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娒妲番外——輪回宿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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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菱一聽,當即大驚失色,嚇得魂不附體,先前那種恐懼、害怕的表情再度出現在她臉上,失了血色的臉頰一片煞白,無助的顫抖著。少女看到林菱這樣的反應,心中好似壓著一塊巨石,那種不祥的預感毫無預兆的湧了上來。莫非,林菱是為了龐統不誤入張任的陷阱才想方設法來落鳳坡的嗎?落鳳坡……光是聽到這個地點的名字,少女就越發覺得這裏是不祥的地方,因為落鳳坡充斥著陰暗、森冷、詭異、哀怨的空氣,又如何算得上是吉祥福地?
“混蛋……”林菱憤恨的揮著拳頭,惱怒赫然寫在臉上:“早知道就多帶點兵馬和武器過來了……哪怕我背上不仁不義或不遵軍令的責罰我也要帶上所有家夥和張任拚了……鳳雛先生……千萬不要過去……”
少女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林菱為什麼如此激動,為什麼如此在意龐統?她的目的,並不是阻止龐統進入陷阱,而是為了……救援龐統!那麼,林菱一定知道,龐統會在此遇到危險,所以才急著趕來,她的目的就是這個!可為什麼她會預知龐統會遇到危險呢?無論怎麼看,雒城離大軍駐紮的梓潼至少有三百裏的距離,她是如何那麼快得知張任在落鳳坡設下埋伏?而且按照張任要射殺龐統的目的看,張任是在前一天晚上才埋伏在這的,那麼林菱得到消息至少要等一天,她是如何提前兩三天得知消息便要帶人出發的?再不考慮落鳳坡這個地方自己不知道,恐怕才入西川的大軍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落鳳坡這小小的地方調查得這麼清楚。林菱就算再怎麼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明神算如諸葛亮,也不可能算到這麼細致的地步。
一連串的問題少女怎麼也想不明白,就隻能用林菱【超高校級的神算】的外號來解釋了。少女鬱悶的瞪著林菱,一副像要吃人的樣子。林菱當然沒有發現少女表情的變化,她無奈又咬牙切齒的盯著張任,緩緩舉起青釭劍,對著張任。
張任看也不看林菱,朝山穀望去,道:“別白費力氣了,我勸你還是好好看著龐統是怎麼滅亡的吧!”
“可惡啊……真的沒有阻止的辦法了嗎?”林菱幾欲要噴出火焰似的咆哮。
張任一揮手,底下士兵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檑木滾石、燃油戰車一齊朝山穀投去,瞬間大地震顫,火光四起,油煙滾滾,遮蔽視線。不多時,穀底傳來的慘叫透徹整座山穀,宛如鬼哭神嚎,一時間硝煙夾雜著鮮血的味道傳到山頂邊的眾人。
林菱吃驚的看著這一幕,晶瑩的雙眸幾欲流出淚來。少女明白,林菱再怎麼憤慨、惱怒、悲痛也無力挽回這個事實。二人一起聽著底下漢軍戰士絕望的叫著龐統的名字,隻覺天色一下子變黑了,周遭充斥著地獄的罪業之火,不,是那種紅中帶黑的暗色火焰,猶如西方墮天魔王撒旦降臨的邪眼之火,不顧渴望生存的祈求,無情又殘忍的吞噬剝削一個又一個的靈魂。
