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夜觀劉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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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紅俏二人沿著文安街到底,再繞到劉府的後門,輕鬆越上高牆,一番試探下,居然發現這後院無人把守。
兩人對望一眼,覺得甚為蹊蹺。於是,借著月色,大膽跌了下去,貼著院牆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著。
這劉府實在是大的,兩人潛行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堪堪見到幾座小院。
滿園的桂花馨香濃烈得讓人有些暈眩,阮紅俏索性掏出錦帕捂住口鼻。越往前走,兩人越覺得不對勁,太過安靜了,且燈光也不見一處!
這劉安夜夜笙歌是出了名的,每日不到寅時是不會入睡的,何況今日還是拜月佳節,沒道理這麼早就入睡。
再往前行了一段路,燕藜扯著阮紅俏在一座院落前停了下來,傳音道:“這便是劉安的寢居。”
阮紅俏疑惑的問:“你怎麼知道?”
燕藜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得色的說:“我看過他府上的地形圖,現在一切都記在我腦子裏呢。”
“得意吧你!”阮紅俏忽地拿開錦帕,吸了吸鼻子,映入鼻端的的除了那桂花的香氣,還隱隱帶有血腥味。“燕藜,你聞到了嗎?”
“嗯。”
這一認知給燕藜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徑自翻過院牆,卻突然覺得一股淩厲的劍氣直朝麵門襲來。
“寧兒當心,有埋伏。”燕藜險險躲過,禁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正準備翻牆而進的阮紅俏一聽“埋伏”二字,心下不作二想,跳上牆頭的同時,右手迅速的縮進袍袖裏,取出匕首拔開盒鞘,握在手中。“你且讓開,發信號,讓我來對付他。”
燕藜手上沒有武器,隻有躲避的份。不過還好他今日著的是白色袍子,月光下倒是很好辨清他的位置。
阮紅俏瞧著他虛晃一招後,自己便插身進去,以匕首隔開對方揮向燕藜的一劍。
對方一身夜行衣,很難目視他的身影,幾乎全憑感覺和氣息來判斷他的位置。
燕藜發了信號出去,這邊已經戰了十來招了。
對方身形靈活,劍式講求快狠準,招招直逼要害,倒很像是殺手的打法。這樣的殺手出馬,那劉安隻怕早死得透徹了。
阮紅俏手中匕首太短,用作防身用還行,但若要論進攻,對付一般的人還行,對付眼前這功夫高手,就顯得有些牽強。
隻是對方和她這一番戰下來,她難贏,他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何況他還占了武器上的優勢。
“你是殺手?”阮紅俏冷冷的問,手上卻不敢怠慢。“是誰派你來殺劉安的?”
黑影並不答話。
阮紅俏譏誚的笑道:“是阮文淵派你來的吧?”
對方一聽到阮文淵這名字,手中長劍稍稍頓了一下,阮紅俏卻感覺道了。
嗬嗬,當真是的!
她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阮文淵派你來殺他的大舅子,是因為他知道了上頭派了人來查劉安斂財及私設武器鑄造所一事,他怕劉安一個不察鬆了口,讓上頭查出真正的幕後指使之人正是他阮文淵,他的野心便會昭著天下。這倒罷了,但是謀逆之罪,誅連九族,他不能冒這個險!”
“哼!”對方一聲冷哼,接著冷冷的說:“你知道得太多了!今天,你們兩個都得死。”
“哈哈哈!”阮紅俏不怒反笑,輕蔑的說:“就憑你?”
“寧兒小心。”燕藜喊著徒手加入戰圈,避著男子的劍氣,直逼對方的後背,嘴上還調侃道:“那幫崽子平時動作滿快的,今日怎生這麼慢?看來有待加強了。”
話音剛落,院外戲謔的聲音響起:“爺,我們早到劉府了,隻是這劉家太大了,比司馬府還難找。”
“廢話少說,爺的劍呢?”燕藜縱上牆頭,接過暗衛丟來的劍,道:“把這院子給爺圍死了,放走這東西爺唯你們是問。”
“是。”一行黑衣人回著話跳上牆頭,五步一人,將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寧兒,你讓開,讓我來試試你教我的‘炫舞劍訣’加上寶劍的威力究竟如何。”燕藜說著拔出寶劍,但聽見“泠泠泠泠”的聲音響絕於耳。不錯,這劍正是“鳳鳴”寶劍!
