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居易真沒有去上班，但並不是為了那雙崴斷的高跟鞋，而是因為她的膝蓋和手肘都被擦傷，一時遮擋不住。
    更加重要的是，她今天要帶小鬆做一些必須做的事。
    一大早陳居易請過假，拍醒昨晚因為糾結大半夜而正熟睡的小鬆：“哎你快起來，我帶你去報名。”
    小鬆不明所以，但仍聽話地起身，洗澡、刷牙，換上陳居易準備的外衣。
    一直到吃早餐時，小鬆臉被牛奶的熱氣一熏，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小鬆伸手抓了一個奶黃包，問：“我剛才好像聽見你說去報名？”
    “呆瓜。”陳居易忍不住笑。
    “你說你不想依靠我才急著賺錢對不對？”
    小鬆忙點頭。
    “可是你年齡又不夠，又沒有過硬的本領和學曆，不方便找工作不是嗎？”
    小鬆又點頭。
    “既然如此，就先不要找工作了。”
    小鬆呼地僵住了，陳居易連忙說：“別急嘛，我昨天想過了。你就當借我的錢如何？有能力再還給我。現在你上不著村下不著店，趁著這時候選幾個特長班念一念也很好啊。什麼外語會計啦，或者你喜歡平麵設計？要不文秘？”
    小鬆認真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陳居易拉下臉：“那你打算怎麼辦？還尋覓小廣告找工作？小鬆同學你可真出息哇！”
    她磨磨牙，跨坐在小鬆旁邊的椅子上，向兩邊扯小鬆的臉皮：“告訴你，你吃的不算多，我就當養一隻貓了。可貓咪可不會讓我交保釋金，你知道昨天的保釋金多少嗎？”
    小鬆點點頭又搖搖頭，看了看陳居易仍然板著臉，又眼淚汪汪地點點頭。
    “噗——”陳居易憋不住笑了出來。
    “我逗你玩呢。”她揉了揉小鬆的頭發：“不過你為什麼不同意報補習班呢？你喜歡自己一個人看書？那我們去看看自考好不好？”
    “我……我不適合念書。”半晌，小鬆說。她偷眼看了看陳居易，她昨天才剛發現自己的心意，這會兒別提多害怕被陳居易看扁。
    “嗯？”陳居易倒沒多大感想，隻是納悶小鬆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當時中學念完本來想繼續念高中，但我爸媽說我不是那塊兒料……”陳居易掃了一眼已經不冒煙的牛奶，趕緊伸手拿過喂了小鬆。小鬆就著陳居易的手喝完，才接著說：“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就進了職高，學習到現在也沒搞明白的專業，隻因為他們聽鄰居說那很好就業，而且學費很低。”
    “……或許很久以前我還知道自己的理想，但那樣蹉跎兩年，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抱有什麼憧憬了，隻想著：賺錢，賺錢，賺錢。你肯資助我念書，我很感激，可我現在已經沒有那個狀態了。”小鬆又在陳居易遞上來的雞蛋上咬了一口：“不過我昨天也想過了，在警察局裏的時候，那時候腦子裏隻有你一個人的聯係方式……我就想，我下次絕對不會為了不麻煩你而麻煩你了”
    “這可真像繞口令。”陳居易把手上另一半雞蛋一口填進小鬆口裏，拍了拍手指上的蛋黃碎末說。
    小鬆好半天才咽下那塊雞蛋，仍然不忘之前說的話題：“找不來固定工作，起碼我可以找到一份臨時工，隻要盡力承擔自己的責任就好了。或許做著做著，我就知道我想做什麼了……而如果現在我讓你幫我報了補習班，我或許很快就發現，這不是我的目標，那麼我就浪費了你的一份錢。”
    陳居易把小鬆未吃完的奶黃包放進她手裏，讓她自己吃，然後端著杯子和碟子進了廚房。
    “或許你說的也對，也或許不對。”陳居易在那邊洗著餐具說，“我個人認為知識很有用，但的確它有時候又真的不那麼重要了……我小時候最喜歡外語，大學也上的外語係，可是工作以後，我過了專八什麼的也對事業幫助不大。”
    就在小鬆以為她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她很快洗完，走回客廳。
    陳居易低頭，盯著小鬆的眼睛：“不過我的技能能讓我找到一份穩定的收入，你現在卻沒有那個能力。所以你萬萬不能不學習。
    你不要擔心浪費錢，沒有什麼比浪費時間更大的浪費了。”
    “我不怕在你身上花錢，這對我來說不是浪費，在一個人身上投入心思和精力，是最快樂了。”陳居易說，她蹲下身來，環抱住小鬆的腰。
    “而你，學習的時候也依然可以嚐試零工，不要擔心，肉體忙碌著，精神卻虛懷以待，你早晚可以找到你真正想要又適合你的。”
    嗚，小鬆被她喜歡的人環抱著，對方的頭就那麼貼在她的肚子上，還說著這麼曖昧的話！小鬆覺得……覺得自己又想捂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