在無數箭雨、檑木、滾石、火油、焚焰、狂風的交織下,一名副將擋在龐統身前,用身體接下了飛馳而來的箭雨,再回頭用殷切的雙眸深深望了龐統一眼,緩緩的,如同播放慢鏡頭一樣,緩緩的,倒下。龐統衝不破這個困境,隻能睜大眼看著一個個為保護他而倒下的士兵,頻頻吸著涼氣,冷汗直流。兀的,缺少了保護,龐統的胸前中了兩支羽箭,倏而從馬上滾了下來,因為沒來得及準備,下馬的姿勢十分別扭怪異,頭直接觸地,磕到地上的石塊,頓時後腦勺被劃開一個口子,鮮血汩汩直流,龐統隻覺頭暈眼花,金星亂冒,一時間找不到方向,隻有一步一步托著身子往前爬。終於倒下了,戰士們都倒下了,叫喊聲越來越小了,越來越聽不清楚了。龐統伸著手想去觸摸橫在前麵自己士兵的軀體,卻無奈使不出力量,怎麼也夠不到。龐統很是責備自己,如果不是他自以為是,搶著要爭功勞,他也不會輕易中了張任的計謀。說到底,完全是自己害了這麼多人的性命,那麼自己到了地獄,恐怕會被閻王判為不得好死的下場吧。龐統苦笑一聲,本想繼續往前爬,想要爬出這片奪人性命的死神之穀,但是自己連站起來爬上馬的力氣也沒有了。胸口好痛,心跳好快,呼吸好急,落鳳坡……自己的名號是鳳雛,注定是要讓展翅鵬飛的金色鳳凰從高空墜落,墮入地獄嗎?鳳凰難道不是該像太陽一樣照耀大地,馳騁在空中的嗎?那又為什麼要墜落呢?是不是落鳳坡本身就帶著對鳳凰的詛咒呢?龐統無法思考,顫顫巍巍的抓著碎石,伏在地上,真的……沒有力氣再爬了……
一塊巨大的滾石夾雜著燃燒的羽箭,筆直的對著龐統的頭頂砸下。那一瞬,好似一個龐大的黑影將他籠罩,仿佛一個黑洞,要將他的身體,連帶著靈魂也要被吸進去般,遮住了所有的視線,麻痹了所有的感官。那一刻,龐統欣然的接受了這樣的結局,可是他還有遺憾,還有很多話沒有說,他想一秒鍾就能全部說完,不帶留戀的離開這個世界。
“暮雅,我龐統終究是負了你,沒能與你廝守一輩子,無法給你幸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每年這個時候給我上柱香,燒點紙錢就夠了……主公的大業,我不能幫您完成了……保重,各位……”就這麼輕輕吐出這幾句,龐統閉上了眼睛,被埋入巨石之下,身軀被擠壓變形,皮膚撕裂,骨頭凸出,腦漿碎裂,慘不忍睹。龐統所騎的白馬,奔到那塊巨石旁邊,俯下身,想去把龐統拉出來,奈何張任的士兵已經揮舞著武器衝下來,自己又中了幾支火箭,還被石頭砸了幾下,渾身毛色變成赤色,要逃,它也沒了力氣。白馬抬起頭咆哮了一聲,踏了幾下馬蹄,無助頹然的趴在地上,任由士兵揮動刀劍,把自己砍得血肉模糊,成了真正名義上的五馬分屍。
張任對著穀底成堆的變成焦炭的屍體,以及龐統的殘骸,白馬四散的碎肉,發出譏訕的大笑,笑聲之大,足以掩蓋漢軍所有人的喘息與哀嚎。
“鳳雛先生……”林菱大叫一聲,勉強撐住快要暈厥過去的身體,不甘的幾欲要咬碎牙齒與嘴唇的皮肉,一邊顫抖著身體一邊開口,發出的聲音也跟著顫抖,吐出的音節斷斷續續:“張任……你怎能……還笑得……出來……啊……”
少女雖然表麵平靜的注視著林菱的舉動,內心早就跳得立馬要從喉嚨蹦出來一樣。她握著寶劍護在林菱身旁,隨時防備張任軍隊的偷襲。截至目前,林菱帶來的一千人,已經剩下不到兩百了。
林菱虛弱的大口呼吸,忽的想到了什麼,朝張任問道:“等一等……你的目的是要射殺龐統……那麼,一開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主公和龐統換了坐騎?”
