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時空輪回雲若暖,留待此身不負卿 第083章 二顧茅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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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時節,大雪紛飛,如輕軟的棉絮,邁著優雅的舞步,一點一點,蓬然飄舞。天空耀眼潔淨,大地銀裝素裹,紛紛揚揚。被馬車踏過的銀白地毯,發出“咯吱咕嚕”的聲響,傳遍千山。傲立路邊那仿若永恒不老的挺拔粗壯的鬆樹也被雪的晶瑩所打動披上了一層層的白紗,空樹枝上堆滿了蓬鬆的雪球,像蓋了一床厚實的鴨絨被,更似一套堅硬的冰甲,點綴著冬天。
探出車窗欣賞這番美景的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一片片雪花,細細觀摩。一股股寒氣自手心流遍全身,我不由哆嗦起來。雪花形態萬千,晶瑩透亮,仿佛有千絲萬縷的情緒,通過不斷變化的形狀來告訴我們它的心境。雪帶有獨特的寒冰香氣,每吸一口氣呼一口氣都會有陣陣涼氣沁入心脾,伴隨著耳邊呼嘯的寒風,似乎一切都在過濾,一切都在升華,一切都在淨化。
我不由想到岑參寫的詩句,自個念出聲來。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我正欲往下念時,趙雲讚道:“好一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春風使天地一夜之間變成冰雪世界,千姿百態。尤其‘忽如’二字運用神妙,寫出胡地天氣候變幻無常,頗有驚奇之色。”
“哈,子龍也這麼覺得?雖然我也喜歡這首詩,但學校裏考試最愛考分析這兩句詩了,什麼南方人見過梨花盛開的景象,那雪白的花是一團一團,花團錦簇,壓枝欲低,與雪壓冬林的景象極為神似。什麼春風吹來梨花開,竟至千樹萬樹,重疊的修辭表現出景象的繁榮壯麗。詩人將春景比冬景,尤其將南方春景比北國冬景,幾乎使人忘記奇寒而內心感到喜悅與溫暖,著想、造境俱稱奇絕。背答案背得都煩死了。”
“雖不知道菱兒說的‘學校’是什麼,不過菱兒的分析也挺有道理的。”
“……”我霎時無語,暗自腹誹,若趙雲生在現代,像他那樣評文分析能力,沒準語文考試能拿滿分呢,他的試卷說不定都可以在考試總結大會中作為標準答案念出來給所有學生聽呢!
懶得管他知不知道“學校”是什麼,我接著吟詩。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瀚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裏凝。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趙雲此刻一手托著下巴,神色凝重,黯然道:“此詩開篇妙極,可後麵寫大雪時節送君離去卻帶著濃濃的哀愁,讀來不是滋味。”
“是啊……”我的情緒被他這番話所牽引而跌入穀底,緩緩用手撩撥頭發,道:“大雪封山,行路艱難;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哪怕現在大家聚在一起,說不定下一秒……下一秒就會分開。就像我爹,以前是個軍人,後來轉行當醫生,我仍記得那天部隊裏大家揮手告別的情景,眾人唱著歌,那歌聲仿佛是放開戰友的手,因為大家都明白,以後各自再也見不了麵了。所以,哪怕許下永恒的誓言,終會有背離的一天。我不祈求能永遠伴你左右,但願此刻能在你身邊就好……”
“菱兒切莫如此一想,我趙雲頂天立地,若連心愛之人都留不住,豈不是廢人一個?相信我,過了這麼多年你都未曾離開,今後也一定不會離開的。”
“討厭,淨會說些好聽的!”我嬌嗔的捶打趙雲的胸膛,表麵上雖然生氣,可心裏卻漾起蜜糖般幸福的漣漪。
我裝作不以為然的說道:“要我說啊,人是多愁善感的動物,真正做到看開一切的人少之又少。比如說毛主席,他寫雪的詩詞才叫豪放大氣呢!什麼‘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啊!”為了不增加趙雲的理解難度,我刻意省去了後半段詞。
趙雲聽完,拍案叫絕,大為驚歎:“世上竟有如此絕世才華之人!如有機會,雲定當要結識毛主席這人物!”