燕藜身形一晃,堪堪移到對方身前,一劍直朝對方的膻中刺去。
阮紅俏借機跳開,在一旁觀戰。
“鳳鳴!”黑衣人一聲驚呼,身子向後略傾,仗劍隔開燕藜致命的一劍。
燕藜得色的笑道:“算你識貨!”
說話之間,燕藜手中寶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身體輕盈的轉著圈,劍氣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將黑衣男子圍在中間。
這“炫舞劍訣”的優勢在於快,如若配合絕佳的輕功,其威力也會大增。
男子以劍相抵,劍鋒撞在一起,發出火樹銀花一般的光芒。
男子蒙著麵,徒留一雙眼睛在外麵,阮紅俏瞬息間覺得那雙眼睛有些像阮鳴,但是他的聲音明明是個十六七歲孩子的聲音。
眼見著黑衣男子的氣勢越來越弱,大有敗下陣的感覺。
恍惚間,阮紅俏聞到一抹怪異的香氣。這是——曼陀羅!
阮紅俏急切的大喊道:“燕藜閉氣。”
聽到這話,燕藜趕忙閉住氣息,手上慢了一招,男子趁機跳出戰圈,手上迅捷的對著牆上一名暗衛一揮,撒出一把藥末。趁暗衛躲避的當口,施了輕功快速滌遁。
“卑鄙!施毒!”阮紅俏恨恨的說。
“追。”暗衛中有人下令。
“當心些!追不上就別勉強,我大概知道他是誰了!”燕藜捂住鼻子,關切的說。
“是!”
阮紅俏拉過燕藜站到遠一些的地方,焦急的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嗬嗬,沒事。”燕藜見她這麼關心自己,心裏樂開了花。
“還笑,我情急之下了你的身份了,怎麼辦?”阮紅俏擔憂的說。
“沒事,我躲得夠久了,是時候和他們正麵交鋒了!”
燕藜命兩個暗衛拿了自己的令牌,去外城請溯原守城將軍楊隆過來;再命其他暗衛各個院落收尋有無活口,並將屍首全數搬到劉安所住的這所院子裏。
一時間,火把將院子照得形同白晝,火光之下,屍體擺滿半個院落,血腥氣在晚風吹拂下,竟是掩住了桂花的香氣。
經過一番查探,劉安被一劍貫穿心髒而死,那流出的血液隱隱泛著黑紫,顯然劍上是喂了毒藥的。他的臥房、書房裏被翻得七零八落,書冊紙張滿地都是,那人顯然是在找尋什麼東西。
劉安的妻妾五人、大兒子劉勉極其妻妾兒女六人、二兒子劉俊的妻妾兒女七人、三兒子極其妻兒四人、還有劉安未出閣的小女兒二十餘口,連同下人七十餘人,府中守衛四十餘人,全是一劍切斷頸動脈而死,無一存活。
這人出手之快、之狠毒,直叫人咋舌。
“這裏麵好象沒有劉俊。”阮紅俏了一番,輕聲道出。
“呃,我不識得他,寧兒你再仔細看看。”
阮紅俏取了一支火把,一排排挨個查看著,真不見劉俊的屍首。
“或許他今夜顧著去跟蹤我們了,還沒顧得上回來。”
“他可會功夫?”燕藜問。
“好象不會。”阮紅俏看著燕藜,不明白他如此問是何用意。
“那就好,我是怕他被我手下的人給解決了。”燕藜淡淡的說:“據我手下情報探得,這劉安為人小心謹慎,必然留有賬冊清單之類的東西在手上,那黑衣人在找尋的東西,估計與這有關。而我們的到來似乎阻撓了他,匆忙之下,應該還沒尋到。劉俊是劉安最喜愛的兒子,他大概知曉東西的下落。如此,得派人將他尋出來。”
“燕藜,你說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誰?”