劉備的坐騎是白馬,曾經有算命的說劉備乘騎白馬最有王霸之氣,能化解厄運,所以劉備將的盧送給林菱後,去馬市場挑了幾匹身強力壯的白馬來。而龐統慣乘從遙遠古巴巴利地區產的柏布馬,棕色絨毛,頭長而狹窄,鼻孔稍低,眼睛炯炯有神,英武彪悍。別看它個頭較其它品種的馬稍小,卻耐力強,速度快、反應快,算得上是一流的馬了。因此為了混淆敵軍視線,劉備才將自己坐騎和龐統的調換,沒想到卻被張任先一步料到,占了先機,中了計中計。
張任讚許的笑道:“不錯,如果不是我們這裏有派出去的細作,怎會有此絕妙的獲勝機會?”
“哼,問你你也不會告訴我們細作的名字……而且我不認為細作單單隻有一個。他們這種做法,無非是活的不耐煩了,等著我們日後來收拾他們。”
“哈哈哈……當然告訴了你們是誰也沒用,因為你們馬上就要死在我們手中了……”
“可惜……是我連累了這些無辜士兵的性命……這場救援,到底有什麼意義?”懊悔、喪氣,毫無掩飾的浮現在林菱的臉上。
張任越發肆無忌憚的開懷大笑,如同抓住美味的羊羔一樣的餓狼,虎視眈眈的盯著林菱與少女:“無能為力的事情你們偏要做,太自不量力了。既然你們自願踏入我設下的陷阱,就讓我來替你們的生命做個終結吧!”
張任稍稍彎下身子,手中的長槍槍尖杵地,那是要準備進攻的姿勢,少女眼尖,先一步擋在毫無準備的林菱身前,接住了颶風般的一擊。張任抖擻精神,又連續朝少女刺出長槍,每一擊都對準要害。少女知道自己的實力完全比不過張任,隻有豎起耳朵,細細聽著一切可疑的動靜,靠自己的直覺做出反應,倒不至於丟了性命。林菱見武功本就不高的少女都能拿出勇氣對抗強敵,自己自然不能落於人後,便也揮舞青釭劍,招呼殘餘士兵跟上。
“即使戰到隻剩一個人,我也要戰鬥。不為別的,我隻想,做到自己守護國家的責任罷了。”林菱毫不低頭的說道。
張任揮開從背後襲來的少女的一擊,不屑的笑道:“哼,到現在為止,還要繼續相信著那種不切實際的可笑信念嗎?你不顧自己也就罷了,你還要手下的一千人因為你毫無用處的信念丟掉性命,憑什麼?”
“戰爭本就如此,既然怕死,那又何必挑起戰爭?乖乖的,投降我們不就完了嗎?”
“投降?呼呼,就憑你們那麼點實力,還妄想我們投降?憑什麼?想要我們投降,拿出你們所有的實力來啊!”
“那麼,你就給我看好了!”