“噗……哈哈哈……”我先前沉重的心情完全被趙雲此番模樣逗得捧腹大笑,直笑得前仰後翻、兩眼淚花才勉強消停了些。
玲瓏和巧妙在一旁聽得滿頭霧水,問道:“咦?小姐為何大笑不止?我們沒看見什麼好笑的地方呀?”
趙雲則一臉無辜略生氣的說道:“菱兒又取笑雲。”
“咳咳……”我故意咳嗽兩聲,對玲瓏和巧妙遞了個眼色,她們很識趣的走到劉琦簡易臥榻旁坐下,應道:“奴婢什麼都沒聽到也沒看到。”
於是我對趙雲說道:“子龍又忘了我是來自哪裏了麼?毛主席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呢!”
趙雲這才恍然大悟,拍了下腦袋,道:“雲一時給忘了,實乃不該,何況菱兒也不早說是你那時代的人,害得雲以為可以結交一個知己好友!”
“籲——”馬車在隆中山口停下,為了表示誠意,劉備決定牽著馬一步一步走到諸葛草廬。
“呼……喝……”我一邊走一邊不停搓手取暖,還不斷呼氣:“下雪時都這麼冷,那到化雪時候豈不是更冷?”
巧妙從包袱裏拿出一件厚披風,遞給趙雲,道:“趙將軍,去給小姐吧。小姐和主公也真是,不坐馬車裏麵,偏要到外麵來受凍,還硬要我們呆在馬車裏,我們做下人的怎好意思呀?”
趙雲應了一聲,接過披風,從後麵過來把披風給我穿上,道:“菱兒多注意身體,別感風寒了。”
“子龍,謝謝你!”我靠在趙雲結實寬厚的臂彎裏,慢慢前行。
走了近兩個時辰終於來到諸葛草廬,劉備很有禮貌的敲門,問道:“請問諸葛先生在嗎?在下左將軍劉備,前來拜訪,還望一見!”
“來了來了!”一個身著棕色厚棉襖的少年前來開門,他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稚嫩靦腆的臉龐上因寒冷而凍得發紅。
我欣喜的叫道:“均弟,太好了!孔明先生在嗎?”
諸葛均緊緊憋著嘴,眉心擰成“川”字,眼中似有晶瑩閃爍。他怔怔的望了我約一分鍾,忽然張開雙臂朝我撲來,死死抱住我。
劉備、關羽、張飛、趙雲等人皆因此景象而詫異。
諸葛均激動道:“姊姊……姊姊……你可終於回來了……月英姊姊……月英姊姊……嗚嗚嗚……兄長和黃先生、華神醫已經去了三天都沒有消息……姊姊,均兒該怎麼辦?”
我一邊輕拍諸葛均後背一邊說道:“均弟別哭,慢慢說,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劉備疑惑道:“林主簿,這位小兄弟是?”
我轉頭正欲回答,卻見趙雲眼神複雜的盯著諸葛均,歪嘟著嘴道:“一見麵就如此激動,看來菱兒在他心中分量不小啊!”
我無奈的扶額,翻了翻眼,略微低下頭,誇張的咧嘴道:“我和均弟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呃……他叫諸葛均,是孔明先生的親弟弟,同樣我是諸葛均的結拜姊姊。”
“可即便是義姊弟,也不能如此……”趙雲把頭一撇,斜眯著眼道:“如此親密。”
“子龍,都說了是結義姊弟的關係啦,就別糾結了行不?越說我越洗不清了呀!”
張飛“噗嗤”大笑,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我說子龍啊,你是怕未來的媳婦兒跟別的人跑了嗎?”
趙雲臉蛋立即“蹭”的如番茄似的,反駁道:“翼德休要胡說!”
當眾論及此事,我不免也跟著尷尬起來,嘴巴咧的更誇張:“停停停停停停!眼下還是問清楚孔明先生的下落比較好吧?外麵太冷,咱們進屋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