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通過考試的我，想讓修第一時間知道。
    本以為能看到他意外又驚喜的表情。可麵對我的卻是前排空蕩蕩的座位。
    “修啊？前兩天上課的時候突然暈倒了呢。”
    “平時身體就不怎麼好的樣子，現在又那麼拚，當然會垮掉啊。”
    “誒——介，你去哪裏？還有一節課哦！”
    沒錯，修的貧血症發作了。
    打電話到他家問清情況後趕到了XX醫院的普通病房。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正好打在他白得不像話的臉上。
    自然的、病態的、易碎的……
    修無論什麼時候都像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你怎麼來了？”帶著些許驚訝和小小的雀躍，修的表情真可愛啊。
    “擔心死我了，”這樣說著便一把將他摟入懷中，也顧不得滿病房人詫異的眼神，“我都開死掉了，沒見著你。”
    “我才是吧，放開，我沒法呼吸了！”他掙紮著。
    “呐，修，我的考試通過了，”我輕輕道，“剩下的是文化科的考試內容啦。”
    “哦，那很好啊。”他停止了推搡我的動作淡淡回複著。
    “修會幫我吧，我們的夢想？”
    “當然啊，一起努力啊，傻瓜！”
    即使看不見他的臉，我也知道，他的雙頰一定像深秋的蘋果，在不知不覺中，紅了。
    因為還有三天才能出院的原因，我很難得地去學校認真聽課並做筆記給他。
    “介的字很好看，以前怎麼都沒發現。”他翻著黑壓壓排滿的紙頁淺笑。
    “因為都懶得寫啊，”我雙手枕在腦後伸展身體，“字好看對寫作文很有好處耶，我中考的時候啊，那篇狗屁不通的散文拿了很高的分哦，嘻，這樣才順利考上能遇到你的這所學校。”
    “誒，”修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單音，“學藝術的是不是都很好看？”
    “下次我拿野荻的作業本給你看。”
    “誒？”
    “野荻說：‘修要趕快好起來啊！’”
    初冬的考試如期而至。
    毫不誇張的說，算是我高中三年考得最好的一次。
    修的話，從來都不會讓人擔心。
    就要畢業了啊。畢業旅行會去讓人期待的溫泉會館。
    “不想去？為什麼？最後一次了哦。”
    因為身體的原因修幾乎拒絕了所有的團體活動。
    “去的話，會有禮物哦，我送的。”
    “介怎麼會這麼幼稚！”
    口這樣說卻還是在我的利誘之下加入了旅行行列。
    “溫湯啊？不行！”
    “有什麼關係啊，大家都是男的啊。”
    “不喜歡這樣。”修堅持不泡溫泉，並以貧血容易熨燙為由跟老師請示呆在房間。其實隻是不願大家看到身體吧，我是這樣想。
    本以為可以和修真正實現“坦誠相見”的我，莫名鬱悶地早早結束了泡澡裹著浴衣回房間。修剛好衝完澡和我穿的如出一轍。白色的浴袍半敞著露出帶著水汽暈成淡淡粉紅的胸膛，濕漉漉的黑發順服地貼在臉頰邊，雙眼被蒸汽染得透亮。好誘人啊，這種想法不自覺地爬滿了腦袋，同時身體更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這麼快就泡完了？”修的問話打斷了我充滿渴望的凝視。
    “嗯，”我走到她身後拿起搭在他肩上的幹發巾，“我幫你擦頭發。”輕輕蓋在修柔軟的發上揉弄，心猿意馬的。
    “那我幹什麼，”修轉過身有點不樂意的樣子，“我也幫介擦。”他伸過手來將我脖頸間的毛巾抽出和我重複同樣的動作。
    於是，距離越來越近，唇碰上唇，美妙的樂章就此展開，失控……
    修士純情到連吻痕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人，斑斑駁駁的櫻花盛開在雪白的肌膚上，未竟開發的MIN感身體，拚命忍著的細碎呻吟，一切的一切在他的釋放後戛然而止。
    沒有做下去，最後自己是在衛生間解放的。
    對於什麼都不懂的修來說，繼續下去是一種傷害。這樣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在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先害怕了。
    後來我們倆什麼話也沒說，相擁入眠，睡的都很好。
    第二天，修在為脖子上留下的痕跡皺眉了。
    “這樣就好了，”將早就準備好的圍巾給他係上，“答應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修的臉立即紅了，低頭“嗯”了一聲。
    “可是……”這樣挪揄著的他拿過旅行包從裏麵抽出一條黑白相間的圍巾。
    “果然是心有靈犀麼？連送的禮物都相同哦。”我笑了接過圍巾。
    “我很高興，修，最喜歡你了。”在他頰上印上一吻我柔聲說。
    畢業旅行後沒幾天，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
    而修手上有一張一模一樣的。
    畢業那天，我們一起唱著那首《送別》不知怎麼突然覺得它特別好聽。
    修小聲唱著是那樣地小心翼翼，生怕會錯一個字似的，嚴肅又認真。
    不知怎麼自己很想笑，也很想哭。於是仿佛把這種複雜的情緒當做一種借口般悄悄拉住了他的手。
    他立即轉頭看我，我隻對他笑笑，然後大聲唱著“夕陽山外山……”唱完，片刻的沉默後，他才撲哧笑出聲。
    “怎麼，唱錯了嗎？”
    我想自己依然不能告訴他永遠到底有多遠。可能都是很短暫的。
    就像我看到了修的第一眼，就像我們拉著手一起走出禮堂畢業。
    下一個故事的永遠會在什麼時間？未來是什麼樣子？
    修將我搭在胸前的圍巾往脖子上繞好，然後看向遙遠的上空。
    雲與雲之間是冬日的青色，“好耀眼啊”這樣說著的你我卻覺得更加耀眼。
    End
    四季係列晚冬篇
    腐爾嗎欞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