林菱說完,口念劍訣,飛身旋轉,頓時出現無數青釭劍殘影圍繞在張任四周,朝張任襲去。張任的臉色稍稍有了些許變化,因為張任看出來林菱的架勢和氣場與之前大為不同,此刻的林菱,在短短幾秒鍾內身體就聚集了無數真氣,運轉一周天,把所有力量寄托在青釭劍上。少女也呀於林菱的變化,她終是要拿出必殺技了,然而少女眸中多了些許擔憂。她看得出來,這一招必然十分損耗內力,加上林菱之前背部受了傷,能不能承受住龐大的真氣還很難說。如果一招不能致張任於死地,那麼張任的反擊要遠比這殺招厲害數百倍不止,到時候該死的便是林菱了。可是林菱臉上毫無懼色,她揮動無數青釭劍殘影,同時攻擊張任,自己則飛身撲到張任麵前,企圖尋機一擊打倒張任。誰料到,張任的士兵上前紛紛來擋住林菱,少女一見,跟著提劍衝過去。
“菱,衝!這些敵人,就交給我對付!”少女對林菱放心的點頭。
少女每劃出電光火石般的一擊,就有一名士兵倒下,那是誰也說不清楚的戰法,隻看得出少女臉上帶著堅定的決意,誓要斬滅擋在自己麵前的敵人。哪怕少女的武功遠不如林菱,體力早就透支,她也不願意倒下。少女的臉上,也已噴滿了敵人的鮮血,紅色的殺戮,慘痛的教訓,一點一滴啃噬少女的身體。少女身上帶滿了傷痕,拄著劍跪在地上,氣喘連連。好歹算是為林菱開了一條路……
林菱跑出去的步伐帶起陣陣煙塵,手中的青釭劍像流瀉的銀光一樣往不同的方向攻向張任。林菱再一口氣聚集真氣,繼續幻化劍影,淩厲而驚人的攻勢讓張任認真起來。無數銀光來自四麵八方,看得張任眼花繚亂,未免有些頭皮發麻。
“密•雨•狂•劍!”林菱大喊著招式的真名,身影迅捷的繞到張任背後,趁這個機會,無限連環刺出青釭劍,讓張任應接不暇。
少女和林菱以為勝券在握,哪知張任鬼魅般的揮動長槍,便聽哢嚓幾聲,張任接過幾招後,青釭劍的殘影消失了,林菱停住了攻擊,捂著手臂跪在地上,青釭劍跟著落在一旁。林菱垂著頭,身體往前一仰,噴了一口鮮血,灑到了張任的衣角。張任的長槍,架在了林菱的脖子上。
張任沒勁的揚著手,道:“喲,這樣的招式,即便再厲害,練不到火候,亦是無用。因為,你的手裏隻有一把劍,其餘的劍影均為虛假幻象。隻要根據你的手法來看,確認本尊並不難吧?”
“嗚……是你用渾厚的內力,配合長槍,化解了我的招式……”林菱的身體一抽一搐,瑟縮的抱著雙臂:“殺了我吧……我什麼都沒做到……不過我希望你放了麗舞……”
“密雨狂劍啊……說起來這是趙雲教你的劍法吧?可惜啊,你沒能學習他的槍法,不然我對付你要更棘手呢。已經差不多了,真是沒趣,我連自己的必殺技都沒使出來呢!”
張任把槍尖抵在了林菱的脖子上,準備進一步刺入,賜給林菱最後的告別。少女眼看著這一切,什麼都做不了,不免難受的低低喊著。她想去救林菱,但是陷入了跟剛剛的龐統差不多的境地,動不了了……少女在這一刻,從頭發蓬亂遮住的眼角中,流出了無數滴晶瑩。
眼看著槍尖劃破林菱的皮膚,要更進一步的深入,張任卻聽見後方不遠處一陣騷動,一個黑色的五角形物體破空飛來,當即把槍一轉,隻聽啪啦一聲,金屬撞擊處,五角形物體嵌入地麵。張任瞅了一眼,發現那是邊框堅韌的飛鏢。旋即一銀白鎧甲將軍駕著一匹白馬衝了過來,身後還帶了暫時數不清的士兵,喊殺聲再度開啟。
林菱癡癡的望著那名將軍,款款的念叨:“雲哥……是雲哥來了……”
張任饒有興味的看著來人,道:“等了這麼久,老對手終於來了。今天這一戰的愉快,現在才開始咯!”
張任粗略估算了一下,趙雲帶來的人馬大概也就三千左右,略覺得沒勁。趙雲領著士兵衝殺,後方毫無準備的張任軍隊陣型立即潰散,紛紛往後退卻。不多時,張任的布防打開了一條缺口,無法阻擋,趙雲已經殺到了張任跟前。
張任道:“趙雲,你終於來了。今天,就讓我們好好分出個勝負,看誰真正有資格學習百鳥朝凰槍!”
