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篇 第二十八章 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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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的小路上已有飄落的枯葉,眼看著秋的氣息越來越濃。
這天下午,天氣昏昏沉沉,並伴隨著無比的悶熱,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來臨。終於在傍晚的時候一場大雨猛然從天際下墜,豆大的雨滴猛烈的敲打著窗玻璃,狂風從窗外猛烈的扯進來,吹動了那藍灰色落滿塵埃的窗簾。終於不複先前那般悶熱,大家都扯著嗓子尖叫開了。
關好窗子,拉好窗簾。聽著外麵猛烈的雨聲,大家卻再也坐不住,一個個都跑到窗子前去湊熱鬧,“哇,好大的雨啊。”“哎,你看那顆小樹,都快被大雨給打斷了。”
看著大家嘰嘰喳喳鬧做一團,李翔握住蔣樂的手,“老婆,我們也去窗子邊看看?”
蔣樂雖然很想過去看,但是一想李翔是班長,還帶頭在自習觀雨,多有不妥,於是頭也不抬的說道:“你身為班長,不阻止大家在自習胡鬧,還也跟著去湊熱鬧,你說你這像話嘛。”
李翔撓撓頭:“那有什麼關係,反正大家都在興頭上,我總不能掃了大家的興吧,我可不是那麼不講情麵的班長。
說著又拉起蔣樂的手:“老婆,走,去看看嘛,我知道你肯定也心癢癢的。“
不待蔣樂點頭,便拉著蔣樂來到了窗子邊。把窗戶微微打開一條縫,感受著雨滴帶來的清新氣息。窗外的景物已經完全被雨水所覆蓋,遠處的山頭上顯出了深褐色,校園的樹木雖然都被雨水的激烈打得耷拉下了葉子,但是那浸過雨水的翠綠色依然惹人欣喜。雨水落到地麵,帶起一個個大大的水泡。猛烈的雨聲似乎能洗滌一切令人不快的東西。
把手放在李翔暖暖的手心裏,跟大家一起在窗前靜靜聽著雨聲,看著這從天降落的無根之水,幸福的感覺漸漸蔓延。看著外麵顏色明潤的一切,瞬間就覺得造物主的偉大。天地間寂寂如斯,萬物按著自己的規律在運行,而人,跟這世界比起來,顯得那麼的渺小跟卑微。
蔣樂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裏,他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個紛繁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他什麼也再感覺不到,什麼也都看不到,他離開了這個世界,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從夢中猛然驚醒,淚水已然濕了他的眼睛,那種對死亡的恐懼第一次漫上心頭,空蕩蕩黑漆漆的屋子,讓他的身體不禁顫抖了起來。他原是最怕黑暗的人,卻不得不習慣這樣的黑暗,因為他是男孩子,沒有人告訴他男孩子能夠怕黑,能夠膽小。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李翔,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原來自己身為男孩子也可以這樣被李翔疼愛。
想著往事,蔣樂有點想哭的感覺,感受著李翔握緊他的手,這個時候,就算再去麵對死亡,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了,因為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老婆,我想帶你去淋雨。”
蔣樂回頭看向李翔,眯起眼睛笑了,請讓這樣幸福的時光慢些再慢些。
大家兀自沉浸在對雨的感受中,都沒有注意到身後老班那張陰沉的臉,“咳咳。”班主任先咳了幾聲,大家仍然忘我的觀看著外麵的雨,忍無可忍,大喝一聲:“你們這幫兔崽子,都給我回到座位上去。”
大家猛然回頭,這才看見老班那張殺氣騰騰的臉,瞬間回神,一個個閃電般的衝回座位。
見大家都坐好了,班主任這才清清嗓子道:“李翔,你身為班長,給我解釋解釋這怎麼回事。”
蔣樂扭頭看向李翔,有點替他著急,隻見李翔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站起身來:“報告老師,因為這場雨太大了,大家好久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雨了,於是都趴在窗戶邊去觀雨了,當然我沒有及時阻止是我的錯。但我想,這麼大的雨也難得一見,便沒阻止大家,而且我也加入了觀雨的隊伍。我想對大自然保持好奇心是應該的,再說了,老班,我們又沒有天天這樣,這樣的機會也不是經常能有的嘛。”
說完,還調皮的衝班主任吐吐舌頭,班主任的氣當下就消了一大半,笑道:“就你能說,好了,下不為例,大家好好上自習。”說著,背著手走出了教室,大家都悄悄的捂著嘴笑,一個個衝李翔拋媚眼,那意思是:班長真有你的。李翔酷酷的用手理下頭發,小眼神撒麼撒麼的,意思是:你們班長我是誰!
