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爭，雖然並沒有取得多少戰果，但對於敵軍士氣的打擊卻是巨大的。
    相反，守峽關內卻是一片歡騰。再小的勝利，畢竟也是打了勝仗，前些日子因為戰敗和主將受傷帶來的低迷氣氛一掃而空，連帶著城下幾萬敵軍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尤其悠絕讓人在城牆上喊的兩句話，不止是西巫國軍隊聽到，東瀾國方麵同樣聽得清清楚楚。
    出身於社會底層的普通士卒可不明白什麼信義的大道理，隻見到他們的四皇子殿下不但能帶來勝仗，而且幾句話把敵人氣得七竅生煙，不但本領大，還很有趣，一下子就覺得親切起來。
    程寧暫時放心之餘，思慮半晌，還是將這日的戰況原原本本寫下來，交由心腹軍士，避開傳統的戰報途經，打扮成平民的模樣，直接將書信送到京城交給皇上，卻沒有告訴任何人。
    不過，想了想，他最後還是落了幾筆，寫明了悠絕在守峽關的事。
    夜色籠罩大地時，關內依然沉浸在歡樂中，連巡夜的士兵也比平時精神振奮許多。
    悠絕靠在城牆上，任由晚風吹起他的長發，直到看著一騎快馬趁夜出城，奔向京城方向，這才淡淡一笑，舉步繞向關城另一邊。
    試試吧，如果私信能送抵京城，那麼毫無疑問的，奸細就在守峽關裏，而且身份不低。
    “我找您半天了，您怎麼在這兒？”程寧氣喘籲籲地爬上城牆，抱怨道。
    “上來看看罷了。”悠絕翻身坐在了城牆上。
    “殿下，很危險。”程寧的臉色有些發白。
    “沒事，過來看。”悠絕向他招招手。
    程寧慢慢地挪到他身邊，卻留出了一段距離，以免一不小心將他撞下去。
    “那裏就是西巫國軍隊的營地吧？”悠絕望著遠處黑暗裏的火光道。
    “嗯。”程寧一聳肩，無奈道，“守峽關外的地形一馬平川，沒有任何可以掩藏大軍蹤跡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偷襲。隻要把大營設在弓箭夠不到的地方，就是吃定我們了。”
    “弓箭夠不到嗎……”悠絕自語了一句，就著燈火大約估算了一下距離，已經有了主意，回頭道，“去個人，把幾位將軍叫來。”
    “是，四皇子殿下。”被點到的士卒一臉興奮地去了。
    “您是不是又有什麼主意了？”程寧問道。
    “我隻是有些想法罷了。”悠絕道。
    沒有多久，幾位將軍就趕了過來。
    “好了既然大家都來了，那麼我們就說正事。”悠絕說。
    “殿下找我們？”幾位將軍走過來，各個一身的戎裝，而且以他們過來的速度，應該原本就在哪段城牆上巡視。
    “府庫中有沒有投石機？”悠絕直接問道。
    “好像有四五台吧。”程寧想了想才謹慎地答道。
    “這麼少？”悠絕不禁皺了皺眉。
    “殿下，投石機是攻城器械呀。”程寧哭笑不得地道。
    “投石機隻是工具，用在哪裏便能做什麼，誰規定隻能攻城了。”悠絕翻了個白眼，又道，“讓城裏的工匠趕製呢？能做出多少？不用很精致，簡單地能投擲就行。”
    “殿下是想用投石機攻打敵營的話，恐怕是不可能的。”程寧耐心地解釋道。
    “雖然敵營的位置勉強在投石機的射程之內，但是守峽關附近沒有山地，缺乏能作為彈藥的巨大石塊，投石機並沒有太大用處。”
    “我說，你們的腦筋就不會拐彎的嗎？”悠絕望著他，一陣無語。
    “唉？”程寧一臉的茫然，渾然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讓四皇子殿下露出一副“你不會動腦筋嗎？”的表情。
    “誰規定的投石機隻能投石塊？皇上下的聖旨嗎？”悠絕道。
    “投石機不就是投擲石塊攻擊城牆的器械嗎？”程寧一頭霧水，似乎在問投石機不投石塊的話投什麼。
    “笨啊！”悠絕歎了口氣道，“攻城時，因為城牆抗打擊度很高，所以必須選用巨石，才能對城牆造成破壞。可是用來打人和帳篷，難道非得巨石才能打壞？我從高空扔塊木頭一樣能打得你腦袋開花，何必非要石頭不可！”
    “可、可是……投石機準確度很低，別說打人，就是打帳篷也很難瞄準。”程寧道。
    “哪個說非要瞄準不可了！”悠絕有些氣息不穩的說。
    他實在不明白，這些人的腦筋怎麼就不會拐彎呢？非要一根筋通到底！
    不瞄準？程寧卻是越來越不明白了。不過看上去四皇子殿下已經很生氣了，他幹脆不開口，直接等著聽答案了。
    “這守峽關裏有二十多萬人，每天造成的生活垃圾就不是個小數目。”悠絕指點道。
    “反正也是要處理的，看看重量合適的，不如打包丟到敵營裏去讓敵人處理，還省事！重量比石塊稍微輕些，射程還能更遠。要是垃圾不夠，守峽關後那麼多農田，糞坑定然不少，不用我教了吧！”
    “這……”程寧瞠目結舌，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樣……也可以？
    悠絕看著他的樣子搖搖頭，心理素質太差了！
    看到這個敵軍的情況，他就想到了辦法。
    而且他一直認為，不管什麼東西它的用途都不可能是單一的。
    投石機這種東西，隻是因為造成的破壞力驚人，看起來可怕罷了，但是很難瞄準，目標大，速度又慢，有點兒本事的人都很容易躲開，其實殺傷力遠不如弓箭。
    可以說是威懾力遠遠大於實用性的東西。
    那麼，反正都是擾敵，為什麼不能用來扔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