趙雲立起手中龍膽亮銀槍,道:“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奉陪!”
龍膽亮銀槍在空中劃個圓圈,霎時眾人耳中仿佛幻覺一樣的出現了龍吟的聲音,震得耳膜幾欲破裂,不由捂住了耳朵。隻見一道銀光閃過,龍膽亮銀槍和張任的長槍已經碰撞在一起。趙雲往後一躍,在地上旋轉一周,那股龍吟之聲越來越大,聽者仿佛感覺神龍就在自己旁邊一樣,眾人無不害怕的縮著身子。趙雲凝聚大氣中的精華,附在龍膽亮銀槍上,隨即槍身不按常理的進行彎曲,周身被一股銀色真氣環繞,逐漸成形,猶如一條銀色蛟龍,盤旋而上,張開飽含鋒利牙齒的大嘴,直往張任衝去。
趙雲一邊揮動銀槍一邊高喊出招式真名:“銀•龍•逆•鱗•槍!”
張任這回臉色可謂真的大變,他臉上明顯的露出慌亂的表情。但他仍鎮定的輕蔑一笑,把手中長槍舉過頭頂,口中快速念著法訣。
“此身是從地獄而來,此槍是為血液打造。”
一時間,張任瞳孔變成紅色,從長槍周身吹刮著大風,朝外蔓延,越來越大。風在怒號,在卷起滾滾浪濤般的枯枝殘葉,令人睜不開眼睛,更是站立不穩。
“隻為贏得勝利戰鬥,隻為獲取價值浴血。”
漸漸的,那陣狂風力量越來越大,等級也越來越高,居然化解了撲過來的龍膽亮銀槍的力量,抵消了趙雲的絕技銀龍逆鱗槍。而後,張任手中的長槍變成嗜血的紅色,槍尖也更加鋒利了。
“得不到一切的空虛,在黑夜裏不停哭泣。浸染熔岩的靈魂啊,化為厲鬼助我成功!”
張任凜然的瞪著眼前的對手,喝道:“無限禁製,焚天蓄勁!”
完全不一樣的姿態,張任幾乎變了一個人一樣,冷酷、無情,全身發著微弱的火光,被一股氣流包圍,血紅的雙眸深邃不見底,充斥著黑暗、毀滅。少女看呆了,這完完全全不是和林菱剛才一個級別的氣場,那完全是,強迫自己提升身體機能,陷入癲狂的狀態。
趙雲愣住了,畢竟世間鮮有人能化解他的絕技。張任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練成了邪門的功夫,該如何是好?
“張任,為何會……”
“我說過,無論如何都要超過你,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打敗你!做好覺悟吧!”
張任一槍掃來,不僅僅力道加強了好幾倍,每一擊還帶著陣陣強勁的氣流,逼得趙雲不得不往後退了幾步。而處在附近的林菱和少女就遭了秧,被那股強大的力量襲擊,震飛出老遠,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二人都明顯的感覺到五髒六腑都要碎裂蹦出胸腔了。
趙雲吃力的擋住一擊,道:“住手……”
“嗬嗬嗬……看到你我之間力量的差距了嗎?打不過就想求饒嗎?豈不是太便宜了?實話告訴你吧,焚天蓄勁能夠短時間內激發體內無限的潛能,讀取體內所有力量集合在各處穴位,憑此將自身力量提升好幾倍。如果你考慮投降的話,我倒是能放你們一馬。”
“投降?不可能。”趙雲態度堅決,如頑石一樣古板,不開化。張任對於趙雲這種狀態氣得臉色有些發紫血色的雙眸充分暴露出不奪取敵人性命不罷休的架勢。
此時林菱臉色煞白的瞪著張任,雙眸充斥著不可置信的詫異,同樣也帶有看透什麼般犀利的光芒。林菱再度咳了下血,倒是吸引了張任的注意。
“哦,看來這姑娘是很不服氣啊?”