蔣樂一回頭就看見了李翔那風騷的小樣,順手拍在他的肩上,
“得了,把你那發情的小眼神給我收回來,亂拋什麼。”
李翔收回亂拋的眼神,“哎呦,老婆,我又沒有勾引別人。”
蔣樂道:“給我好好看書。”心道,你要是把別的姑娘的心勾走怎麼辦。
李翔又死不正經道:“遵命,老婆大人。”
那邊張超捂著嘴偷著樂,這班長有夠肉麻,還怕老婆。沒料被蔣樂瞧了去,回頭衝李翔就是一拳,壓低聲音道:“你看就看,別一會兒老婆,一會兒大人的。”
“哎,老婆,我知道了。”
說完乖乖回頭做題。蔣樂雖然表麵陰沉,心裏卻樂開了花,哼,我都做出犧牲讓你叫老婆了,你還能不聽我話。
“叮鈴鈴鈴。”下課鈴終於響起,大家一股腦衝進雨裏去戲雨了。李翔收拾書包,說道:“老婆,你把包裝好,晚上我們不上自習了,我帶你去玩。”
“哎?”蔣樂回過頭看著李翔發愣。
拍拍蔣樂的額頭,“好了,別愣神了,不就一個晚自習嘛,沒關係的,難得今天下雨,我們去玩玩嘛。”
走出校園,雨勢已經小了很多,一絲絲細細地打在臉上,竟無比 清新。一路上被雨水洗刷得明媚的景物,顯出鮮豔的顏色。蔣樂最愛種在路邊相互交錯的垂柳,一頭瀑布般綠色的枝葉,齊齊向下垂去,柔順整齊,總是讓人說不出的喜愛,現經雨水的洗禮,它們顯得更有韻味,太過招搖的翠綠就那樣佇立在道路兩旁,似用心保養等待著自己的心上人。
路麵上積了不少雨水,盡管蔣樂踮著腳尖,水卻仍然會濺到褲腿。李翔突然停下來,並叫停前行的蔣樂,蔣樂回過頭,不明所以的望著李翔。隻見李翔蹲下身,仔細地幫蔣樂挽起褲腿,然後再挽起自己的褲腿。秋天的天氣逐漸短了,天空半明半暗,道路兩邊的路燈突然就“刷”地一下亮了起來,將半蹲的李翔和低頭站著的蔣樂的身影拉得好長。李翔沒有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在蔣樂的心裏卻是一滴滴美好的浪漫的小事。
“老婆?”
“嗯?”
“沒事,我就叫叫你。”
翻個白眼,忍受著李翔的幼稚行為。
並肩走在馬路上,兩隻手不時的碰到一起,就像初嚐戀愛滋味的羞澀小人兒,用相碰的手試探著對方的心情。蔣樂是顧忌街上的人,李翔是怕蔣樂生氣。在觸碰了數十次之後,李翔終於忍不住一把拉住了蔣樂的手,牢牢地掌握在手心裏,滿足的歎了口氣,蔣樂象征性的掙了兩下,也就任由李翔拉著他了。心裏暗自思忖,這麼黑了,應該不會有人注意的。
其實蔣樂隻是太在意他們都是男生這件事。仔細看看街上,人們都忙著買東西,做自己的事,沒有特別大的事,他們才不會閑到沒事專門盯著他們兩個看,何況這會兒是晚上。
兩個人在街上也沒做什麼大事,就是走走逛逛,看看有意思的格子鋪,順便在路邊攤吃了碗餛飩解決了晚飯問題。這就是戀愛,隻要兩個人在一起,不管幹什麼都是有意思的。
來到蔣樂家樓下,快上樓梯時,李翔突然扳過蔣樂的肩膀,手穿過蔣樂的膝蓋,將他橫抱了起來,蔣樂一驚,“你幹嘛,放我下來。”
李翔抱著他邊爬樓梯邊說:“老婆,你就乖乖讓我抱上樓吧,我一直想這樣做,你再亂動,我可抱不住你了。”
說著抱著蔣樂又“蹭蹭蹭”地爬了幾階樓梯,蔣樂為了掌握身體平衡,雙手不由自主的環上了李翔的脖子,把頭靠在李翔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他突然想起微博上的一句話:有沒有人在年少輕狂的時候為你瘋狂一把。那麼現在的李翔,是不是正在為自己瘋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