“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阮鳴的兒子阮青決。”
“那就對了!”阮紅俏欣喜的說:“在你和他打鬥的時候,我見到他的眼睛跟阮鳴如出一轍。”
“那就沒錯了!這阮青決二十歲年紀,是個練武奇才,頗得阮文淵喜愛,在他三歲時,便送到靈慧山,拜了靈慧山人賀天堯為師。這靈慧山人雖是道教中人,為人卻是陰險毒辣,所創的‘破月十三式’就是以快狠準毒辣見長。隻是沒想到啊,阮文淵竟然把自己最為得意的棋子也擺了出來。”
“難怪劉安那一雙眼睛睜得老大,怎麼都不肯閉上,大概到死都不相信自己如此傾力為他斂財,到頭來他的妹夫還是對自己下了毒手,竟然是死在自己的親生侄孫手上!”阮紅俏淡淡道來。
此刻,她才堪堪理解阮文淵在誅殺她當日所說的“她今日不死,他日必是我阮文淵的絆腳石”的真正含義。
哼!阮文淵,我比起你來,還真是差了很多啊!你為臣不忠,為人不義,為父不仁、為夫無情,你這樣的人,簡直是人人得而誅之!你想做那高高在上之人,是吧?可是我魏寧怎麼可能讓你活到那一天?
見阮紅俏突然不做聲了,燕藜扯過她的手,頓覺浸骨的冰寒,她,定是又想起那日的事了吧?“寧兒,別想太多,燕藜再不會讓他們傷你分毫。就算你現在要我去殺了那一家人,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阮紅俏搖了搖頭,道:“不,燕藜,要打擊阮文淵一個如此重視權貴的人,有什麼比破壞掉他悉心創建的一切更能打擊他呢?我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將他的一切瓦解,然後讓他看著他的妻妾子孫全部死在他的麵前。”
“如此,燕藜願意舍棄一切光環,做你背後的支柱。”燕藜情意切切的說。
“燕藜”
在這樣一個依權勢說話的年代,這樣的一番話從一個王爺嘴裏說出來,怎麼能叫人不感動?
“爺。”旁邊一暗衛打斷二人的情意綿綿。
“什麼事?燕三。”燕藜冷聲問,似是很不高興被人打斷他與阮紅俏的深情對視,大有你要是沒正經事,看爺怎麼收拾你的味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燕三混不在意燕藜的冷然。
“呃?”燕藜突然頓悟,“你是說我們這次出來,得了令後,第一時間就往這趕,路上根本不曾耽擱過,而且我為了趕過來和寧兒過節,還特意加快了行程,已經是最快的速度到達的溯原,而那阮青決卻同一時間趕到,這其中定有問題?也就是說,皇帝身邊有奸細?”
“嘿嘿,爺真聰明,一點就透。”燕三諂媚的笑著。
燕三覆著麵,根本瞧不見他的麵容,但是看著他那含笑的眼神,簡直和燕某人像極了。阮紅俏不由腹誹道:怎麼這逍遙王帶的手下和他一個德行?
“少給我耍嘴皮子,等這件事情完結,你們跟著寧兒的徒弟們一塊去練習幾天,加強一下自身能力。”燕藜惡狠狠的說。
暗衛們突然嚷開來,燕三苦哈哈的說:“爺,不是吧?好歹咱們燕衛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我們去和一群孩子練功,還不如讓我們做幾天苦力來得舒坦。”
“就是,就是。”一群燕衛附和著。
其實這群燕衛也就十五六歲年紀,卻是身經百戰,出師百利。
“哈哈,這可是你們說的!”阮紅俏開心的說:“正好我準備把我府上的圍牆裏裏外外刷上一遍,如此,就有勞你們了。”
“姑娘,你也太市儈了吧?訛了劉俊那麼多銀子,連請個人刷牆都舍不得啊?”一個暗衛嬉皮笑臉的調侃道。
“燕藜!”阮紅俏甩掉被燕藜包裹在手中的雙手,吼道:“是你和他們瞎說的吧?”
“天地良心!你可冤枉死我了,是雲澤說的。”燕藜很不人道的出賣了雲澤,這才睨著剛才開口的燕衛壞笑道:“燕九,別的人刷牆,你跟著那群孩子去練幾天功,或者給他們做幾天活靶子,陪他們對練!”
