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璟望著麵前的人，有種自己是在做夢的感覺，而且還是噩夢——
     “你、你、你……”連著說了三個“你”下麵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應該認出來了吧，她就是你的那個‘曾祖母’。”薑芋在一旁提醒道。
     “可是曾祖母不是、不是已經……”張璟感覺自己後背濕了一大片——媽呀，曾祖母當然是已經不在了，就算在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年輕的模樣啊——那眼前的這個……張璟轉頭去看梁定和謝流，那兩個，一個扭頭不知道盯著牆在看什麼，一個則抱著個保溫杯在說些什麼——兩個都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可是他們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和可怕嗎？這個女人長得和自己的曾祖母一模一樣啊，而且就算自己想把她當成正常人，但是她額頭上的那個子彈孔也太明顯了吧……
     “你……就是張璟？”花黎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有些顫抖——畢竟這麼多年來，花黎不記得自己生前的事情，現在卻告訴她還有親人，還真的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我是……張璟。”不能怪張璟太緊張，對他來說，從走進這個房子開始就不對了，他神經再大條也知道麵前的這個事非人的存在了——雖然說是自己的曾祖母，可是畢竟他對曾祖母的概念就是黑白照片上人，現在死去的人竟然站在自己的麵前——
     “不要幹站著啊，坐下說話好了。”薑芋倒是很有主人的風範。
     幾個人坐下以後，花黎和張璟一時都無話——花黎是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張璟是緊張得說不出話。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我開頭好了。”薑芋打破沉默，“我知道你們現在有很多疑問，現在你們都來了，那我就直接說了。”薑芋就把花黎的事情說了一遍，至於這個房子的事情就隱去不說。
     “就是說你是在幫花黎尋找在世的親人？”謝流抓住了關鍵。
     “是啊。”薑芋點頭，“沒想到這麼巧就是張璟。”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啊。
     “那該有多巧啊。”梁定不可思議道。
     “總之呢，張璟，你先把你所知道的關於你曾祖母的事情告訴我們吧。”薑芋道。
     張璟偷瞄了花黎一眼，見她也正盯著自己，雖然心裏發怵，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記事的時候我太爺爺就已經不在了，隻是偶爾從我爺爺那裏聽說了一些關於太爺爺的事情，當然也就會提到曾祖母。”
     “小璟，我說你家的稱呼挺怪的，為什麼一個是太爺爺，另一個卻是曾祖母呢？不是應該統一一下嗎？”梁定插嘴道。
     “反正一直都是這麼叫的，我都習慣了。”張璟繼續說，“我家的事業都是太爺爺的那個時候奠定下來的，太爺爺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商人，不過他本來隻是個留洋回來的學生，剛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意願從商。”
     “那為什麼後來會棄文從商呢？”
     “這都是因為曾祖母的緣故。”張璟又看了隻是坐在那裏的花黎一眼，“我聽說是家裏人反對太爺爺和曾祖母在一起，太爺爺和家裏人置氣，想著要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才那麼努力地學習經商的……”
     “為什麼要反對？”薑芋不明白了——“總不會是嫌棄花黎不夠漂亮吧？”花黎外表上應該至少有九十分吧……
     “那個年代的話應該比較多的是嫌棄家境和出身背景吧？”謝流道。
     看張璟的樣子，梁定擰了擰眉，“不會是說中了吧？”
     張璟點頭，“這個爺爺也沒有說得很清楚，隻說是身份背景太過懸殊，我看過曾祖母更早些的一些照片，那個時候她也沒有和太爺爺在一起，可是看照片上的樣子，應該不是金錢的緣故……”
     “花黎是有錢人，卻被嫌棄……為什麼？”薑芋更加不懂了。
     “會不會是因為身份的關係？”梁定猜想道。
     謝流加了一句，“或者是職業？”他是看過那些照片的，總覺得照片的裏的人在那個年代的話那樣打扮未免太花枝招展了些……
     “你們什麼意思？”
     “你們認為我是那種賣笑的？”一直沉默著的花黎開口。
     張璟三人不說話。
     薑芋看著花黎，說，“花黎，難道你想起什麼了嗎？”潛台詞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花黎倒不是很在意，反正她已經死掉了，而且現在的年代不同了，現在這種“賣笑”的職業倒是挺吃香的——
     “我覺得吧，那個年代，好像交際花或者舞女歌女之類的工作挺流行的……”薑芋又說，“感覺花黎你還是挺適合做這種工作的。”身材又好，胸又大……這句話沒有說出來。
     花黎不搭理薑芋，盯著張璟說，“我死的時候年齡應該也不到30，那麼這個時候我是已經和你太爺爺結婚還生下小孩了是嗎？”
     張璟搖頭，“我隻知道曾祖母死的時候還很年輕，後來太爺爺就沒有再娶妻了，爺爺跟我說他是奶娘帶大的，其他的爺爺都沒有說。”
     “你太爺爺真是癡情啊。”梁定歎道，“想想，就算現在這個時代老婆死了再娶的比比皆是，更何況是那個時候還是富貴人家呢。”
     “我看倒不一定，”薑芋涼涼地開口，“花黎你和張璟的血緣關係好像挺稀薄的。”
     “什麼意思？”張璟不明白了——花黎確實和自己的曾祖母長得一模一樣啊。
     “你是說他和我沒有關係？”花黎同樣不解——明明薑芋是說找到她親人了啊。
     “花黎你已經不是人了，所以什麼高科技驗證是不可能了。”薑芋轉身看著張璟，“借你的血一用。”說完不等張璟反應在他手上就紮了一下，一滴血流出來，薑芋接住那滴血然後把那滴血抹到花黎的人中……
     “薑芋，不帶這麼偷襲的。”張璟把自己還在噴血的手指放入嘴裏吸吮。
     “花黎，怎麼樣？”薑芋問花黎。
     花黎怔愣了下，然後搖頭，“沒有……”
     “什麼沒有啊？”梁定好奇地問。
     “花黎對張璟的血沒有反應，他們兩個果然沒有血緣關係。”
     “小璟，難道你是被抱養來的？”梁定睜大眼睛道。
     “瞎說什麼呢。”張璟瞪了他一眼。
     “不要想得太複雜。”薑芋說，“如果我猜得沒錯，你爺爺不是花黎親生的。”
     “那你太爺爺就有別的女人了？”謝流也插一腳。
     “你們亂說什麼呢……”張璟覺得現在心裏很亂。
     “好了，其實張璟，我說的話也許你聽了覺得不舒服，但是，我看你太爺爺的照片，和你好像也不像是有血脈相連的感覺……所以……”
     “你是想說，我爺爺才是被抱養來的？”張璟覺得更亂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張璟，不介意的話，能讓我們見見你爺爺嗎？”有些事情應該張璟的爺爺知道的比較清楚。
     “那你要失望了，我爺爺三年前就不在了。”張璟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就是我奶奶，現在也是在瑞士住著。”
     “小芋……”花黎望著薑芋——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要怎麼形容了。
     梁定見薑芋不說話，拉拉他的衣服，“想什麼呢？”
     “我在想去瑞士的話要怎麼才能最省錢。”薑芋一本正經道。
     無語……
     這家夥，真的是執著得過分啊……
     “好吧，其實一個星期以後我爸爸生日，我奶奶很有可能會回來。”張璟最後說。
     “真的嗎？”薑芋眼睛發亮，他高興的是可以省一大筆錢了。
     張璟被他那眼神看著眼角抽了抽，“我隻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