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什麼?為你擔憂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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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晌午,陽光灑在身上,和著微微清風,讓人覺著懶洋洋的。
    魏芸娘坐在竹苑一隅瞪椅上,正好可以曬到太陽。阮紅俏坐在一隻小凳上,將頭靠在魏芸娘懷裏,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靠著,臉上,是淡淡的哀傷。
    魏芸娘從來沒見過自個的孩兒這個樣子,自打昨日未時回竹苑到現在,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她也不開口。直到早上吳媽出門買菜回來,告訴魏芸娘昨兒個發生的那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才從逍遙王、寧采臣、小公子等字眼上猜測到那毆打日暮皇子之人就是自家的孩兒。魏芸娘並沒責怪阮紅俏,她知道自個的孩兒聰明、懂事、從來不讓自己操心,她也知道阮紅俏不會無緣無故的幹出這樣的事。
    伸手撫著阮紅俏的後背,魏芸娘溫柔的問道:“寧兒,在擔心逍遙王?”
    阮紅俏下巴抵在魏芸娘的肚子上,終於抬起頭,問道:“娘親,我的衝動是不是會害了燕藜?”
    “傻丫頭,吉人自有天相。娘親雖然不曾出門,卻也聽說皇上對他頗為喜愛,有皇上和魏王在,他不會有事的。”魏芸娘安慰道。
    “是麼?”
    阮紅俏還是不能放心,卻在這時,院外那鴨子叫般的簫聲傳來,才稍稍穩了心神。過了好一瞬才回味過來,這是燕藜與他相約的暗號。阮紅俏一下從小凳上跳起來,顧不上和魏芸娘打招呼,便衝了出去。
    匆匆越過院牆站定,看見燕藜手握一隻通體碧綠的玉簫,身著一身玄黑的錦袍,安然的立在三丈開外,阮紅俏終於忍不住滴下一滴清淚。
    燕藜裂開嘴笑得燦然,將玉簫隱入袍袖之中,不疾不徐的走到阮紅俏跟前,以袖抹去她頰上的淚水,才欣喜的問道:“寧兒,你在為我擔心嗎?”
    阮紅俏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而後又猛地搖了搖頭,淚水卻泛濫了起來。
    燕藜心裏矛盾至極,一方麵因為她的哭泣而覺著抽痛;一方麵又因為她為自己哭泣而感到喜悅。
    一把將她攬進懷中,溫柔的說:“傻丫頭,別哭,別哭,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阮紅俏不說話,直到哭夠了,直到淚水打濕了燕藜還沒來得及換下的朝服,才抬起被淚水糊了一臉的小臉望著燕藜,在視線觸及到燕藜左臉上的一片紅腫時,心卻是沒來由帝了一下。伸出素手輕輕覆上他的左邊臉頰,聲音裏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疼嗎?”
    “不疼。”燕藜搖了搖頭。心說,這一拳能換來你為我擔心,為我流淚,再疼也值了。
    “燕藜,對不起。”阮紅俏實在是不喜歡道歉的,是以說起來都有些生硬。
    燕藜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再次溫柔的為她拭去淚水,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解決好了。寧兒,答應燕藜,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流淚了,可好?燕藜喜歡看見寧兒開開心心的樣子。”
    看著他,阮紅俏輕輕點了點頭。
    日暮二皇子被毆事件在第二日的朝堂上以逍遙王被使官打了一拳的情況下,被作為當事人的暮千雨以一句“誤會”平複了下來。
    暮千雨心裏雖是極為不甘,卻不得不忍了下來。
    斜倚在大燕為使節安排的尚春宮的軟榻上,暮千雨隻著了中衣,閉眼假寐著,腦子裏卻是回想著前幾日太和殿上燕藜被揍時不經意漾起的那抹意味深長的笑。
    燕人都在傳這逍遙王不學無術,成日裏隻知吃喝玩樂,他暮千雨卻不這麼認為。與其相信逍遙王那日是誤打誤撞激怒木鐸,還不如相信他是挖了個坑等著木鐸跳進去來得有說服力。
    木鐸在日暮國是出了名的易怒,燕藜抓住這點為自己解了圍,為大燕解了圍,想來他必定是將自己一行給調查得徹底的,更必定有著極好的情報係統吧。
    看那文景帝對他愛護有加,處處為他開脫,他莫不是在韜光養晦?自己那日若不是率先開口道是誤會,以那文景帝看木鐸的眼神,自己一行怕是離不開這大燕的土地。
    還有那個叫做寧采臣的,是何身份?為何堂堂的逍遙王會如此庇護他?而他,小小年紀功夫卻如此了得,假以時日,整個大陸上怕是難逢敵手!且他那眼神之冰冷,直叫人背脊發寒。那雙眼睛美則美矣,怎生會如此冰冷?像是像是畫像中地獄羅刹的眼神。他當時所呼出的那叫做“張巡”的人,到底與他有什麼樣的仇恨,能讓他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痛下毒手?那種仇恨,是不可能裝出來的!