“是,爺。”燕九不情不願的答道。
這就是燕藜的衛隊,他們,與燕藜似主仆,似兄弟。嘻笑怒罵,完全於心。他們,服從主子的命令與安排,主子有危難,他們永遠都會擋在前麵,哪怕是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古時的人的心眼比起被金錢、名利熏陶的現代人確實要實在、要有情意得多。
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那楊隆才帶著百十個軍官隨從,隨著燕藜的暗衛姍姍來遲。
進了滿堆屍首的院子,楊隆愣了一下,這才走到廊簷下的燕藜身前,上下打量著燕藜,卻並不參拜。
半晌,楊隆才傲然的開口問道:“你就是逍遙王?”
說著有意無意的打量著阮紅俏和燕藜交握的手上,眼中的鄙夷之色極為明顯。
他這一舉動,讓暗衛們甚是不滿,頗有些想將他暴打一頓的衝。動。
阮紅俏看著這個年齡在五十左右,身高七尺,身材魁梧,滿身甲胄,蓄著滿臉虯須的紅麵男人,微微的皺了皺眉,被他身上濃濃的酒氣夾雜著脂粉的味道薰得一陣惡心,更為他對燕藜憚度感到不快。
燕藜輕握了握阮紅俏的手,凝視著楊隆赤紅的雙目,淡淡的反問道:“怎麼,楊將軍看著我不像是逍遙王嗎?”
“傳聞那逍遙王目不識丁、遊手好閑、傲慢自大,皇上怎麼可能派你來追查劉太守斂財、私造武器一事?”楊隆頓了頓,望著滿地的屍首道:“如今你將劉府滿門斬殺,是何道理?”
燕藜走下廊簷,負手圍著楊隆踱著方步慢慢轉著圈兒打量著他。{}
起初楊隆還能挺著胸膛,坦然以對;漸漸地竟被燕藜冷漠的眼神看得發麻。
“你這是幹什麼?”楊隆的語調有些微的。
“楊將軍,是誰告訴你,劉家是我斬殺的?又是誰告訴你皇帝派我來追查劉太守斂財、私造武器一事的?”燕藜逼視著楊隆,語氣輕緩平淡,問的話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直震得他倒退半步。
“不就是你的手下告訴我的?”楊隆狡辯道。
“是嗎?”燕藜說著看向去請他們來的暗衛,好笑的問道:“十三,十七,你們可有告訴楊將軍皇帝派本王追查劉太守一事?”
一名暗衛跨步出列,並不答燕藜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向那楊隆,譏誚的問道:“楊將軍,你是老糊塗了記性不好,還是酒喝多了沒醒過來,或者你還覺得自己躺在溫柔鄉做著夢呢?我們把王爺的令牌交給你的隨從去請的你,你故意拖時間倒罷了,何以挑唆我們主仆的感情?從頭到尾,我和十七都沒和你說過一句話,何來我們告訴你這一說?你老人家也太不了解我們燕衛了。|”
楊隆當然不能自圓其說,悠地抽出佩刀,大吼道:“將士們,他並不是逍遙王,他是斬殺劉太守一家的殺手!劉太守乃為民請命的好官、清官,咱們把這奸佞小人給砍了,為他一家老小報仇。”
他的隨從們麵麵相覷,手握著佩刀刀柄,卻並不拔出來。
“楊將軍,別自不量力了,少做些無謂的掙紮,你老人家就交代了那阮青決在何處,那鑄造所又在何處,本王或許會考慮放了你手下將士和你一家老小一條生路。”燕藜依舊語氣平淡的說。
“什麼阮青決?什麼鑄造所?老夫一概不知。老夫隻知道劉太守是一個好官,你們殺了他,天理不容!”楊隆越說越激動,揮著手中大刀,堪堪就要砍到燕藜身上。
恰在這時,阮紅俏掏出一塊碎銀直朝他手腕射去,楊隆吃痛,手中大刀落地,左手把著已經紅腫的右手手腕,疼得齜牙咧嘴,恨恨的瞪著阮紅俏不發一言。
阮紅俏也下得廊簷,逼視著楊隆罵道:“老匹夫,你還真是老糊塗了,你對堂堂王爺大不敬倒也罷了,如今還揮刀相向,你有幾個腦袋?你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倒也罷了,如今你倒打一耙是何用意?那阮文淵又給了你多少好處?他劉安又曾給了你多少好處?那劉安人家家產,勾結官兵打劫路人,逼迫良家婦女幹她們不願幹的營生,這樣的人是清官好官?老天還沒瞎眼!”阮紅俏說著指了指天,又指向自己的頭顱,情緒激動的說:“這溯原城要是有一個百姓出來說他劉安是清官好官,公子我特定把頭割下來給你當板凳坐,當尿壺使!”
