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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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則的牛肉幹拌先端上來了。誘人的香味和醬汁的色澤緊緊抓住了陳念的感官。
“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哎……”陳念慢騰騰的吐出一個個字。
“廢話麼!剛剛就跟你說了很好吃啊!”杜則故意把碗端的離陳念遠點,“你不要用餓虎撲食的表情盯著我的麵!”
“切!”陳念涼涼的說道,“吃那麼多,會撐死的……”
“不用你操心。而且我一向飯量很大!”杜則哧溜吸進幾根麵條,還舔舔嘴角。挑釁意味十足。
陳念仿佛春風化雨般,笑得無比溫柔。但是他的動作卻是快、準、狠。考慮到麵條太長不方便,陳念隻是掠奪了一大塊牛肉。等眾人反應過來時,陳念已經在心滿意足的咂嘴了。
杜則默默地把碗推到兩人中間,態度不言自喻了;章厘捧著剛剛端上來的宮保雞丁炒飯,繼續笑;羅原卻相對來說比較凝重:陳念第一次這麼孩子氣的舉動呢,平常總是像大哥哥一樣照顧自己。
陳念嘿嘿一笑,也不客氣,虎吞了一大筷子麵條,努力往嘴裏吸。一根怎麼也吸不動,筷子也拉不出來,陳念看了半天才發現是夾在杜則的筷子裏,遂抬起頭看他。對方還一副兩眼放空的樣子盯著碗裏的麵,筷子插在碗裏卻沒其他動作。
陳念挑挑眉,決定還是自己動手,用力把那根麵條夾斷。
杜則卻像是突然醒過來似的,為了掩飾剛剛的走神,胡亂拿起筷子就著上麵的麵就吃。那一根麵倒是兩人各吃了一半。
幾分鍾後,陳念的炒飯也好了,四個人就隻有羅原的蛋炒細麵因為要煎蛋比較費時而還沒做好,相對於其他三人都在吃或準備吃的狀態來說,羅原覺得自己閑的稍微不自在。
“先吃勺炒飯墊著。”陳念把盤子推過去。
羅原還沒來得及說話,盤子又被杜則一把搶去,對方還理直氣壯的說:“陳念你太不夠意思了,吃了我那麼多麵,也不說回報點!”
“那吃番茄吧!”陳念夾起塊番茄丟進杜則碗裏,“吃點蔬菜是必要的,別光吃肉。”
“我不喜歡番茄。”杜則嫌惡的瞅了番茄一眼,拿筷子夾炒飯,隻夾起來幾粒,正要去拿插在飯裏的勺子,卻被一塊番茄硬塞進自己嘴裏而停住。
陳念老神在在的收回筷子,順便把盤子又端回來:“不夠的話,番茄都留給你。”哈哈哈!
章厘搖搖頭,決定不去理那兩個處處都透著不正常的人,餘光掃到羅原一副鬱鬱的樣子,隨手夾起一塊雞丁送到羅原嘴邊:“試試看,這雞丁雖然不大,不過還蠻好吃的。”
哎?羅原在心裏反應著現在的情況,但是身體卻順應本能自然的就著筷子把雞塊吃進了嘴裏。等腦子裏冒出很好吃的念頭時,羅原慢慢僵住了。
章厘也有一瞬間的怔住,不過看到羅原的表現,覺得自己表現的不甚在意的樣子比較能不那麼尷尬。於是他自然地收回筷子,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還問了一句:“味道確實不錯吧?”
羅原機械的點點頭,就不知再做何反應了。所幸這時炒麵端上來了,羅原如蒙大赦般低下頭拚命吃。
陳念還在跟杜則較勁,並未注意到對麵的詭異氣氛。羅原偷偷抬起眼看到陳念的笑臉,不由得很慶幸他沒注意到自己。
陳念最後還是把盤子推到中間和杜則共享了。兩人你一筷子我一勺子,也不鬧騰了,隻不過杜則使筷子實在有點鬱悶——每次隻能夾起一點點。無奈之下隻能並緊筷子,飛快抄起一堆飯粒,再迅速伸嘴過去吞掉。
陳念咬著勺子,默默地笑,眉眼彎彎的,說不出的柔軟,像春風裏的柳絮。杜則剛剛吞掉一筷子飯,抬起頭,對上陳念洋溢著笑意的視線,心裏“咚”一下,再看到咬著勺子的動作,就想這樣子怎麼看怎麼順眼啊。
倆人很詭異的對視,所幸並沒有持續幾秒鍾。
“哎我說肚子,你吃個炒飯,頭都快埋到盤子裏了!”章厘仿效羅原悶頭苦吃了n口了後,抬起頭喘口氣,看到杜則狼狽的吃相,衝口而出。
杜則一震,開口就想反駁,卻忘了嘴裏還有飯沒嚼,所以……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在一片目光槍彈的掃射下,杜則努力縮著自己能縮的地方,比如脖子,肩膀等等,恨不得自己就在陽光裏化掉了,蒸幹了,了無蹤跡。
羅原瞪著圓圓的眼睛,一臉嫌惡。
“我還沒有吃飽……”陳念咬著勺子,鬱悶的開口。
“我也是。”章厘的聲音很平板,但是下一秒他就探過身子卡住杜則的脖子,“我掐死你!”