    暮千雨想到這,驀地坐起身,走到軟榻一側的穿衣銅鏡前,看著自己的麵頰,經過幾天的敷藥,黑眼圈已經散去,鼻梁的腫也消得差不多了,就是還有些微的紅,手壓上去還有些疼,不過還好鼻梁沒碎裂。暮千雨不由苦笑道,那小子下手還真是狠啊,那麼小的拳頭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燕藜,寧采臣,我暮千雨記住你們了,他日我必血此仇!
    如今和親的事與文景帝商討得也差不多了,大燕國如今適齡的公主就剩錦繡公主而已,隻是看文景帝那樣子,似乎有些不情願將將錦繡公主嫁到日暮國啊。聽說那錦繡公主刁蠻任性,也不怎麼國色天香,也罷,就算你願嫁,本皇子還不一定願意娶呢,本皇子權且看看你大燕國搞些什麼名堂出來!
    暮千雨取過衣架子上的藏青色錦袍自行穿上,出了尚春宮,屏退文景帝派給他的婢女及自個帶來的內侍,獨自移步尚春宮外的一處湖泊,走過九曲回廊,來到湖心的八角小亭,倚欄坐了下來。
    這天也暖了,湖泊四周垂柳已經發出嫩芽,就像美人懶著的腰肢,搖曳生姿。湖中睡蓮綠意盎然,很是喜人,偶能瞧見遊魚嬉戲於蓮葉間,那麼自由,那麼安寧,那麼的自得其樂。這在日暮的皇宮中是永遠都不可能瞧見的景象。
    暮千雨四下打量著這尚春宮外的景致,亭台樓閣,假山飛瀑,名花異草,無不顯示出大燕的富庶與招搖。難怪自己的父皇每每提及這大燕國,眼裏都的金光灼灼。
    嗬,尚春宮、尚儀宮、太和殿、景和殿、羅浮廣場、漠城、幽州
    遲早有一天,我,日暮國的二皇子暮千雨定會率日暮國百萬鐵騎,踏遍你大燕的每一寸土地!
    近日裏,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宦家庭裏無不憂心忡忡,寢食難安。為何?因為皇後不願意自己的女兒錦繡公主嫁到日暮那蠻荒之地,傳了懿旨,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宦之家適齡女子須得悉心打扮,參加明日在南郊太子別館裏開設桃花宴,選出一位封為郡主,代錦繡公主和親。
    阮文淵作為大燕國一品大元,自是得身先士卒、首當其衝。現如今阮家適齡女子有兩位,一位是三夫人的小女兒阮碧煙,一位是阮家大公子阮鳴的二女兒阮紫靈。
    阮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三十幾口人團團坐在大廳之上。
    阮碧煙哭哭啼啼的走到坐在上首的阮文淵跟前,搖著他的手臂道:“爹爹,煙兒不願意嫁到日暮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去,您去同姑姑說一聲,她是皇後,她定能給煙兒作主的。”
    “唉,煙兒,你姑姑已經仁至義盡了,咱家你和靈兒兩個須得去一個,如今你抓鬮抓到了,也是沒辦法的事。”阮文淵歎氣道,“何況並不一定選得上你啊。”
    “老爺,萬一選上了呢?你就舍得碧煙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吃苦受累,終身不得見?”三夫人滿麵淚痕的走到上位,摟著女兒哭了起來。
    這時,坐在左首的二夫人想起什麼似的,一聲咋呼,道:“文妹妹,我們怎麼把那人忘了?那孩兒也有十歲了吧?”
    聽見這話,三夫人文秀頓時止住哭聲,道:“對啊,那孩兒也十歲了,不如就讓她代煙兒去參加百花宴。[]”
    除了大夫人以外的其他人莫不是聽得一頭霧水,阮文淵更是蹙著眉,微怒道:“胡鬧,怎麼可能請人代替?且還是個十歲的孩子?這傳出去是欺上之罪。”
    並坐在阮文淵身側的大夫人側頭望著他,溫婉的道:“老爺,她們說的是魏芸娘的孩兒,同是你的孩子,算不得欺上。”
    三夫人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夫人,不迭的點頭附和道:“是啊,老爺,算不上欺上。”
    阮文淵驚異的左看看,右望望,顫聲問道:“我還有個孩兒?為何都沒人告訴我?”
    大夫人低了頭,聲若蚊蚋的道:“我們忘記了。”
    二夫人三夫人對望一眼,亦是低頭下頭去不敢言語。
    “好哇,真是好哇!瞧瞧我的好夫人們!”阮文淵氣得激烈的起伏著。
    阮碧煙趨前撫著阮文淵的胸膛,梨花帶雨的說:“爹爹,您別怪大娘她們,您自己不是也忘記還有四娘那個人存在麼?”
    阮文淵看著阮碧煙,頓時軟了下來。是啊,自個不是也忘記還有魏芸娘的存在麼?哪有資格說她們?
    “爹爹,您最疼煙兒了,對不對,您就讓那個妹妹代我去,好不好?橫豎她都是個濺命,到日暮國能更快的適應那的生活的。”逮到這樣個機會,阮碧煙哪裏會放過?
    “煙兒,她才十歲,就是個子也不足啊。”畢竟沒有相處過,感情淡薄,阮文淵雖是鬆了口,卻又想到另外一層。
    三夫人見有轉機,鼓起勇氣,抬頭道:“老爺,年齡可以虛報,至於身高,懿旨上並未說明啊。”
    阮文淵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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