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伸手覆上馬進良的臉，然後掐著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這個麵具哪來的，真難看。”
    “督主，上次那江南小怪來夜探西廠的時候，被擒住，剝下來的。”頓了頓，他伸手撫上自己的臉，不經意間碰到了雨化田的手。“如果您不喜歡，那我把它撕了？”
    “也好，你就用這個麵具好了。”說著，他拿出一張輕薄的陶瓷麵具，白如美玉，左眼描金。
    感覺他早就準備好了，就等馬進良說出那句話，然後他好順勢拿出這個麵具讓對麵換上。
    後麵的戈蘭看到了，氣得腳下踩出了一個小坑。
    那分明是上次路過街市的時候，他看雨化田喜愛買給他的！結果卻是為他人做嫁衣，可氣！
    馬進良非常順從的戴上麵具。
    他的皮膚比較黑比較糙，再加上高大的個頭，魁梧的身板，配上那麼個細膩精致的麵具說不出的奇怪和不協調，也有那麼一點另類的異域風情。
    雨化田捏著他的下巴點點頭，神情清冷而高傲：“這樣還差不多，還算可以入眼。”
    說得那麼勉強，那麼刻薄，眼卻是柔和的。
    “督主說的是。”馬進良，這個牛高馬大的硬漢毫無原則的順從。
    忠犬和女王？
    戈蘭無比糾結的想道。
    那他自己算什麼，炮灰？還是打醬油的路人甲？真是可笑。
    “你們還走不走，這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不要磨磨唧唧的，當心今晚得露宿莽林野地。”忍不住，戈蘭嬉笑著開口，毫不在意的樣子。
    “大膽！竟敢這樣對督主說話！”馬進良鬼眼一瞪，噌的一聲拔出了雙刀。“報上名來！我馬進良雙刀之下不送無名之鬼！”
    去你瑪的不送無名之鬼，未必你殺了那麼多人個個都問了名字的？戈蘭忍不住撇嘴腹排，吊兒郎當的說：“好說好說，戈蘭，怎麼，想要殺我？我可是雨化田的救命恩人，你們西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嗯？以怨報德？有錢有糧有幫手就殺之後快？哼哼……”
    “進良。”雨化田麵無表情的道。
    “督主，此人來曆不明，且非我漢民，言語心思反複，現在又顯露敵意，不可不防。”
    雨化田沒有說話，想起這一路來戈蘭處處親近他，卻沒有絲毫索求什麼的意思，心中越發覺得他心思莫測行為詭異。
    戈蘭看到雨化田沉默，心霎時一涼。
    阿過，你又不信我！
    這分離的十年真真有那麼大的威力，讓我百般努力，你也無法接受我的靠近？
    心像開了口的破布袋，漏風。
    “而且進良已經回到了您的身邊，您不需要這樣身份來曆心思不明的人跟著身邊，這是禍患。”好像沒有看到戈蘭就在一旁似的，就這樣赤果果的說出來。
    雨化田總是森寒著臉，好像一個精致的玉人兒，或者高高在上的神祗，誰也看不出他想著什麼。他輕描淡寫，仿佛一點也不在意的說：“算了，他畢竟曾經救過本座，對於他的無禮不必在意。”
    “是的，督主。”馬進良順服的點頭，站到雨化田身後，一如過去的日子裏一樣。
    雨化田手一楊，身後的馬進良伸手幫他把披風扯扯整理穩妥，然後服侍著他上了馬，再整理一下他的韁繩才回到自己的馬旁上了馬。
    一舉一動莫不是不需言語的默契和契合。
    有氣在戈蘭的心中升起，越來越高，逐漸膨脹，最後在胸中炸開，偏體鱗傷。
    “算了，阿過，既然你身邊已經有馬進良的跟隨，我也沒有什麼用處了，那就這樣吧？告辭。“說罷，他定定的看著雨化田，卻失望的沒有發現對方有一絲的動搖。
    他轉身，手裏緊緊攥著馬兒的韁繩，默默的想著雨化田突然叫住他然後和好。
    “戈蘭？”雨化田果然叫他了！戈蘭心中一喜，飛快的轉頭看去。
    “接著，你的報酬。”一個包裹帶著風丟了過來，戈蘭反射性的接住，沉甸甸的。
    “什麼意思？”他有些好笑，又覺得錯愕的看看手中的包裹，再看看神情高傲的雨化田。
    “雨化田神情森寒又矜貴，冷漠又高華，他定定的看了戈蘭一會兒，扯轉馬頭“走”冷冷的一聲，身後十多人跟在他身後噠噠噠的像前踏塵而去，再也沒有回頭看戈蘭一眼。
    戈蘭打開包裹，果然是一堆銀錠子和一打銀票。
    阿過，這個是報酬？嗬，我可不是金錢可以買賣的貨色，我是因為是你才出手的，你卻這樣看待我？
    可是還是放不下，曾經那個玲瓏剔透的純澈孩子，溫暖了初到異世的他的心，讓他變得鮮活。因為他的錯誤，阿過才會變成這樣，他無法放手不管阿過，除非阿過變得很好很好。
    既然你不要我的靠近，那麼，我隻有遠程操控了，阿過。
    尚還稚氣的少年，小臉上勾起一抹有些邪肆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