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時空輪回雲若暖,留待此身不負卿 第085章 荒山奇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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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很小的時候,大概是上托兒所的年紀,有一天,天色十分陰暗,下著大雨。爸爸打著黑色的傘來接我,當我走進雨傘下麵偎依著爸爸時,卻發現四周一片黑暗,黑色的傘仿佛遮蔽了周圍的一切,連爸爸的麵龐也看不清了。我感到非常害怕,便跑進屋裏躲著,任憑爸爸怎麼勸說死活都不肯跟爸爸一起回家。
突然,有一道光晃得我眼睛生疼,過了好一會兒,那道光消失了,隻見一個中年男子站在我眼前。我無法看清他的著裝,隻依稀記得他臉的輪廓。
男子溫柔的說道:“菱兒,不要懼怕眼前的黑暗,就算你看不到出口,也要堅信陽光會在某一個角落,因為此刻的你不過是沒發現光明的存在罷了。”
我張大嘴,吐了吐舌頭,呆立了半天才緩緩擠出兩字:“爸……爸……”
“菱兒,不要什麼事都往自己肩上扛,偶爾也需要別人幫你分擔不是嗎?尋找孔明先生和華神醫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劉備的事,諸葛均的事,黃月英的事,劉琦的事,大家的事,是大家共同的責任,並不是你一個人的。而這事是想做才會去做的,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意願去做的,所以不要讓自己那麼痛苦好嗎?趙雲還在等你回去,時間不多了,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自己的命運!”
“爸爸!”我站起身往爸爸懷裏撲去,但他在我即將碰到的那一刻,化作光影消失了。
“爸爸!”匆匆穿越到三世紀,離別父母,再次相見,卻又匆匆告別。那份對三世紀的眷戀再次湧上心頭,我忍不住熱淚盈眶。
“爸爸,別走!”
“菱兒!”耳邊傳來趙雲溫暖細流的聲音。
我的心猛然一震,當下一看,卻見我緊緊摟著趙雲的脖子不放,四周恢複原樣,我們還處在森林中。
我頓覺麵紅耳赤,忙鬆開手,把淚水一擦,帶著抱歉的語氣低聲道:“子龍……剛才那是……我看見爹爹了……”
“先前你被一團黑氣包圍,雲無論如何呼喚你都不應,雙眼空洞,雲不知該怎麼辦……”趙雲臉色發白,嘴唇僵硬。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突然身後“啪嗒”一響,趙雲眼神冷峻,把槍一挺,喝道:“什麼人?出來!”
“哎呀哎呀,好不容易才走到這,未想會遇到貴人!”一陣爽朗柔和的笑聲傳來,而後迎麵走來三個人,掀起一陣風,雪花不由隨之亂舞。風撲麵而來,鼻中灌入陣陣幽香,濃鬱四溢,像是藥草獨有的清澀味道。
其中一個背著裝滿藥草的籮筐、頭戴鬥笠、身穿粗布葛衣的人說道:“我說孔明啊,前麵那小姑娘不是在你家療傷的那位嗎?”
我一聽開始有些奇怪,為何那人說得好像認識我似的,再細細一看那三人的打扮與樣貌,其中一個手搖鵝毛扇,身穿白色寬袖鶴氅,容顏出塵不染一絲人間煙火的人不正是諸葛亮嗎?我差點激動得跳起來。
“孔明先生,華神醫,黃伯伯!”我咧嘴笑了笑。
趙雲見我認識他們,仍不放心,警惕道:“你們是何人?”
黃承彥顏豐姿爽,頭戴逍遙巾,一身土黃狐裘蔽體,別有一番文人雅客的味道。
他縷縷胡子,侃侃吟道:“一夜北風寒,萬裏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仰麵觀太虛,疑是玉龍鬥;紛紛麟甲飛,頃刻遍宇宙。騎驢過小橋,獨歎梅花瘦。”
黃承彥接著拱手一禮,道:“老夫黃承彥,旁邊兩位分別是小婿諸葛亮、神醫華佗。”
趙雲朝我遞來不可思議的神色,待我點頭確認後才收回戒備。
趙雲和諸葛亮、黃承彥、華佗是初次見麵,彼此之間少不得又要重新自我介紹一番,而後諸葛亮把自己的情況簡述一番,我也把來意做了說明。
“這麼說來,孔明先生是沒費什麼力就找到木濡葉了?”按照諸葛亮的卜卦,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一邊往山下趕一邊聊道。
“是的,就是在那片森林裏找到的。不過那裏十分詭譎,它會讓人形成幻覺,吸取人心中的負麵能量,將人意識吞噬於無限、無形之黑淵中。找到木濡葉後亮用周易八卦占卜得知此森林陣法方位,才不致迷困於此。”
“那麼說來,我剛剛就是不小心中了幻覺了?”我訝然道。
趙雲一手托腮思忖道:“難怪先前有黑氣籠罩在菱兒周圍。不過菱兒能在此逆境之中脫困實屬奇跡。”
“子龍,那是因為看到我爹了,是爹的話鼓舞了我,重新讓我振作起來的。”我慌忙把頭偏向一邊,正好看到華佗背著的大籮筐,便問道:“對了華神醫,月英姊姊的病要如何治啊?”
華佗笑道:“小姑娘還真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荒龍山處處都是陷阱,你還有閑心去關心別人。”
“啊……這……救人為先。”
忽然,四周明亮了一些,霧霾減小了,那種令人膽寒的陰森恐怖感覺消失了,灰色岩壁又立在霧霾眼前。
“到了。”諸葛亮朗朗一笑:“我們已走出森林,看來我的卜卦還是蠻準的。木濡葉就在山頂附近,我們過去看看吧。”
又走了一小段路,諸葛亮忽然停下腳步,緊緊盯著趙雲,道:“你們可曾聽過一個關於白龍的故事嗎?