“當然……我知道你這招式該怎麼翻譯了……unlimited,prohibit,incineration,the,skies,storage,strength!”林菱正色大聲念著眾人不知道的古怪發音,使得眾人聽得一頭霧水。當然,三世紀的中國人不可能聽得懂英語。
“雖然聽不懂,但看起來這名字很霸氣的說!”張任嘿嘿笑著轉頭,不去看林菱。
“雲哥……你快走……別管我們了……你打不贏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林菱覺悟生死般的喊道,她打算犧牲自己給趙雲爭取時間。
趙雲不想讓長阪坡那樣分別的慘劇再度上演,擺出銀龍遊走般的招式風一樣的攻來,但又有誰知道張任焚天蓄勁這個招式,不單單是快速提升好幾倍的力量,還能讓自身的感官提升好幾個檔次,連細不可聞的聲音、幾不可見的動作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張任無視已經沒有戰鬥力的林菱和少女,大膽又任性的把長槍快速一刺,卷起的強大漩渦氣流奇跡般的擾亂了龍膽亮銀槍的行動軌跡和趙雲的步法,趙雲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台風最大風力的中心圈,耳邊呼嘯的狂風幾欲要把整個身體吹走,撕裂。趙雲這回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強大的力量,更是已經沒有多餘的內力和真氣來穩定身形,隻能任由從風暴中心突出來的血紅長槍貫穿自己的胸腔,進入心髒,自己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了,徹徹底底的輸了,輸得心服口服。趙雲淡然的看著厲鬼般的長槍從前胸穿透到後背,一度要把自己所有器官掏出來的嘔吐感竄到喉嚨,頭痛惡心,嗚啦啦的,一灘鮮血在地上綻開出一朵紅色玫瑰。
“啊……雲哥!”林菱捂著頭,發出崩潰到穀底的悲痛慘叫:“不!雲哥!————————————”
林菱早就看出張任的長槍擊中了趙雲的要害部位,不免著急起來,一邊滴著淚水一邊勉強的支撐起身體,撿起青釭劍往前衝。在張任要繼續刺向趙雲的時候,林菱不顧長槍帶動的台風般無比氣流,一個轉身擋在趙雲麵前,她想用劍抵擋已是不及,張任的腥紅長槍從林菱右邊太陽穴開始,一直線的劃過林菱的雙眼,再到右臉的太陽穴,霎時林菱的雙眼爆裂,從空洞的眼眶中噴出汩汩熱血,濺到張任臉上。林菱連痛都沒來得及呼叫,張任又一槍刺來,直接強硬的穿透了林菱的腹部。這樣血淋淋的慘痛畫麵,周圍的士兵看了,都不忍的低下頭。
張任厭煩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道:“我最煩這種自己找死的人了,汙染我的眼球。喂,姑娘,你是想和趙雲一起成為串燒嗎?”
少女埋怨自己的無能為力,幫不了眼前陷入絕境的林菱,她的眼眸陷了進去,無聲卻有力的叫了出來:“菱……”
林菱是所謂堅強的人嗎?失去了雙眼,什麼都看不到,血一直流個不停,麵相十分難看,全是一片紅色!她為什麼不再叫出來說好痛呢?少女心痛、哀憐的看向林菱。
張任舉起長槍,順便把林菱舉到了空中。每抬高一分,林菱便被更進一步的刺入,像漁夫用魚叉狠狠紮進魚兒身體裏一樣,用勝利者的姿態毫不留情的戳破身體每一寸肌膚,撕裂每一個細胞。等待魚兒命運的是,撒上調味料,用來做果腹的美餐。肯定很痛,痛到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少女整個身體乃至靈魂都在顫抖,仿佛這痛是在她身上似的,少女的眼前,隻有一片腥紅。
張任把長槍朝向懸崖邊橫擺,道:“哼,渣滓,都一起死吧!”