阮紅俏頓了頓,冷冷的說:“依我看劉安與官兵勾結,化妝成土匪打劫路人一事,你也脫不了幹係吧?那私造武器一事,又豈是他一個太守獨立而為之的事?你楊隆楊大將軍在這裏麵扮演的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你是何人?他真是逍遙王?”楊隆覺著眼前這個公子比起逍遙王更加可怕。
“堂堂王爺豈是隨便一人便可冒充的?”阮紅俏深吸口氣,道:“告訴你吧,我曾經是阮文淵的小女兒,阮青決的小姑姑!”
楊隆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個女子,隻是為何她的目光會如此犀利?直讓人發寒。隻是,他還是壯著膽子問道“那你為何”
“為何會站在與阮文淵對立的立場?”阮紅俏截住他的話頭,冷笑道:“如此一個不忠不義不仁無情的人,人人得而誅之,還妄想坐大,天理不容!”
燕藜淡淡的開口道:“如今你交代清楚了倒可以留你一條全屍,放你一家老小一條活路。”
“罷了!”楊隆突然跪了下去,道:“我確實和劉安勾結私造武器,起初我是不答應的,後來他抓了我的兒子來威脅我和他同流合汙,沒辦法,我應承了下來。但是他告訴我說這些武器是用來倒賣給別國的,因為利潤可觀,我索性就放手為之。之後他又逼著我打劫路人,這是喪天良的事,我怎麼可以答應?這時,他才告訴我鑄造的武器是用來謀逆用的,卻並未告訴我是給誰鑄造的。沒辦法,我已經上了賊船,下不去了,隻得答應了下來。還有劉安對我還算大方,搶得的銀錢都會分我三成。後來我就想通了,這頭顱遲早得搬家,還不如給子孫多留些錢財,我走後,他們也不用為生計而愁。”
“糊塗!”燕藜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可知道你犯下的這些事,足夠你的家人跟著你死上好幾次?”
“我對不起皇上啊!”楊隆說著給燕藜重重磕了個頭,老淚縱橫的道:“王爺,隻求你放過我一家老小,他們並不知情。”
“那私造所在什麼地方?”
“東山一個山洞裏,隻怕你們說的那阮青決已經趕過去了。”
“燕三,快帶人過去瞧瞧,阻止他毀掉一切證據。”
“是!”
燕三朝著燕衛做了幾個手勢,留下五人給燕藜調遣,其他人皆隨他而去。
這時,趁著燕藜布兵,那楊隆一把撿起地上大刀,動作迅速的抹上自己的脖子,阮紅俏想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楊隆倒在地上,脖子上鮮血汩汩流出,嘴裏也有血沫不斷湧出,嘴上斷斷續續的說:“王爺放過我的家人”
一句話說完,人也就咽了氣。
燕藜歎口氣道:“唉!可惜了一個將才。原本我是想請他過來協商處理劉安被刺事宜,沒想到他一來就自己露了馬腳。”
“許是他自知此次逃不過責任,潛意識裏便了出來。|這或許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一旦做了壞事,老天爺都不會放過你的。”阮紅俏淡淡是說。
“他本是皇上的老部下,為人忠心耿耿,建功無數。是以皇上念他戎馬半生,才安心將他放在這升平的邊城,沒想到卻是躲不過名利的殘害。這城守將軍和太守本是相互製約的,沒想到這劉安膽大包天,竟敢放肆至此。”燕藜目及劉安的屍體,心下一陣厭惡,冷然的向著旁邊一名暗衛道:“燕七,將劉安的頭顱割下來,懸在城頭三日,以儆效尤!”
“是!”
燕藜又轉向楊隆帶來的一隊官兵道:“過去你們有跟著做過些什麼,本王就不追究了,如若再犯,必當牽連滿門!”
