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鬆想不明白，如果說她沒表白之前的一切都是曖昧，那個來自陳居易主動的吻也隻是一個衝動的肌膚的觸碰。
    那麼在自己表白以後呢？
    陳居易不拒絕自己的愛，卻又並不認可也不承認這就是愛。
    愛該是什麼樣子？她擦擦流到下巴上的眼淚。
    “那你和何求呢？”她拽住陳居易的襯衫下擺，不死心地想要辯證。
    “何求隻不過是我作為一個正常人眼裏——女人生活時的必要工具，隻不過是我空窗期的一個調劑。”陳居易回答：“在他之前還有家生。他們不同，他們是男人。”
    “沒有你的出現，我或許會和何求一直交往，也或許交往不下去了再換另一個男人交往，直到有一天去結婚。”
    “但你的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我沒辦法再假裝我喜歡男人。”陳居易突然轉身，抬起小鬆的下巴說：“我喜歡女人，現在看來是板上釘釘，無法改變。那麼你呢？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我，你什麼都不懂不是嗎？男女之間的愛情你還沒搞懂，你知道兩個女人在一起要怎麼樣生活嗎？你不怕外界給你的壓力嗎？你上次麵對記者的追問不是逃跑了嗎？沒得逃的！一旦你和我開始，就沒得逃的……這不是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接吻，看到情況不好就換姿勢，一輩子，不可以中途消失……”
    “我不會消失！”小鬆摟緊陳居易的胳膊。
    她不知道陳居易為什麼這麼激動，但如果陳居易隻是擔心她會不會畏懼流言蜚語而逃跑，那麼她可以保證給她看。
    “我不會害怕，因為我說過，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她才是那個怕對方不見的人，她把陳居易抓得緊緊的：“你是我遇見的，對我最好的人，我怎麼可以輕易就離你而去呢？我是很懦弱，什麼都害怕，但我最害怕的還是，當我知道陽光是怎樣一種溫暖以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陽光了，你就是我的太陽……”小鬆說完，哽咽不能自已。
    陳居易不再糾纏於是否應下小鬆的愛，小鬆也不追問陳居易現在兩人是什麼關係了，兩個人就如同出門時那樣，手牽著手走回家。
    小鬆敏感地意識到，陳居易情緒波動和態度的轉變根本不是因為自己，明明之前兩人還好好地，她甚至覺得是陳居易先自己喜歡上自己，否則也不會收留她。
    她也覺得陳居易並不是真把自己當做一個寵物，她應該也對自己期待過。
    但，或許，這一切因為陳居易不願提及的過往，或許還有某個不願提及的人，而讓陳居易一瞬之間認為自己的喜歡並不是什麼好選擇。
    她偷眼看陳居易，內心澀然：你的青春……到底伴隨著什麼樣的一個人呢？
    這邊小鬆神傷不已，那邊陳居易也並不好受。
    她覺得自己很可恥，喜歡什麼也不懂、總是搞不清狀況的小鬆，但小鬆突然情竇初開了，不是因為別人，正是因為自己，她也會覺得害怕。
    她覺得這個孩子成長的速度太快了。
    會嫉妒會懷疑會追問會渴望平等……這不是她心目中的小寵物，這是一個女孩兒，是一個女人。
    女人？陳居易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會畏懼社會的人，她隻是……隻是畏懼再一次的背棄……
    她沒有對小鬆撒謊，在一個人身上投入心思和精力，是最快樂了。但她沒有告訴小鬆下一句——但你要小心，小心這份幸福的夭折，不能保持快樂就是最大的痛苦。
    小鬆的偷瞧並沒有躲過陳居易的眼睛，陳居易在心裏歎氣，不由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