語畢,在眾人猝不及防之際,張任一腳踹到林菱已經破爛的肚子,猛烈的颶風加上強有力的勁道將她打落懸崖。但趙雲和少女來不及喊叫,張任又回旋過來一槍,拄著槍杆再踹向趙雲,趙雲也同樣耐受不住,如投擲鐵餅一般飛了出去,接著尾隨林菱身後,也朝崖底墜落。少女的大腦霎時一片空白,腦袋短路,無法思考,怔怔的發呆了幾秒鍾後,恍若才從夢中醒來一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不會的……菱……菱……”少女探出頭想看穀底,卻和崖邊有一段距離,她什麼都沒看到,連殘影也無法捕捉。
張任擲槍於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怎麼樣,這回你們完全失敗了,落在我的手裏。喪家之犬的滋味,就是這種感覺吧?”
“菱……菱……”
少女不知哪來的力氣,慢悠悠的提起武器,托著滿是血漬的疲累身軀,往懸崖邊走去。張任見少女根本沒有戰鬥的能力,也不管她,隻回頭看著剩下的幾十名漢軍。
“喂,我說你們,是要投降還是要送死?”
“啊……”殘餘的漢軍如同軟趴趴的柿子般蔫了下去,跪在地上,紛紛抱頭痛哭。
“都到這一步了,我們還有活路嗎?”
“我們不想再戰鬥了,再這麼下去,大家都會死的……”
“都會死……都會死……”
少女對後麵漢軍的哀嚎聲充耳不聞,隻一個人,默默的一瘸一拐的走到懸崖邊,拖出一條長長的紅色地毯。少女知道,林菱和趙雲的這種傷勢,鐵定沒救了,即便少女一遍又一遍的否定最壞的結果,但事實就是如此,少女自己也流了不少血,也活不成了。說起來,少女是為了什麼要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麼而戰鬥的呢?
下意識的,少女學著鳥兒展翅的樣子張開了雙臂,閉氣起眼睛,雙腿一蹬,身體輕快的飄了起來。微風刮著臉龐,很溫柔,很舒服,這股風仿佛帶著魔力,能夠吹走所有的不愉快和傷痛,就像自由自在的燕子一樣,盡情的徜徉在空中。那一刻,少女看見了昔日的少年,撫琴的少女,享受般的綻開了一抹天使一樣笑容……
“卟——”
受傷的燕子,翅膀終究是無法展開,無法飛翔,隻有像流星一樣從空中墜落。全身骨頭幾乎碎裂,一塊一塊的紮進肉裏。少女的感官已經麻痹,不知道什麼叫做疼痛,她的頭朝天,身體呈大字型躺著,眼前金星亂冒,視線模糊不清,因為肌肉僵硬得動不了,唯有大腦還在運作,意識還在。
為什麼,少女要跟著跳崖呢?明明知道大家都要死,明明知道是絕望的地獄,可為什麼偏偏還要跟著一起來?少女的視線朦朦朧朧的尋找著,當她聽到林菱的微弱的回光返照的聲音時,才恍然大悟過來。
“麗舞……謝謝你……我能和雲哥……死在一塊……老天對我……不薄了……可是……我改變了曆史……是我害了趙雲……更改他的命運……我對不起他……我從來沒……發現這一點……還和他……吵過架……麗舞……你忘了我說的……麗舞是……活著的意思……隻有活著……才有希望……不能放棄……你沒有……做到……”林菱斷斷續續的說完,慢慢的垂下頭,再也沒有了聲音。
少女不知道林菱是用什麼表情在說這些話,因為林菱已經沒了眼睛,僅從那染血的臉龐也看不透。但是,少女已經明白了為什麼會做這樣的選擇。因為,少女按照趙雲說的,找到了自己的夢想,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她跟著林菱一路至今的原因,便是要保護林菱,陪著林菱,在林菱完全安頓下來之前,照顧林菱,少女不想見到林菱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她已經承認,林菱就是自己的親妹妹,她必須擔負起作為姊姊的責任。所以到最後,即便林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她也要陪著林菱進入地獄,無論如何,刀山火海,一起闖蕩就是了!
