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一路同行 第七十四章 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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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踏入的時候,屋子裏麵的兩個人同時轉過身來,皇帝的嘴裏還叼著半根春卷,皇後今天也是淡妝素抹手裏正端著一盤春卷,另一隻手裏拿著手帕,幫皇帝在擦嘴角。
尉遲於諾忽然就有點緊張起來了,同剛剛的緊張不一樣,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大概就是近鄉情怯了,雖然這種感情來得晚了點,一直到麵對他的父親母親的時候才這樣。
三人皆是愣了一下,皇帝忙就把嘴裏的東西吞進了嘴裏,邊嚼著邊高興道:“諾兒!”
“諾兒。”皇後的聲音倒是平靜的多,但是那聲音中包含的情緒,仔細感受的話,也是澎湃的。
尉遲於諾鼻子一酸,眼睛就有點酸澀了,畢竟是四年不見的父母了。
腳步下意識地就動了,一直走到了皇帝皇後跟前,才單膝跪下,壓抑著聲音中的顫抖喊道:“父皇,母後,兒臣回來了。”
皇帝忙彎腰就去扶他,嘴裏的東西也是終於咽下去了,聲音也清楚多了:“起來快起來,快叫朕看看,看看我的諾兒長成什麼樣子了,誒,你這一去四年,可把我想死了。”
“父皇,兒臣很好,勞父皇掛心了。”雖然是很守禮的話,但是尉遲於諾的話中情緒還含在裏麵,不僅不會顯得生分,倒是更能顯出他那一份壓抑的激動了。
皇後忙轉過身去,借著把手裏的東西放下的空蕩,掏出手絹把眼角的淚水擦掉,再轉過來,就又是那個完美的女人了。
“好了,都還沒吃早飯呢,諾兒也快坐下吃吧。”
“母後。”小時候對皇後敬畏的情緒太重了,尉遲於諾麵對皇後的時候,笑得就靦腆多了,但是畢竟多年不見,心中的激動也是不少半分的。其實如今見到,尉遲於諾對他的母後的威嚴甚至還有種懷念的情緒。
皇後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手拉住了尉遲於諾的另一隻手,母子二人之間也不曉得說什麼才好,就更緊地握了握對方的手。
在皇後的促使下,三人便圍著一張不大的桌子坐下,然後皇帝就不斷地給尉遲於諾的粥碗裏麵夾各種小吃,皇後就小聲提醒著皇帝不要太失態,尉遲於諾就一直傻笑著吃。
有點怪異,但是分外和諧。
若不是帝王家,慈父嚴母也是一種常態,恐怕千百年來,這樣的皇帝這樣的皇後也隻會有這麼一對兒,今後千百年也是難以超越了吧。
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一時間激動的情緒難以緩和,所以三人都是在吃東西,直到都吃了半飽之後,心情才漸漸平複下來,可以好好說話了。
基本上都是皇帝在文,尉遲於諾在回答,都是些民間趣事,皇帝愛聽這些,尉遲於諾說得也開懷,皇後靜靜地在一旁聽著,偶爾插兩句話,就這麼閑話著家常,一上午就過去了。
皇帝不好總是這樣消失的,中午的時候,便是安排了人來伺候,皇帝陛下也該去處理奏折了。
皇帝陛下雖然還很舍不得就這麼跟兒子分開,但是無奈皇後威嚴太勝,但是皇帝還是磨蹭了好一會兒,直到尉遲於諾承諾晚上會同他促膝長談一夜,這才作罷。
下午的時候,尉遲於諾就陪著他的母後,去到了禦花園內散步,照舊還是閑話些家常,但是言語間卻謹慎了許多。
其實皇後對尉遲於諾這些年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是了如指掌了,若是她願意的話,連尉遲於諾每日吃了多少東西都是一清二楚的。唯一不清楚的恐怕也就是這最近的一個月了,因為兒子快要回來了,皇後就沒有繼續派人替他傳話,反正這些年尉遲於諾都沒有犯過什麼大錯,也是確確實實值得信賴的。
散步走了一會兒之後,皇後把他周圍的人都擯退了,才真正將話帶入了正題。
“諾兒啊,你可恨我?”
對於皇後突然的問題,尉遲於諾有了片刻的晃神,隻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卻仿佛一下子將時光打回到了四年前,他出宮的時候。
那一日皇後連夜送他走的時候,說得最後一句話是:“諾兒啊,你可不要恨我。”
尉遲於諾忍不住上前扶住了皇後的胳膊,然後就半攙著她,慢慢在湖邊走著。
皇後有一時的不適應,隻是此刻也覺得安慰,便軟了點態度,任由他攙著了。
“母後,兒臣一直都懂的,所以從來沒有恨過你。”
皇後有些詫異地看著尉遲於諾平靜的臉,這才好好得看清了他四年不見的兒子的臉。
但是皇後最終也隻是慢慢地把頭轉了回去,說:“那就好,諾兒你從小便是懂事的,隻是一步錯,步步錯,母後不希望你走錯路,也不想你走那充滿荊棘的道路。”
“嗯,兒臣懂的。”
皇後點了點頭,才又繼續道:“諾兒,好像真的懂事了,在外麵這些年,苦嗎?”
尉遲於諾搖了搖頭,笑著說:“保父他給我安排的位置那麼好,哪兒能吃多少苦,而且錢……寶德跟聶堯他們都一直跟著兒臣,所以不苦。”
皇後心中覺得稍微好受了一點,可是還是忍不住道:“段一峰他啊,就是護短,當初要不是他,你父皇也不至於這麼不成氣候,母後倒是盼著你吃點苦才好。”
尉遲於諾也隻能笑,不好說什麼。
“明兒你父皇會宴請群臣,到時候你要出席,你這些年一直不在,雖然保密做的很好,但是閑言碎語還是很多,你這次回來,也正好堵了他們的嘴。”皇後說著,又囑咐道,“若是有人問起你這些年做了些什麼,你記得說,你出門曆練,也別把你呆在雙葉縣的事情說出來。”
“是,母後。”
“你剛回來,但是也要盡快調整過來,現在你已經不是在外麵了,在宮裏總是要處處小心的,你要是想找人說說話,可以宣聶堯跟錢寶德進宮來陪你一會兒,隻是聶堯是段一峰一手教導出來的,段一峰可是指望他以後做個將軍的,不可能給你來做侍衛,那錢寶德又沒有功名在身,雖說是錢丞相之子,常在宮內走動也不太好,所以你要注意一點分寸。”
尉遲於諾一聲不吭地跟著,也不插嘴。
“你明年就滿二十了,弱冠的年紀,有些國事你就要慢慢地去熟悉,去掌握了。我跟你父皇還健在,你還有些時間慢慢學,但是這時間不過也是彈指一揮的事情,你也切不可懈怠了。還有,”皇後微微停頓了一下,隻是很短的時間,短的幾乎察覺不出來,“你也不小了,是該選妃的時候了,先選個太子妃,其他的,到可以慢慢來。”
手臂還被人牽著,所以皇後很輕易就感覺到了尉遲於諾身體的僵硬,所以皇後停了下來,張眼望著平靜的睡眠,心中又是疼又是憐,但是有些事情她是絕對不能退讓的。
“你是桑梓唯一的一個皇子。”皇後忽然輕聲說。
尉遲於諾悄悄縮回了胳膊,他試圖使自己的聲音輕快起來:“但憑母後做主。”
皇後點點頭,算是對他的回答的滿意。
母子二人忽然就無話可說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個宮人遠遠地就朝這邊趕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