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苗刀無鋒 第一節 此間少年  第2章 甘淵之底【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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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季更始,花開花敗,草木枯榮,恒古未變;而他亦是初嚐了這世間的酸甜苦楚,雖不知那世間百態為何物,更不明那人心險惡是幾何?
    他隻見過那兩獸互鬥相食的悲狀,弱小被吞噬的無助;那時候他感受到大自然是何等的殘酷,他不想如此;隻是待他被野獸追的四處奔逃,九死一生;被那數日未進一絲食物,肚內饑餓難耐幾近死亡,他亦才明了;看著那些弱小的小獸在凶猛的野獸爪下,成功奔逃,有喜悅;看著那些弱小的獸禽被吞食,有悲傷;看著那數天未曾進食的蒼狼再次讓獵物逃脫,發出那徹骨的悲吼,有不忍;看著那被逼絕路,小獸眼中流露而出的那一絲絕望,亦有憐惜、、、、、、、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肚腸饑餓難耐幾近死亡的一刻,他才艱難地舉起了那張巨大的犀角蒼弓,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那隻正活蹦亂跳,奔跑嬉戲的‘獨角麋羊‘拉開了蒼弓、、、、、、、、、、、、、
    劫後餘生之後的他有喜悅,有歡愉,有渴望,有憧憬;但是垂眼瞥見滿地狼藉的骨血殘骸,又有些許的憐惜與不忍;那夜,他亦是落下了幾滴清淚、、、、、、、、、
    少年然後又把那之精致的竹蕭重新插回腰間,背負著他那張巨大的犀角蒼弓緩緩地邁步至那隻周身上下插滿箭羽,被射的千傖百孔的巨齒豪豬身前;
    如今的豪豬已不複往日的雄風,渾身上下鮮血遍體,亦把那地麵侵的黑紅一片,那腥臭之息彌之擴散;少年望著那豪豬遍體狼藉的淒慘模樣,少年隻是微微一笑便隨之即逝,沒有憐惜,也沒有喜悅,隻是那雙眼眸中瞬閃而逝的某種東西讓人抓之不住,猜之不透,但卻又想竊視;在這瞬逝的十餘年間,或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其中的原由;少年外表雖看似放蕩不拘,但眼中不經意間流露乍現的淺淺光澤,又讓人猜之不明;劍眉之下的那清冽的眼眸中充滿了風情萬種,洋溢著那令人炫目的微笑,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
    空氣中的血腥之味彌息刺鼻,混合著那遍山的清香的草木氣息,清香混雜著腥臭,讓人聞之欲嘔;
    少年踱至豪豬近前,微微咧嘴皺眉歎息道;
    ‘豬兄‘實在對不住你了,小爺我也是實在迫於生計方才無奈獵殺你的,為了肚子著想,也隻能委屈你了;待到明日,我定把你的屍骸埋於那茫茫黃土、、、、、
    ·少年如今所處之處倚於那無底‘甘淵’的不遠之處,是因這‘甘淵’附近的不遠之所有著一潭清澈冷冽的小湖泊,而這潭湖泊便成了這方圓附近所有獸禽靈物的飲水之源,少年所處之地便是一條獸禽飲水的必經之路;
    少年看了一眼那離之不遠處的狼藉的‘戰場’清冽的眼眸中有著些許的不忍、、、、、
    ‘吼’、、、、、、、、、
    一聲悲淒的獸吼之聲在那東側的密林深處傳蕩而出,吼聲之大,震耳欲聾,讓人毛骨悚然;淒厲的吼聲更是把那甘林中的那萬千鳴歡悲叫掩蓋去了;
    少年聞之這聲淒厲絕然的怒吼之聲臉色亦是巨變,而那向著豪豬屍身之處邁動的腳步亦是在半空中驟然停頓;那張因布滿塵土而看不清容顏的臉頰難看的更是嚇人,如今的他有種難以置信的恍惚,五味皆俱,心中更是默默地祈禱老天爺自己不會這麼倒黴的;
    在這甘野之域生活了十餘載,這聲淒厲的吼叫少年怎麼會不知道為何物;
