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還是憤懣的，但是聶堯現在已經能夠做到不動聲色了，因此對於孔策單方麵的挑釁，他做了最為溫和的回應。
    從尉遲於諾的手中接過裝滿水的盆子，聶堯把水盆端到了孔策的麵前。
    “因為事情緊急，還請動作快些。”
    孔策微訝，雙手背在身後，不去接那盆水。
    聶堯也沒有在意，徑直朝前走，將堵在門口的孔策逼退了一個空位之後，就進入了房間，把手上的水盆放在了桌子上，轉頭對孔策說：“慢用。”
    做完了這些之後，聶堯又走出了房門，一手拉住了尉遲於諾的手，拽著尉遲於諾就朝著他來的路往回走。
    “殿下，我們去吃早餐，就不打擾孔公子洗漱了。”
    尉遲於諾很尷尬，可是這件事本就是他做得不地道，這個時候要是換個人，也許他就撐下去了，可麵對聶堯，尉遲於諾總是心中打鼓得，最後也沒敢認真地反抗，隻是回頭抱歉地衝著孔策笑了一下，就跟著聶堯走了。
    孔策站在原地沒動，看著他們兩個遠走的背影冷笑，隻是區區一個聶堯而已，他才不會放在眼中。
    聶堯拽著尉遲於諾一直走到了拐角處才放開手，壓低聲音道：
    “小魚，如果你堅持要走這條道路的話，我隻能順從，但是無論如何，跟皇上還有娘娘對抗，都是沒有出路的。就算你隻是為了跟這個人在一起，也好好地把你準備好的借口做完。”
    “嗯，我有數的。”尉遲於諾回答。
    聶堯回頭看著尉遲於諾，最後猶豫著，還是沒把含在嘴裏的話說出來，隻是問：“那關於叛逆份子的事情，你怎麼打算的？”
    “關於這件事，”尉遲於諾猶豫了一下，“至少在開始的時候，我們還是不要插手，如果有需要，我們盡可能地去配合孔策他的行動。但是……一旦事情開始失控，那，絕不姑息。”
    聶堯點頭：“殿下對此事心中有數便好。”
    尉遲於諾隨即歎息了一聲：“我隻希望一切都朝著最好的方向走，不願意去考慮失敗之後的事情，但是至少，關係到這個國家安寧的話，我不會再任性的。”
    聶堯繼續點頭，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朝著飯廳去了。
    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到曹元恪在那邊叫嚷起來：“錢寶德！就算我打不過你，你也不能這麼欺負人！把好吃地全都放在自己那邊！”
    “曹先生，稍安勿躁，你這樣實在是不雅。”
    “雅你姥爺！快把最後的那個小籠包還給我！”
    飯廳實在是太熱鬧了，門外的尉遲於諾不禁莞爾。
    聶堯的臉色卻是不太好，忽然問：“殿下，這樣的生活，還能維持多久呢？以後總是會改變的，這是逃不過的。這樣的事情，你能堅持多久呢？也許你堅持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到時候，你會後悔的。”
    尉遲於諾慢慢地搖頭：“那樣，至少我得到了堅持的答案。”
    事情已成定局，那鳳南也再沒出現，對此沒有人感覺到奇怪。那接下來就是要解決孔策那邊的事情了。
    此刻，眾人便是圍坐在一張園桌邊上，氣氛有些凝重。
    “首先有一點我必須說清楚，我隻是在改革，並不是要歸順朝廷，充其量不過是合作而已，所以煩請諸位不要過多的指手畫腳才好。”
    孔策邊說話，視線邊掃過除尉遲於諾以外的三人，最後停留在了聶堯的臉上。
    聶堯冷笑，錢寶德立刻接口道：“如果你堅持這麼想那我們可以分道揚鑣了。”
    曹元恪則是有些意外，因為從他認識他的時候開始，錢寶德從來沒有表現出如此這麼直接的立場來。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雙方立場真的是天差地別。
    為此，最受困擾的人，就是此刻麵露苦惱的尉遲於諾了。
    很好，這個時候就是小魚殿下親衛隊第一人的曹元恪大人啥時候表示自己堅定立場的時候了。
    “咳！”清了清嗓子，曹元恪站了起來，“關於這一點，我想一切都言之尚早，畢竟孔策兄你說的那個什麼勢力根本就還不屬於你。以後是不是能歸屬於你還另說。另外，不管你們現在要怎麼針鋒相對也好，但是有些事情是要先約定好的。”
    見眾人都看著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尉遲於諾也是一臉不解地看著他，曹元恪稍稍有些愉悅，繼續說：
    “第一件事，現在開始，我們五個人是拴在一條線上的，目標也很一致，總之就是解決國內的叛亂問題，其實我是無所謂的，我的目標就是小魚殿下的目標。大家沒有異議吧？”
    “是不是一致有待商榷，不過勉強也可以算是這樣。”孔策不屑地說。
    聶堯回應一句冷哼。
    完全沒有被打擊的曹元恪繼續道：“下麵是第二件事，既然我們是小團體了，那麼就需要有那麼一個首領，首領自然是小魚殿下，所以從現在開始，小魚殿下說得話對是絕對的旨意！大家沒有異議吧？”
    “……”聶堯跟錢寶德均是一愣，不過很快釋然沒說話。
    孔策用一眼就能看出對此提議不屑一顧的表情看著曹元恪，尉遲於諾自己對著曹元恪倒是笑了一下，真是……心酸地可憐。
    當然，這其中有不少是曹元恪腦補後的誇張了。
    不過，這些人的態度還是值得曹元恪生氣的，所以曹元恪很幹脆地一拍桌子，怒指聶堯錢寶德：
    “那邊那個目中無人，自戀自大的家夥就算了，你們兩個憑什麼有意見啊！”
    “沒有啊，我們怎麼會有意見。”錢寶德訕笑著說。
    聶堯沒說話。
    “之前我就想說了，你們兩個人啊，對待殿下的態度會不會太囂張了一些？就算小魚殿下再怎麼溫和，平易近人，你們也給我有點人臣的意識好不好？！”
    “曹元恪，注意你的用詞。”聶堯終於冷冰冰地回應了，“我們對殿下一直是尊敬的！”
    曹元恪的右手立刻拍住自己的胸口，大聲道：“我是說打從心底！不管殿下做了什麼決定，對的也好，錯了也罷，絕對以殿下的心意為準！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隻要思考著怎麼完成殿下的心意，而絕對不去考慮怎麼改變殿下的心意！你們有這點的人臣覺悟麼！”
    尉遲於諾的雙眼瞬間睜大，看著曹元恪的眼神也變了，滿滿的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樣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