眾將士急忙戰戰兢兢的跪下謝恩。
“起來吧!”燕藜平和的說:“陸士康副將,在上麵還沒委派新的城守將軍來之前,城守將軍之責由你全全擔當,如今溯原起了這麼大的風浪,安撫百姓的事可要做好了。”
一名身披甲胄的壯年男子立時單膝跪了下去,抱拳道:“屬下得令!”
“嗯。”燕藜微微點頭:“派人把楊將軍的屍身送回將軍府,厚葬了吧!其他這些個屍身也找個地方葬了吧。”
“是!”
天光大亮,隱約瞧見)
出了劉安的府院,燕藜向著燕衛吩咐到:“十五,派人秘密打探那劉俊的下落,萬不可讓那阮青決給擒了去,有任何動靜速速派人到魏府告知於我。”
“是。”
“你們也累了,都退去吧。”
“是。”
待到他們隱去,燕藜才拉過阮紅俏的手,包握在手中,溫柔的望著她,淺笑道:“寧兒,累了吧?我們這就回府歇息去。”
阮紅俏搖了搖頭,望進他隱隱帶著血絲的雙眼,正色道:“燕藜,這才是真正的你吧?”
“呃?”
“指點江山,調兵遣將,遇事冷靜,處事得當。”
“哈哈,我有你說的這麼多優點嗎?”燕藜大笑道。
“正經點!”阮紅俏撅著嘴抱怨道。
“剛才你看見的就是真實的我。”
“你為何要將自己隱藏起來?”
燕藜目光悠遠,半晌才吐出幾個字:“為了自保!”
阮紅俏抬頭望著他,有些不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在我滿月時,皇後來魏王府喝滿月誕酒,趁著父王和皇帝伯伯在大廳宴請賓客,她抱著我,避開我的母妃,悄悄喂我吃了慢性毒藥,隔了好幾天才發作。皇帝伯伯想治她的罪,卻是沒有證據。幸虧父王有個江湖朋友沈昭,那段時間正好在王府,沈昭醫術高明,擅長製毒解毒,在他的悉心醫治下,我才得以從死亡邊緣爬了回來。沈昭後來在父王的懇求下做了我的師傅,他每年都會來王府住上一段時間,教我功夫,教我如何在皇家求生存,還教我學會如何收斂自己的鋒芒。後來我稍稍懂事了,師傅才悄悄將這事告訴了我,是以我才一直隱瞞真性情,直到現在。連父王和皇帝伯伯亦是在我處理好日暮皇子被你毆打一事後,才懷疑我一直都是在偽裝。”
阮紅俏聽得一陣咋舌,她隻知道涉及王位之爭才會有那許多算計。皇帝的子嗣眾多,再怎麼也輪不上燕藜這個王爺的兒子啊,皇後為何會對一個滿月小兒下毒手?
燕藜忽地淺笑道:“其實我一直都很優秀,但是有一點,讓師傅耿耿於懷。那就是我怎麼都不願學醫,老氣得他老人家吹胡子瞪眼。”
“是不是雲澤撿了這個便宜,既學了你師傅的功夫,還學了整套醫術?”
燕藜捏了捏阮紅俏的鼻子,道:“寧兒,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
“哈,我聰明嗎?”阮紅俏反問。
“比燕藜聰明。”燕藜寵溺的說。
阮紅俏突然正色,問出心中疑惑:“隻是我不明白,那皇後為何會害你?”
燕藜想了想,鬱結的說:“我也不明白,我問過父王和皇帝伯伯,但是我每次問起,他們都顧左右而言他,隻說是大人的事,要我別多想。我也派人查過,但是查不出來,估計是兩個老狐狸怕我幹出出格的事,故意封鎖了消息。”
“呃,這樣啊?”阮紅俏想了想,問道:“喂,燕藜,你既然會功夫,為何還願花大把銀子和我學啊?”
“嘿嘿。”燕藜傻笑道:“一是看你長得可愛,咱就順便找個借口接近你了;二是看你身世堪憐,對你動了惻隱之心;三是覺著你的功夫怪異,我確實想學。”
“哦,這樣啊?你花了兩萬多兩銀子,我卻要把我給搭進去,你說我是不是很虧啊?”
燕藜看著她眼中閃過的一絲算計,忙不迭的道:“不虧不虧,以後你進了我逍遙王府的門,我特定把一應賬冊全全奉上,由你來當家。”
“那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