    ‘四目血獅’
    ‘所謂的’四目血獅‘是這甘山外域最為凶猛霸道的一隻凶獸;用那甘山外域之王稱之也亦不為過;而這’四目血獅‘少年也才共目睹了僅僅兩次,而這次是第二次;第一次的時候少年躲在了一顆巨樹的密葉叢中方才戰戰兢兢的度過了那驚心動魄的刹那;那一刹那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或許用’九死一生‘最為恰當。
    ‘四目血獅‘過境之處萬獸避之,不僅是那巨大無匹的身子,即使’四目血獅‘的一聲吼叫亦是能把凶禽野獸震得膽肝俱裂而亡,而且四目血獅口中還能夠噴出炙熱的火球;
    吼聲離少年所處之地越來越近,隱隱的可覺察出大地發出那微微的震動之聲,周圍的樹木亦是在不停的微微晃動,發出陣陣令人生寒的沙沙聲;
    少年矗立原地不知所措,雙手緊緊地握著那張犀角蒼弓,此時的他恍惚不定,心中更是五味交雜,說不出的苦澀;而此時的他心中還有那少許的僥幸之意,祈禱自己這次僅僅是虛驚一場,祈禱那頭四目血獅僅僅隻是路過,而不是衝著自己這麵而來;可是事物的結局往往都是不隨人所願,總是向著那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這次注定讓少年心中的那微小的僥幸所破滅。
    ‘隆隆‘、、、、
    大地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隆隆之聲不絕於耳,仿若驚雷炸響,而且聽那腳步之聲傳來的方向也同樣是向著少年所處的地方緩緩逼近;目光觸及之處萬千鳥獸無不驚鴻跌飛,奔逃遠遁,方圓十數裏無不亂作一團;
    終於,在那密林深處觸目以及之所,一隻通體火紅的龐然大物正向著少年所處之地緩緩地逼近,周遭鄰近的樹木頓時萎奄下來,而那怪獸所經之處所有的樹木植被都變得那麼的脆弱不堪,無不轟然倒坍,觸目所及之處一片狼藉;而那空中原本極為濕潤的空氣也在此時此刻變得窒息炎熱,而隨著遠處那隻火紅的龐然大物緩緩地逼近,空氣中那窒息之感也是隨之增長;
    少年望著那已離自己不遠的火紅怪獸,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雙腿此刻也是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
    少年強鎮精神,緩緩地吞咽下一口口水之後,用那蒼白的右手在後背顫顫巍巍的取下那張巨大的犀角蒼弓,在箭囊之內拈出一支羽箭,拉弓引箭,箭鋒直指那已經離之不遠的火紅巨獸;
    雖然少年在這甘山之內也是經曆了一些大風大浪,多了點那所謂的膽大包天,雖如此,但是當今日自己真正麵對這頭外域之王之時,亦是被其驚得不知所措,而那往日拉弓引箭之時的鎮定自若更是在此時被粉碎的無影無蹤;額頭上的冷汗潺潺外溢,望著那遠處正緩緩逼近的巨獸,如今少年連那逃跑的勇氣也被衝擊的幹幹淨淨;
    少年轉瞬一想;自己如今已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在這人世間也已經沒有值得自己牽掛的事情,就算這次真的被這凶獸吃掉,那又亦何妨?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一念及此,少年心中的膽怯之意驟減,而那原本蒼白如紙的臉龐也已略一緩和,那緊握蒼弓的雙手也不再瑟瑟發抖,少年拉弓如滿月,引箭欲射;
    空氣中那炙人得熱浪迎麵猛撲,讓人窒息難耐;終於,那頭巨大火紅的怪獸出現在了離少年約有數十丈的地方;一頭額頭處長著四隻血紅的怪眼怒憎,兩丈多高,遍體火紅的巨大的獅形怪獸正衝著他呲牙怒吼;周身如血的毛發根根倒豎而起,嘴腮之上那兩根碩長的獅須在空中遙遙擺動,甚是威武,而那鼻息之處還在不停的呼吐著那炙熱的蜒息,四隻巨大火紅的怪眼衝著少年怒張直視、、、
    〝嗖〞
