手過來按住了他的頭，手也被人反剪到了背後。
    “你們……”長青試著掙紮了一下，沒有掙開。
    “嘿嘿……”那孫老板從推開身邊的女人從炕上走下來，走到麵前，低頭對長青說：“程老板，我這人一向好說話！就這麼跟您明說了吧，您今兒個要不還是請玉老板過來陪我吃一頓飯，要不就給我磕個頭，咱們之間這事兒就算清了，您看怎麼樣？”
    那孫老板的話裏極盡侮辱之意，長青聽得雙眼直冒火。
    “你就別想打廷秀的注意了，除非我死，要不你這一輩子別想碰他！”長青咬著牙說道。
    “哦？是嗎？那程老板就是說要給我磕一個頭了？這讓我可怎麼受得住啊？！”孫老板怪裏怪氣地說道。
    “我呸~”長青一口唾沫吐在孫老板的臉上，“我堂堂七尺男兒，上跪皇天，下跪父母，從來不跪畜生！”
    那身後的手見長青對自己的主子如此不敬，手裏更加重了力道，將長青微微抬起的頭按了下去。
    “放開我……”長青掙紮著。
    孫老板從懷裏抽出一條白手絹擦了擦臉，看看殘留在手絹上的長青的口水道：“程老板好厲害的一張嘴啊！”說著看了看兩旁的人。
    兩旁的人會意，捏住長青的下巴，一把將他的頭抬起來就給了他一耳光！
    “我想我是不是沒聽清楚，程老板剛才說我什麼來著？！”等兩旁的人扇完長青的耳光，孫老板把手擴到耳朵邊，湊到長青的嘴邊。
    長青笑了笑，也把嘴湊近孫老板的耳邊，一字一頓地說了一句：“畜，生！”
    孫老板猛地從長青的嘴邊抬起頭來，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一般。
    孫老板不可置信地看著長青，再看看旁邊的人，問道：“他說什麼來著？”
    旁邊的人會意，又給了長青兩巴掌，一條細細的血流順著長青的嘴角流了下來。
    “說什麼？”兩旁的人似乎對孫老板的這套行事作風已十分熟悉，不等自己的老板開口，先替自己的老板問道。
    “畜生！”
    “啪！”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
    “什麼？”“畜生！”“啪！”
    “什麼？”“畜生！”“啪！”
    ……
    兩邊的人一連問了幾十聲，長青俱是一句簡短鏗鏘的“畜生”作答。
    孫老板已經躺回了炕上，一邊抽著大煙，一邊眯著眼睛聽著下麵響亮的耳光聲，手指在炕中間的矮桌上和著耳光聲敲著，一臉享受的表情，仿佛是在聽著一場好戲。
    下麵的耳光扇了幾十下，長青兩邊的臉已經都開始腫了起來，但卻還是倔強著不肯服軟。
    孫老板猛地將煙槍往小桌上一拍，道：“給我繼續打，打到他說不出來為止！”說著下了炕，兩個女人也下了炕，拿出當下最時興的西洋女人的做派，屁股一步一扭地跟在他的身後，三人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