“哎?白龍的故事?西遊記裏的小白龍?”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趙雲摸著腦袋,眼珠直直打轉:“西遊記?小白龍?”完全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諸葛亮嗬嗬笑著,道:“妹子猜錯了,亮從不知西遊記為何物。倒是‘小白龍’這名字……挺適合趙將軍的打扮。”
“噗……哈哈……”我忍俊不禁,對著趙雲笑彎了腰,雙手不停揮舞:“小白龍……全身都是白的,貌似我從沒見過子龍穿其它顏色的衣服呢!”
“啊?”趙雲瞬間懵了幾秒,隨即眼中浮現一種憂鬱悲哀的神色,那隻是一閃而過的神色,很快便恢複正常。但這不對勁的眼神依舊被我抓住,我很想開口詢問,可見他笑了起來,便沒有多問。
“雲平常隻喜歡白色衣服,所以會給人全身是白的感覺吧?”
諸葛亮繼續說道:“趙將軍很容易使人聯想到白龍的故事。山海經記載,白龍頊銀是五大神龍之一,其身覆蓋銀白鱗甲,性格敦實良謹。上古涿鹿之戰時奉命下凡幫助黃帝,它化身為一杆銀槍,與炎帝之子振紹一見如故,遂以振紹為主,隨其討伐蚩尤,蚩尤於涿鹿戰敗,肉身被毀,因他作惡多端,黃帝決定把他靈魂封入一個永世不能翻身的地方,遂尋找神器以圖封印蚩尤。在封神儀式後,蚩尤三魂七魄遲遲凝聚不散,依舊作亂人間,加上神器尋找多日毫無線索,為避免生靈塗炭,頊銀耗盡修為將蚩尤封入魔道。而後頊銀死去,保有銀槍之身,其魂魄由於留戀主人振紹久久不願進入輪回。振紹自頊銀死後整日茶飯不思,對著銀槍發呆。為了紀念頊銀,振紹便一改平日著裝,穿白皮白鞋,戴白帽。一日晚上,振紹夢見頊銀,頊銀言道不想忘記主人不肯進入輪回,怕以後主人找不到他。於是振紹偷用黃帝打造七曜星輪的七曜晶玉其中一顆月曜晶玉將頊銀魂魄封入銀槍,並約定生生世世都要一起並肩作戰,渴飲敵人刀頭血。黃帝知曉振紹動用月曜晶玉後大發雷霆,狀告伏羲,請其裁奪。伏羲念振紹與頊銀情義深重,遂罰振紹開除仙籍,永世貶為凡人;頊銀則永世化身為銀槍,魂魄永存於槍中。這就是白龍頊銀的全部故事……”
諸葛亮長長舒了口氣,顯然一口氣講那麼多話還是很累人的。
“呀……”我聽完不住惋惜:“沒想到結局這麼悲慘……”
趙雲低頭沉吟道:“若換做我是振紹,或許會做一樣的選擇,動用月曜晶玉。”
此刻大家都沉默不說話了,風吹過樹上幹枯的枝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有幾片幹癟焦黃的葉子隨風飄落於地,而後雪花“撲朔撲朔”的蓋在葉子上,變成晶瑩透亮的白色。
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我說道:“傳說畢竟是傳說,咱們還得找到木濡葉,趕緊上路吧。”
接著往山上趕,也不知走了多久的路,天色逐漸暗淡下來,空中越來越黑,看來今天隻有露宿了。
正當我欲提議此事時,諸葛亮卻說道:“很快就到山頂了。根據古書地質記載,山頂附近有個洞穴,我猜木濡葉應該住在那裏。我們再找找看。”
我頓覺無語,還要再走多久才能找到目標啊……
終於來到一個山洞口,洞口旁附近山石上長有一片片鮮綠的葉子。那幾株綠葉葉脈清晰,宛如人體筋脈,寬寬的葉片就像人張開的手掌,在風中搖曳著,沙沙作響。
“咳咳……”我微閉著眼,一手杵著下巴,說道:“孔明先生,按照我超高校級的神算來看,那應該就是木濡葉了吧?”
“正是。這荒龍山上天氣多變,你要小心。”
“啊……”
突然“噼啪——”一聲巨大的響雷直打頭頂,身體霎時被一股電流竄入,耳朵嗡嗡嗡作響,全身被電流震得疼痛,四肢酸麻。待電流一過,我身體無法動彈,僵硬的站在那裏,大腦停止運轉,額頭似乎流出一灘血液,滴進眼睛。心髒在劇烈快速的跳動,“咚咚咚”的聲音,每一下都聽得清清楚楚,仿佛心髒就在耳邊。
“噼啪——噼啪——”第二道和第三道響雷接連打來,額頭上滲出的血液越來越多,宛如瀑布般沿著臉部線條傾瀉而下。眼睛已被血所浸染,模糊得看不到周圍的一切,準確的說是我已經停止了思考能力和感知能力,隻覺腦袋十分暈眩,唯有響雷餘音在耳邊不斷回旋。
“嘭——”身體不聽使喚,往前栽到地上,我連額頭撞地時的痛覺也無法感知了。
“菱兒——!”耳邊餘音似乎夾雜著趙雲淒厲的呼喚。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打雷了?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要遭雷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