    那張被少年拉入滿月的犀角蒼弓驟然鬆弛,那支鋒利的羽箭摩擦著空氣帶著那呼呼地勁風呼嘯著朝著那離之不遠的四目血獅疾馳去;
    ‘茲’
    四目血獅還未曾來及躲閃,那瞬息間及至的箭羽已經深深的嵌進了四目血獅那血紅色的肚腹之內
    ;肚腹之上傳來的陣陣痛息之感讓那四目血獅仰天怒吼,那淒厲的驚天怒吼震耳欲聾,在這甘林之內久久不絕;四目血獅怒吼過後,立即以那排山倒海之勢向著少年所處立的方向狂奔而來,其勢好如那江海怒湧之巨濤,滔滔不絕泄之千裏、、、、、、、
    周遭那巨大高挺的樹木讓其觸之無不如那枯枝朽木般轟然塌碎綿延一片,所過之處,大地隆隆作響,如那驚雷轟鳴一般;亂石草屑,塵土枝片無不紛繞飛揚,漫天而舞,怪獸瞬息眨眼之間便以臨近少年十丈之內,速度之快讓人驚目膛舌;
    當第一支利箭射出之後,少年便未曾有絲毫的停頓,拉弓取箭,向著那四目血獅一連射出了三支連珠羽箭,動作飛快,仿如行雲流水;雖如此,可是最終的收獲卻未曾讓少年如意;三支羽箭亦有兩支被四目血獅周身氣浪震飛跌舞的漫天枯木碎石抵擋震飛,而那僅餘的一支也僅僅是淺淺的刺入四目血獅的後背不過寸許,也是被瘋狂奔進的四目血獅震落下去、、、、、、、
    三箭射畢,少年沒有做絲毫的停頓,迅速急轉身形,向著深處飛速疾馳;
    少年時而狂奔,時而利用自己那敏捷的身手迅速的攀爬到離之較近的巨樹之頂,攀著大樹那頂垂而下的樹枝藤蔓策奔遊走,身形輕巧敏捷,仿如猿猴,風馳電掣般向著前方奔逃,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放鬆,;周遭樹木如閃電般在眼前飛速晃過,隨後便急速向後退卻,那些枝葉樹杈不時的在少年的全身手腳,臉龐劃過,刺得少年周身遍體火辣辣的痛,偶而刺入眼睛,讓少年忍受著痛楚,雙眼微眯著依舊急速攀躍,雙眼已經被流溢而出的淚水朦朧了視野,前方迷迷茫茫看不直切,雙耳除了那四周呼呼亂吼的風聲,嘩嘩亂響的樹葉聲,還有身後那樹木坍塌砸落,與那就好如在自己身側淒厲的怒吼之聲,讓少年更是心神俱亂,手腳更是不敢有絲毫的停頓;
    大地隆隆乍響,仿如驚雷怒吼,又似萬濤奔湧互擊,激昂澎湃,讓人膽戰心寒;還好少年自小便在這甘山之內奔走攀爬,在這十載歲月中與與那野獸豺狼互鬥,早就練就了那過人的膽識與那敏捷的身手,耐力;若是換做旁人或許早已驚心動魄的一幕嚇得癱倒在地,再也不能動之分毫、、、、、、
    突然少年驟然停駐了那正急速攀奔的身子,兩眼直勾勾的望著前方,臉色驟然慘白;前方一條近千丈的深壑橫貫於前,靜靜地在少年的眼簾浮現;眼臉所及之處盡是那白茫茫的一片,雲朵與濃霧交相紛繞,一眼望無邊際,目之所及之處盡是那朦朦朧朧的霧海,正是那道深不見底的;甘淵‘深壑;
    此時此刻,少年真是叫苦不迭,平常那靜冽透徹的腦袋卻在這關鍵的時候失去了理智,再加上如今天色已微黑,自己心中明明知道這前方便是那道深不測底的甘淵深壑,而自己就是幾經憑仗這道無任何退路的深壑才會在此設伏狩獵。千算萬算卻未曾想到自己有這一日,被恐懼衝昏了頭腦自己卻稀裏糊塗的逃向了這萬劫不複的無底‘甘淵‘。望著前方那橫貫於前的無底深壑,總覺得那就是為自己準備好的墓穴,少年不由得默默苦笑,總有一種那自掘墳墓的自嘲;
    少年急轉身形,想再往那甘淵的左側奔逃,但是如今已為時已晚;
    自己目視能及的來路之際如今已經滿目盡是一片狼藉,枯枝斷木,塵土飛揚,就如同是一片剛剛經曆激烈交戈過後的‘戰場‘;而就在這狼藉一片的土地上,一頭體型巨大遍體通紅的獅形怪獸正在離少年不遠處的地方呲牙怒吼,怪獸那血紅色的四目之中凶光乍現而出,其中還摻雜著一絲略帶戲謔的味道;嘴腮處兩根巨長火紅的獅須在空中不停的搖擺輕晃,說不出的威武霸道,鼻息處更是不停的呼吐著那炙人的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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