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機 第十二章 風晴日暖慵無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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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激烈的爭辯之後,超過半數的朝臣們跪了下來:“臣肯請陛下遵從神的執意!”子昭心中的石頭終於卸下來了,他不動聲色的說道:“既然各位卿家都是這樣認為,那麼就按照神的啟示去做吧!”
武丁麵對叔祖的責難似乎毫不在意,他說道:“王後不是處理的很好嘛!所有的事情都井然有序。叔祖何必要墨守成規呢!”祖微氣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指著子昭的手指微微顫抖。“退朝!”子昭帶著宮人們離去了。武丁離去之後,眾大臣們圍了上來,言官們指責著武丁的庸碌的行為。武將文官們也是一副憂國憂民的神情。末了,祖微終於緩過氣來,他衣袖一揮道:“罷了罷了,老夫還是告老離去吧!讓陛下去折騰去吧!”祖微貴為三朝元老,又任著宰相之職。朝中的皇親貴族們均以祖微馬首是瞻。如果現在讓傅說入朝,恐怕最大的阻力就來自於這位叔祖。當看到祖微告老還鄉的奏折,子昭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他準了祖微的折子。此時婦好已經生下了她和武丁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兒子孝己。子昭逗弄著繈褓中的兒子,孝己有著和母親一樣明亮的眼睛。婦好眉眼間添了幾分慈愛,她說道:“想來這些日子來你在朝中不好過吧!”子昭道:“可不是嘛!那些元老們一個個頑固不化,當初我隻是提議廢除奴隸終身不得脫離奴籍的這一項,就讓叔祖罵的狗血淋頭。更不必說讓傅說入朝為官了。”婦好道:“還是邢妹妹有辦法,處理政務上陣殺敵我很在行。可是對待這樣動不得的老臣還真是沒法子。”婦好無心一提,令子昭笑容微斂。“對待那些老人恐怕陛下要費些心思了。”蕙雪一襲黑色的宮裝越顯的肌膚瑩白如雪,氣質飄渺如同月宮的仙子。她眼中凝著一泓秋水,清淩淩的。她瞥了子昭一眼,令子昭心底發冷。子昭道:“一步一步來,一點一點清除皇親貴族們在朝中的勢力。”“祖微怎麼辦?”蕙雪將手中刻著卜詞的龜板放在桌上。她看著子昭:“現在坊間風傳天降啟示要取消終身奴隸製。可是祖微對於這件事根本不肯做出讓步。如果有他在的話,就不要提讓奴隸入朝為官了。”子昭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不想像對待叔父一樣對待叔祖。”“可是這是最快的方法!”蕙雪用手觸摸著龜板上的卜辭:“傅說遲早要取祖微而代之,如果祖微現在不再任宰相的話,接下來一係列的運作滿打滿算最少需要兩年,如果超過這個期限的話對你對殷商都不好。”“你上次說過,要在三年之內讓傅說入朝。”子昭看著蕙雪:“為什麼要這麼急?”蕙雪道:“這是上蒼的啟示!”子昭道:“那麼依你,孤王應該如何行事?孤王不會允許你除掉叔祖。”蕙雪道:“繼續無所事事下去吧!既然你不想用這種手段那麼就繼續忍耐下去。成大事者,最需要的就是忍耐。”
子昭還想說什麼,可是蕙雪已經是一副恭送聖駕的姿態。子昭走到蕙雪麵前,用手抬起蕙雪的下頜:“邢,難道你就這麼討厭孤王?”子昭的衣服上有一種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蕙雪看著他,唇角微微向上挑起挑釁似的說道:“這麼說,難道您愛上我了嗎?”子昭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他悻悻的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停住了腳步。他回頭看著蕙雪:“你這樣隻會令我厭惡,沒有一個男人會愛上你這樣一個女人!”子昭離去了,蕙雪跪坐在地上。冰冷的磚石將涼意透過厚重的深衣傳到蕙雪的身上。“厭惡?”蕙雪自嘲似的笑了,“師父,你的眼光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爛!”
“子昭?怎麼了?”婦好將手放在子昭的手上。子昭回過神來,他看著婦好道:“沒怎麼,隻是在想一些事情。”婦好歎息的說道:“我一直不清楚你為什麼這麼討厭邢?”“我沒有!”子昭不想讓婦好為這件事情憂心。“不要騙我,我能看的出來!”婦好道:“婦邢很喜歡你,不然就不會那樣盡心盡力的幫你。這一點我能看的出來。她那樣的漂亮,可是你為什麼不喜歡她?”子昭將婦好擁入懷中:“你真傻,居然數次將自己的丈夫推給別人。”婦好抬起頭道:“可是你不是我一個人的。我要和宮中那麼多的嬪妃們分享你的愛。”“可是,你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婦好抱著孝己依偎在子昭的懷裏:“我很幸福,可是邢一點也不快樂。如果你不喜歡她的話,至少給她一個孩子。這樣她也會有所依靠。”子昭撫弄著婦好黑亮的發絲,將想說的話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那個女人是一株有著豔麗外表的植物,散發著致命的香味。站在她麵前,他會產生出一種本能的排斥感。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也許原來自己有過親近之心。可是……“我永遠不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女人。”子昭在心裏麵暗暗說道。
在蕙雪的輔助之下,子昭暗中一點點的瓦解了貴族們的勢力。太廟的大祭司-梵炎帶來了已經成為了神明的六世祖祖乙的神啟-廢除成湯的終身奴隸製度。梵炎跪在朝堂之上,將刻著神啟的龜板高舉過頭。“陛下,數次出現這樣的啟示。臣以為應當遵從。請陛下盡快廢除成湯的終身奴隸製度。”子昭依舊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他道:“那麼眾位大臣還有什麼異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