少女這麼想著,及其疲憊的她準備閉上眼睛迎接心跳停止,陷入漆黑的死亡時,她的胸前,竟然發出了一陣光亮。少女幾乎快睡著般,昏昏沉沉的意識中接收到了不一樣的聲音。絕對是幻覺,是之前中箭打碎護甲的聲音吧?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夢中,好像醒不過來啊!就跟那時候燒遍天際的赤色火焰一樣……對,這個時候,也是紅色的光,宛如朝陽一般的霞光,溫暖的包圍著少女。
聲音空靈悠遠,綿長素雅:“恭喜您激發了世界上僅存的三顆許願石的其中之一,隻有當許願石處於激活狀態時才能許願。您要實現什麼願望呢?無論怎樣的心願都能實現。但是,要注意不能許太空泛不具體的願望,比如擁有一切、山川倒流、晝夜顛倒、所有人隻聽自己命令之類的,而且隻能許一次願望哦!許願後,許願石就徹底失去了功效,和普通晶石無異。”
少女吃力的睜開眼,望向自己的胸口,伸手摸進口袋,拿出一個鑲著金邊的黑色小匣子,一直散發著無比耀眼的紅光。這裏麵的是……少女徒然一愣,使勁晃了晃腦袋後,才想起這裏麵裝的是當初董卓送給她的最漂亮的石頭,是與少女最相配的石頭,董卓還叮囑她要好好保存不能弄丟。少女接過匣子,回房一看,那是一塊指頭般大小的紅色透明水晶玉石,晶瑩剔透,玲瓏別致。少女本來想丟掉它,但她似乎著魔了一般對這石頭有說不出來的喜歡,便一直沒有舍得丟掉,隨身帶著。
那個憑空而來的明淨聲音把少女從回憶中拉回:“姑娘,想好了要許什麼願望了嗎?”
“我……”
少女掃視四周,並沒有活人站在她周圍,她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剛剛林菱安穩的語調,心猛地抽搐。不是說好要一起尋找夢想,尋找自由的日子,擺脫囚籠的束縛,做自己想做的,鑄造幸福的未來嗎?可是你還是陷入了趙雲的約束中,你為了趙雲,什麼都沒了,這能叫做真正的快樂嗎?自己一路看著林菱走來,林菱經曆的坎坷,怎麼數都數不完。林菱為趙雲做的犧牲還不夠多嗎?隻要有趙雲,林菱從來沒有安生的日子過,少女的心底,居然如此憎惡趙雲,她認為趙雲就是林菱的克星,隻會給林菱帶來災厄,林菱還心甘情願的付出。如果許願救活林菱和趙雲會繼續導致兩人死亡悲劇的話,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林菱認識趙雲!然而少女根本不知道趙雲和林菱相識的具體時間、具體經過,剛剛那個聲音也說過了,不能許太空泛不具體的願望,所以,幹脆點,就回到過去,靠自己的雙手來阻止林菱和趙雲的相愛吧!說不定,許願石是唯一改變林菱和趙雲悲劇的機會。
少女想好後,表情毅然執著的說道:“我想要,回到我和菱初識的那一年,就選擇一月一日開始吧。我想回到那個時候,先一步找到她……”
“好,那麼,許願石應你心願而動,如你所願,開啟!”
少女在暖洋洋的紅色強光包圍下,逐漸失去了知覺。少女仿佛做夢一般,時空在身旁倒流,那一幕幕往昔的圖畫,如快速切換的鏡頭映在眼前,似水流年,彈指雲煙。
少女醒來,那是她躺在風花樓自己的房間裏的事了。屬於少女新的冒險征途,再次降臨。
瑩日桃花別有情
怎奈烏雨不開鏡
試問雲深在何處
卻把蒂蓮葬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