“咳、咳咳……”杜則去掰章厘的手,“鬆、鬆手……”
“對。章厘,鬆手鬆手。”陳念也去幫忙。
杜則剛剛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就被陳念下一句話給打擊到。
“等他付了錢再任你處置啦。”陳念終於掰開章厘的手,高興的勾起唇,“杜則,我要你剛剛吃的那個麵,叫什麼來著?”
杜則呈大受打擊捧心狀:“原來你不是擔心我的生命?!”
“我是啊!我剛剛才救了你哎!”
“但是你的最終目的是為了牛肉幹拌!”
“噢,原來叫牛肉幹拌啊!服務員——”陳念衝櫃台那邊招招手,“這有什麼區別麼?結果一樣不就好了麼。”說話間,服務員過來了,陳念迅速轉過頭去,“一碗牛肉幹拌,謝謝。”
“喂!”杜則很氣憤。
“哈哈……”章厘爆笑,“肚子,終於有人能製住你了,哈哈!”也不忘對服務員說“我還要一份炒飯,宮保雞丁的。”
“你們……”杜則恨不得捶胸頓足了。
服務員還是個小姑娘,看到幾個人之間的互動,忍俊不禁:“幾位還需要什麼嗎?”
“不要了不要了。”杜則故意搶先說道。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陳念嘿嘿一笑,“小原還沒有點呢。”說罷笑眯眯的看向羅原,“小原要不要換一樣別的吃吃看?”
“好啊。”羅原笑得很奸詐,“讓我看看哪個看起來比較貴……好吃!”
陳念和章厘則很有默契的慢動作同頻率點頭,章厘甚至探過身去,好心的給羅原建議。
“你們這群XX!等你們吃飽了我的錢包就該餓了!”杜則說得咬牙切齒。
“正好我森森的覺得你的錢包應該減肥了。”章厘對羅原擠眉弄眼。
羅原沒憋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卻是自坐下來後第一次開懷,眉間沉澱的鬱鬱之色也全部散去。
“笑什麼?”章厘故作不解,板起一張臉,正經道,“還不快點餐,人家服務員等好久了。”
不知為什麼,羅原看著章厘一本正經的樣子,愈加忍不住笑意,哪裏還顧得上點餐。
服務員雖也被逗得捂住嘴直樂,但畢竟耽擱了許久,便拿眼睛去看杜則和陳念兩人。
“嗯,那就一份牛肉幹拌和一份宮保雞丁炒米好了。”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寫好單子往服務台去了。
“陳念,為什麼是兩份?”
“炒飯是章厘要的,牛肉幹拌是我和小原的。”
“那怎麼夠?!”
“為什麼不夠?”陳念似乎被問的也不確定了,“小原本來飯量不大,剛剛炒麵也吃了大半盤,我倆吃一份應該是夠的。”陳念咬了咬勺子,“不然我就少吃點,嗯。”說罷自己也覺得這樣很對,還點了點頭。
杜則快抓狂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他抓著筷子,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哀怨的盯著一臉無辜的人:“可是陳念,你沒有把我算進去……”我吃什麼啊!!!杜則在心裏咆哮。
陳念更加不解,他怪異的看著杜則:“那你剛剛為什麼都不點餐?我以為你不需要再吃了。”
為-什-麼-不-點-餐-!杜則覺得自己被這幾個大字一下下砸進一個深坑。真是……問的好問題!
“哎~肚子。你早說嘛!”章厘突然以“我很懂”的腔調蹦出一句。
“說什麼?”陳念和杜則不約而同的問道。不過陳念完全是好奇寶寶的樣子,而杜則則眉頭不自然的抖著,直覺的知道章厘肯定沒什麼好話。
“陰謀的味道。”羅原不知不覺也慢慢放開了,此刻也開起玩笑來。目光落到章厘身上仍是滿帶笑意。
陳念看看章厘又看看杜則,咬著勺子讚同的點頭。
章厘但笑不語,一副不可說的欠揍樣。
“章魚!”杜則怒道,“是不是又想小爺我蹂躪你了?”
章厘倒很配合,馬上做作的嚷道:“哇,大爺饒過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無奈聲音有點大,搞得周圍的人都紛紛扭頭來看他們。幾個大男生頓覺尷尬,原本的笑容在臉上憋成一種僵硬的弧度。
端飯來的服務員也是一副忍笑的表情,四人兩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作鴕鳥狀。
“喂……陳念,”杜則撐著頭假裝看著窗外,另拿另一隻手的手肘去撞陳念的,“給我分一點啦!”
“不行。”陳念幹脆的一口回絕,“這是我跟小原的。”
“分一點啦~小念~”杜則低著頭一臉嬌羞狀……
“不……不行!”陳念抖了抖,覺得有點點惡寒。
“念念~”杜則頭快埋到衣領裏了,但是,是在偷笑,雖然沒人看到……
陳念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覺得之前對杜則所有的印象都是錯的,都是假象,這才是本性啊!
“念念,你就從了吧哈哈!”章厘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真是不會放過每一個機會啊!
“你去死!”陳念憋了半天也隻憋出這麼一句沒什麼殺傷力的話來。
“對,章魚你趕緊去,把炒飯留下。”杜則已然吃上了。
陳念這才回過神來,立即加入搶奪麵條的大戰中。
章厘搖搖頭,半遺憾的對羅原說:“小原啊,看來隻能咱倆搭夥了啊~”
“切!”羅原哼了一聲,把筷子插進炒飯裏,狠狠夾了一塊雞丁開始嚼。
歡樂的一頓飯。